第37章 1.5更(2 / 2)

“沒事。”俞寒洲斟酌片刻,接過青霧遞過來的紗巾,遞給了他,道,“要是怕,就戴上。”

馥橙見狀,頓時狐疑地看了一眼俞寒洲,道:“我不戴,我才不怕。”

俞寒洲卻哄他道:“莫要逞強。”

說著,男人竟是真要親自給他戴上。

馥橙忙扯住了男人的袖子,搖了搖頭,道:“我又不是女子,戴這個不好。”

他是長得比普通人要好看一些,但也是男的,真戴了,雖然少了些麻煩,但回頭朝臣見了,他臉往哪裡擱。

馥橙合理懷疑,俞寒洲是故意的,有私心。

他直勾勾看著對方,想了想,伸手往俞寒洲手心裡撓了一把,威脅意味甚濃。

俞寒洲微微勾了勾唇,像是知道糊弄不了少年,隻得將紗巾還給青霧,道:“這會兒不戴,待會兒給人見了,可不能慌。”

“我不慌。”馥橙覺得他不至於。

俞寒洲輕笑一聲,卻是俯身輕輕握了他的手,又緊了緊,道:“那便走吧。”

隨即,男人繞到輪椅後麵,推著馥橙往前行去。

那輪椅正是前陣子那把翡翠鑲金玉的,一看便知價值非凡。

宮人們皆是各宮耳目,對宮外之事也有耳聞,如今見了那驚為天人的美貌世子、又留意到那輪椅和狐狸毛,霎時紛紛恍然,怔在當場。

隻無論如何,他們也隻是暗暗心驚,並不敢多言一個字。

畢竟,安定侯世子就是當場宰相金屋藏嬌的“外室”,怎麼說都有些聳人聽聞。

那些個嚼舌根的可是造了大孽了,說什麼不好,說人家世子是“外室”,得虧宰相和安定侯世子無意與外界流言多加計較,否則光這一個詞,那起子故意傳播消息的,就是掉腦袋的下場。

大內皇宮自然處處肅靜,一路過來,除了跪下見禮的宮人,馥橙並未見到其他人。

不過一柱香,他們便進了一處恢宏的宮殿,裡頭正是歌舞升平、觥籌交錯之際。

隻俞寒洲一出現,殿中端坐的皇帝便立刻抬了手,命樂坊舞姬退下,笑道:“宰相來了,快進來,來人賜座。”

馥橙背對著俞寒洲,看不到男人麵上的神色,也不好回頭去瞧,隻聽見俞寒洲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同皇帝寒暄了幾句。

隨即,男人推著輪椅到了殿中央,轉身立於馥橙身側,拱手行了禮。

宰相不跪皇帝,這是早就有的事,朝臣們並不意外,對著俞寒洲更是格外恭敬,紛紛出列見禮。

馥橙見狀,也老實地朝皇帝問安。

他的相貌著實太過出眾,未曾開口的時候,眾人便有意無意地端詳著他的舉止,如今一說話,更是惹人矚目。

老皇帝更是激動地從龍椅上霍然起身,扶著姚無淪的手大步走了下來。

待走近了,看清了少年的容貌,皇帝更是紅了眼眶,道:“好好好,果真同你父親一模一樣,太像了……清潤絕倫,君子端方,該賞。”

說著,皇帝一揮手,一旁的宮人便呈上了一堆賞賜。

老人躬身細瞧馥橙,似乎想拉他的手,卻又在即將碰到的時候猶豫了片刻,轉為拍了拍馥橙的肩膀,道:

“這些是給你的見麵禮。再就是安定侯府邸,朕已命人修繕,待你弱冠襲爵,便加封國師。你且好生養著,宰相是個好的,會好好照顧你。”

“是。謝陛下。”馥橙不太明白老皇帝為何這麼熱情。

不過看著朝臣們的臉色,這波賞賜恐怕是前無古人了。

畢竟他不像老國師,有從龍之功,又一生儘忠鞠躬儘瘁,得封國師和安定侯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還隻是少年,今天甚至是第一次見了皇帝,就直接定了未來國師的名頭,又點明了如今是俞寒洲在照顧他,擺明了要給他撐腰。

馥橙記得卦象裡,原主可沒這種待遇,到死都未曾繼承安定侯府。

馥橙長得小,老皇帝看著他的目光也多少帶了些慈愛,很快便命人賜座。

原本他如今這個身份,應該是坐在從一品大臣下首的,等同於二品。

可皇帝都說了讓宰相照顧他,馥橙自然被安排在了官銜超一品的俞寒洲身邊,同他一席。

在他們落座之後,老皇帝便命人隨意宴飲,隻時不時同俞寒洲和馥橙交談幾句。

馥橙側頭瞧了一眼俞寒洲,卻見男人麵色沉靜,進退有度,與人飲酒時同樣談笑風生。

明明看著也沒什麼架子,不像個運籌帷幄獨斷專行的權臣,反倒八麵玲瓏跟誰都談得來,可偏偏,那些人一對上俞寒洲,就先帶了五分敬意,甚至隱隱有些畏懼和忌憚,言談之中處處機鋒,皆是防備。

有幾個說著說著便將話題引到馥橙身上來。

隻俞寒洲一直顧著他,不是布菜便是給他盛湯,馥橙都不用回答,那些人便自個兒敗退。

不多時,戶部尚書過來敬酒,又特意瞧了馥橙一眼,笑道:“世子姿容舉世無雙,不愧為……”

“陸知行。”話音未落,俞寒洲便打斷了對方的話,扯起嘴角笑了笑。

戶部尚書當即渾身一凜,改口道:“世子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還好。”馥橙覺得眼前的青年雖然嬉皮笑臉的,但看著他的目光非常好奇,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便應了一句。

哪想他不過說了兩個字,俞寒洲便摸了摸他的頭,道:“這起子風流浪子,不值當你理會。”

確實流連花叢打算虛擲一生的陸知行:“……”

雖然是事實但也不用如此直白吧?他好歹也是京城熾手可熱的翩翩佳公子。

難得見當朝首輔如此護犢子的模樣,陸知行輕咳一聲,道:“世子近來可是同宰相在一處?”

“嗯。我和俞寒洲住。”馥橙點頭。

“?”陸知行本是隨口一問,哪想還真的是,一時瞠目結舌,下意識看了一眼俞寒洲。

這安定侯世子不是太子爺的心上人?

不過早幾日確實聽聞太子德行不佳,被皇帝禁足,莫不是因為跟俞寒洲搶美人?

就老皇帝那副恨不得把俞寒洲當親兒子的架勢,還真有可能。

戶部尚書直覺觸摸到了真相,明智地不再問了,隻命小廝將手中的禮盒轉交給馥橙身後的侍女,道:

“本官比世子年長,那珍瓏棋子乃前些日子偶得,聽聞世子愛棋,正好當個見麵禮。”

正好走過來的工部尚書等人聞言挑了挑眉,竟是也以同樣的說辭贈了禮,隻是換了種說法。

馥橙一看他們鄭重的模樣,也知道這些不是普通的禮物,一時間被連著送了十幾樣見麵禮,甚至還有送寶馬的,約他往府中見老太君老侯爺之類的,頓時有些懷疑自己的年紀。

他看著有那麼小嗎?個個都說比他年長,不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樣,就是老父親的眼神。

再打眼一瞧,殿中還真沒有同齡人。

馥橙木著臉看向俞寒洲,卻見本是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此刻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還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道:

“橙橙年幼體弱,還需將養一陣子,改日本相再帶他上門拜見老太君。”

馥橙被擼了兩下毛,又對上俞寒洲隱有得意之色的目光,隻得老實點頭。

不過,他到底是不想讓俞寒洲太過得意忘形,便道:“等我好了,就和俞寒洲哥哥一塊去。”

話音剛落,戶部尚書等人皆是麵色一僵。

這輩子還真是頭一回聽彆人喊宰相“俞寒洲哥哥”,還用這麼甜的語氣……頓覺少了幾年壽命。

而俞寒洲本人更是怔了怔,垂眸看向馥橙。

馥橙以為他被尬住了,正想笑,哪知俞寒洲溺愛地捏了一下他的臉,笑道:“好,哥哥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