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生綠茶(1 / 2)

馥橙的「食譜」很快就被送到了俞寒洲那裡。

彼時俞寒洲正在同戶部尚書商議荊州賑災的事。

高值見侍女來了,也不耽擱,輕輕敲了敲門。

以往和馥橙有關的事,都是敲三下門,其他事情,除非公務緊急,否則高值是不敢去打擾的。

果不其然,俞寒洲很快叫了「進」。

高值帶著食譜進去,目不斜視地呈上,卻等了許久都未曾等到回應,一時有些納悶起來。

首輔大人對安定侯世子向來重視,有求必應,就算沒求都要遣人尋了送過去,如今不過一張食譜,論理該是立刻就應了命人去準備才對,如何看這許久?

須臾,俞寒洲開口了。

“食譜方子是世子寫的?”

“是。侍女回話說,世子忽然要了紙筆,一口氣寫完就讓人謄寫送過來了。還有前些日子大人尋的蜀地廚娘,今日也進府了,世子見了也未曾表示什麼,隻說讓廚娘去學。”

“哦?”俞寒洲挑了挑眉,垂眸看著紙上明顯屬於侍女的娟秀字跡,隻隨意地放到一旁,道,“將世子親筆寫的那份食譜拿過來。”

高值遲疑了一下,回道:“世子將方子給了廚娘了。”

俞寒洲聞言眸色便冷了下去,道:“他說給廚娘,你們便給了?馥橙年紀小不懂人情世故,你們也不懂?那方子乃他親筆,廚娘也不知底細,給了若對方故意曲解生出事來,你擔著?”

“屬下不敢。屬下立刻過去。”高值當即行了禮,見俞寒洲沒再吩咐,忙快步走了出去。

一旁的戶部尚書倒是笑而不語。

畢竟有家室的人了,這俞相到底是怕廚娘有問題,還是不滿安定侯世子的真跡被人得了去,簡直一目了然。

且不說當朝宰相俞寒洲行事如何慎重,根本不可能放一個來曆不明的廚娘進府,就說哪怕這廚娘真是漏網之魚,那滿膳房監視的金吾衛都是擺設?還是說安定侯世子是男扮女裝,閨中字跡不宜流出?

再者,俞寒洲向來說一不二,若隻是想要馥橙寫的方子,直接命人入取,也無可指摘,可偏偏一向懶得多言的宰相大人,連拿個方子都要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壓人。

難道真是在斥責下屬辦事不周嗎?

恐怕,隻是專門說給安定侯世子聽的。

隻有過分在意,才會事事小心麵麵俱到,什麼都掰碎了解釋清楚,唯恐惹人生氣。

戶部尚書瞄了俞寒洲一眼,又垂下了頭,佯作看折子。

近來京中關於首輔金屋藏嬌的流言愈演愈烈,許多人也並不太看好安定侯世子。

畢竟馥橙身體太弱了,會不會早夭都是個問題。

隻是俞寒洲權傾朝野,並不需要靠聯姻來鞏固地位,所以才沒人敢多說什麼。

這廂高值去取食譜,另一邊卦象也得到了消息。

【不妙,俞寒洲讓人去拿你寫的信了。】

馥橙正在湖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釣魚。

說是釣魚,其實……還不如說他在耍魚玩。

誰能想到生人勿近的馥橙,還自帶動物萬人迷光環?

偏偏卦象檢測不到這個東西,也就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金貴無比又怕生的魚一見了馥橙就往魚餌上湊,自尋死路似的,爭著咬他的魚餌,真是邪了門了。

更奇怪的是馥橙釣了魚也不收杆,就提著魚竿亂甩,直把咬著鉤的魚摔得暈頭轉向,沒一會兒就咬不住筆直的鉤,滑進水裡了。

卦象對這個願者上鉤的真實案例,經過了無數次懷疑人生之後,已經可以做到視若無睹了,現在隻想提醒馥橙。

【你的信要暴露了,上心一點吧。】

馥橙恍若未聞。

他對俞寒洲為他改建的園子很是滿意,因為有很多處地方可以玩,不至於覺得無聊,不學習的時候打發時間還是很不錯的。

馥橙將魚鉤甩到一邊,見竹簍裡的蚯蚓自己圈住了鉤,這才再次放進水裡。

他今日玩得開心,語氣似乎也活潑了那麼一點。

“除非你跪下來求我。”

卦象:【……】

它真是受夠了,跟俞寒洲有了進一步發展是那麼有用的免死金牌嗎?至於讓馥橙三番兩次崩人設,有恃無恐地對待它?

“至於。”馥橙認真地回答,“我就喜歡你很生氣,還得哄我的樣子。”

這話一出,卦象頓時被嚇了一跳。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馥橙神色冷淡地道:“當初我用讀心術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卦象這才想起來馥橙這具身體的特殊。

沒辦法,馥橙之前一直都很懶散消極,甚至連這個唯一的金手指都幾乎沒有用過,久而久之,卦象就默認他不會用了,或者說這個金手指對卦象沒有用。

如今冷不丁用一次,還真的能聽見,卦象也不得不慎重起來。

【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趕緊想辦法吧……求你。】

卦象選擇忍辱負重。

它算是看明白了,馥橙的性子根本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就像他明明身負金手指,之前卻根本不用,明明聽得見卦象的心聲,卻隻作聽不見,明明前段日子對離開俞寒洲這件事極為恐懼,如今卻根本不在意了,甚至反過來威脅卦象。

還有他明明表現得很是抵觸和俞寒洲圓房,在俞寒洲真進一步碰了他之後也開始跟對方保持距離,可私底下對著卦象的時候,馥橙又對俞寒洲的照顧和占有欲習以為常,完全看不出抵觸的情緒。

卦象越深究便越不安。

或許,它連馥橙什麼時候表現得是真的,什麼時候又是演戲,都搞不清楚。

這就是古代原生係統的局限性了。

它們不懂得什麼叫天生綠茶,何況是隱藏的茶,隻以為馥橙是一條喪喪的鹹魚。

馥橙對於俞寒洲可能拿到信的事,倒是不怎麼著急的。

畢竟他也不知道俞寒洲受不受卦象的迷惑,能不能看到信裡真正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