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2)

拆快遞的時候,沈星燎就站在旁邊。

隻是因為盒子的包裝纏了很多膠帶有點難撕,他便轉身去給寧隨拿剪刀,誰知道回頭就發現盒子已經拆出來,還突然被寧隨藏到了身後。

沈星燎頓住,倒是也沒有說彆的,隻是站在原地靜靜打量著寧隨的神色,他窘迫的樣子極其好辨認,外表總是很冷靜,但是卻掩蓋不住鮮紅欲滴的耳垂。

“到底是什麼東西?”沈星燎不由得笑起來,“誰寄給你的?還有我不能看的?”

寧隨不但沒有說話,反倒是示意沈星燎先進屋,看到他從善如流地換鞋進臥室以後,才立馬把整個外殼和包裝袋都拆下來扔進垃圾桶,隻把裡麵最重要的部分揣進兜裡。

但是沈星燎還是似笑非笑地,就站在樓梯口等他,確實對他這份快遞非常好奇。

寧隨既沒有自己買東西,而且又沒有彆的朋友,拆出來反應還這麼大,沈星燎實在想象不到會是什麼,難道還能是他讀大學時候寫給自己的劇本嗎?

這倒是有可能,畢竟每次寧隨提到這裡時都非常不好意思,就感覺那些劇本不是拿到過金獎的創作品,而是青春期非主流產物似地。

沈星燎不知道寧隨已經把東西揣兜裡了,隻能看到他將手背在身後,英俊的眉峰動了動,“隨隨?”

“哥……你先走。”寧隨當然知道他在等自己解答,但是現在確實不是很方便告訴他,硬著頭皮道:“我要回房間。”

“好吧。”沈星燎愈發覺得好笑,最終也沒有逼問,隻是轉身上樓。

寧隨才剛剛鬆了口氣,誰知卻發現沈星燎進的是自己房間,驚得急忙衝過去,差點就要把他給攔住,“哥……!你的房間不是在對麵嗎!”

沈星燎扶著門框站定,總算是看清楚寧隨手裡麵什麼都沒有,心頭忽的有些猜測,但是並沒有拆穿,含笑道:“我不能進你的房間嗎?”

“……”寧隨突然間竟是沒有了話講,沈星燎現在都彆說進他房間了,大半個衣櫃都搬了過來,不是在這裡睡午覺就是逗留都深夜。

但是兜裡麵的東西硌得他心慌,他眼睜睜看著沈星燎說完後走進去,焦躁得又想叫他,到最後卻隻能心急火燎地追過去,“……哥!”

這麼多天沒有回來,室內卻還是乾乾淨淨的,應該是周鴻抽空叫人來打掃過,還按照沈星燎的習慣在花瓶裡麵插了支玫瑰。

玫瑰還沒有凋謝,散發著幽幽的香氣,寧隨匆匆地看了眼,也不知道想到什麼覺得臉更熱了,隻能夠側頭去看沈星燎。

沈星燎今天倒是沒有休息的打算,隻是坐在沙發上麵翻書,看起來好像沒有要追問他的意思了,寧隨便硬生生無視他,鼓足勇氣走到書架旁。

書架裝的東西對於寧隨都很重要,除了海量的沈星燎相關的影碟和周邊以外,之前沈星燎送給他的那支筆也還安然存放著。

甚至其實他給沈星燎寫的那些劇本也都在,精心打印成冊以後用包書皮的紙裝

的好好的,

沒有寫名字看起來就跟寫真差不多,

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人發現。

最角落的位置還有個鐵皮盒子,寧隨帶過來存放後幾l乎就沒有打開過,站定了不知道多久,才強行按捺著怦怦狂跳的心臟,輕輕掀開,又將自己兜裡麵的東西拿出來往裡麵放……

“原來是打火機啊。”沈星燎的聲音幽幽在背後響起。

寧隨被驚得猛地一跳,盒子也嘭地關上了發出刺耳的聲響,他悚然回頭,發現沈星燎依舊坐在沙發上,但是早就沒有翻書了,反倒是含著點慵懶的笑意。

……沙發距離書架也不算近,寧隨甚至有心遮遮掩掩的,誰知道沈星燎的視力能這麼好!就這麼短暫的時間都能夠被他捕捉到。

“打火機有什麼不能看的……”沈星燎走過來,這才發現寧隨慌亂下居然都沒有能把東西放進鐵皮盒子裡麵去,打火機還握在手裡麵。

兩人之間是真沒有什麼秘密,甚至現在隻要他問,寧隨甚至連鐵皮盒子裡麵的東西都會告訴他,無非就是承載著兩人曾經共同記憶的那些。

有的可能是畫冊,有的可能隻是楓葉,在療養院時兩人沒有彆的事情可以做,偶爾會逃出去玩,偶爾沈星燎還會教他讀書。

寧隨沒有童年,記憶中第一次吃糖都是沈星燎送的。沈星燎被嚴加看管在療養院裡麵,但是他非常非常有錢,床底下整個盒子裡麵都是大麵值的鈔票……那時候他還說用卡很危險,隻能這樣保存。

所以沈星燎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笑,倒是並沒有再靠得很近,免得待會兒寧隨真的燒起來了,英俊的眉峰挑起來,“嗯?”

寧隨僵硬在他的麵前,即便如此卻也感覺像是被逼到逼仄的角落,周圍的氣息全都被沈星燎所侵占,就算是捏著打火機的掌心都浸出了汗。

其實給沈星燎看也沒什麼,無非就像是劇本那樣會讓他感覺到窘迫難堪而已,眼見著就算是撤離書架的路都已經被擋住,寧隨反複地深呼吸平息洶湧的情緒,到最後乾脆心一橫,“哥……”

誰知道說話間他的背直起來,肩膀正好撞到剛剛猛然合上還沒有擺正的鐵皮盒子,哐當就要跌到地麵。

“小心——”兩人同時就要去接盒子,誰知道簇然間沈星燎的身形靠近,驚得寧隨都以為他要撞到自己,條件反射地往背後書架避過去,卻猝不及防地又是嘭地碰撞,就連架子都猛地晃了晃。

然而背脊沒有很疼,途中沈星燎眼疾手快地舍棄掉了鐵盒子,反倒是伸手墊在了他的身後,被寧隨和書架的橫梁同時撞上,也疼得他輕微扭曲了下神色。

“哥!”寧隨立迅速反應過來,急忙坐直起來,將他的手抽出來看,“沒事吧?是不是超級疼?”

其實就那一下疼點,後麵也還好,但是沈星燎的手背被撞到的地方泛紅,並且很快就起了青紫色,看得寧隨睫羽都輕顫了下,低聲道,“對不起哥哥。”

沈星燎很少因為保護他受傷,因為從小到大寧隨都不是會闖禍亂跑的那種,最大的例外也就是

從前他們從療養院偷跑出去玩。

早知道兩人會搞成這樣,寧隨就該把那隻打火機給他看了,就算是被他看到了會覺得窘迫難堪,那也現在的情況好。

“我沒事的。”

沈星燎看到他這幅模樣,心頭熨帖滾燙,忍不住放溫和了語氣,“去拿藥箱,我來收拾這裡。”

“我去拿,地上的東西放著吧待會兒我來收拾。”寧隨生怕他不聽話還要動,邊說邊往外麵跑,重複叮囑道,“哥你彆動。”

沈星燎聽得笑出來,還真就沒有動了,席地坐下來等著寧隨回來。

剛剛兩人都沒能接住鐵皮盒子,寧隨早先又是匆忙合上的沒有扣上,東西便散落得到處都是,基本上都是沈星燎想象到的那些,很久遠但是很具有記憶感的東西。

寧隨居然連打火機都沒有帶走,同樣散落在地麵,沈星燎的目光隻是輕輕掠過,差點又笑出來,這打火機其實就是跟他的那隻一樣的。

都是某一年在療養院裡麵過年的事情了,院裡麵在熱熱鬨鬨的放煙花,就連平時不允許外出的病人都能夠下樓看看,但是剛好那天沈星燎沒有辦法看,因為家族的人從來不允許他過這種節日。

他被關在小黑屋裡麵,漆黑寂靜什麼都沒有,就連外麵嘈雜的聲音都無法捕捉……直到寧隨偷偷地撬開窗戶,拽著他出去玩。

趁著熱鬨混亂兩人直接開車去了市區,市區的東西好多好多,但是走得匆忙沒有帶很多錢,兩人就隻買了幾l隻流星蝴蝶和仙女棒,火機也是那個時候買的。

路邊的火機不好看,沈星燎帶著寧隨特地繞到巷子裡麵、專門定製火機圖案的店子挑,有專門給小孩兒玩的青蛙和兔子模樣,也有給成年人定製的,拙劣仿著昂貴奢侈品的盜版。

沈星燎從來不抽煙,對火機也沒有什麼興趣,讓寧隨選的,寧隨最後選的是黑色偏深藍的一款,方方正正的,漆麵啞光沒有圖案。

但是沈星燎看一眼就笑了,因為寧隨很顯然就是看著他的風格挑的,否則十二歲的小孩兒多半都會選擇青蛙兔子,等接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右下角很隱晦的地方還印刻著Forever的字樣。

……很漂亮的花體字,但是掩蓋不了他非主流的事實。

頓時間整個火機的逼格都被拉掉,但是沈星燎木然看了片刻,還是想笑,摩挲著火機的表麵很久,又去看寧隨,覺得寧隨應該完全沒有發現這幾l個字,隻是忐忑又認真地等待著他的應答。

“很好看。”沈星燎給出了肯定的應答,在寧隨雀躍的笑意中付錢,兩人跑到河邊去玩仙女棒,還有會在地上螺旋的流星蝴蝶,還花光了身上最後的一點錢放了孔明燈。

隻是可惜火機在第二天接受治療的時候,就被醫生收走了。醫生不允許他身上帶這麼危險的東西,畢竟那時候沈星燎還是需要重點監控的偏激分子。

沈星燎在醫生觸碰到火機的瞬間,表現出了他作為偏激分子該有的暴怒,壓抑著各種極端危險的念頭,把醫生嚇得凳子都沒有坐穩,最後是哆

哆嗦嗦地默許了他的行為。

但是寧隨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他從門縫裡麵看到火機要被收走,然後自己就已經被院長給拎走了,最後的最後他隻看到沈星燎的暴怒,卻無法知道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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