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栩一把抱住封慧的胳膊,撒嬌“母親,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一句話說得封慧又笑起來,”真的!我想了個賺錢的法子!”
“哦,讓我聽聽我們小神童有什麼新法子呀”
見母親還是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甄栩也無法,隻能繼續說下去“前日從茗品齋回來,夜裡便有神仙托夢,說我行了好事,再傳我一副點心方子,隻是我並不會做點心,還請母親和張媽陪我試做。”
封慧聽了笑道,“我的兒,果然咱們行善事是對的,明日咱們去府衙,看看那兩個可憐的孩子,回來再試試你那方子。”
夜裡,封慧想到人販的事,有些睡不著,到了東廂看看兒子。栩哥兒房中一應布置都與姑蘇家中一樣,連年前從街上帶回來的泥人也還擺在床頭,兩個泥人栩栩如生,可封慧忽然覺得自己恍惚已經快記不清女兒的麵容了。靜坐片刻,感覺淚珠滾落,便悄悄掩上門,往家中小佛堂去了。
等母親走了,甄栩這才睜開眼睛,自英蓮走失以後,母親便在家裡設了個小佛堂,日日吃齋念佛,有一次,他清晨起的早了些,看見母親竟然還跪坐在佛堂裡。想到那一幕,甄栩的睡意消散大半,他拿起床頭那兩個小泥人擺弄,思量著妹妹和薛家的事。
甄家先還有些錢,可在賈史王薛這種頂級豪門麵前,不過螻蟻般的存在,如今家產沒了一半,連薛家仆人都不用正眼瞧他們。如此還想和人家提條件,贖回妹妹?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個時候的仆人,要麼被攆出去,要麼死心塌地跟著主人家兩三代人,到了孫子才被賜個恩典重新變回庶人,或有個彆能贖身的,也是全看主人的心情。紅樓夢裡的丫頭,最好的出路不過是當個小妾姨娘罷了,若是遇到個不好的主母,可能被折騰兩三年便要香消玉殞。
若是要能在賈史王薛這樣的人家麵前說得上話,要麼與他們是親戚,要麼便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和社會關係。做親戚是不可能的了,而在古代這樣的官本位社會,要想有社會地位,大約隻有讀書科舉這一條路。
可惜未能拜周同知為師,不然有這樣的兩榜進士做老師,無論科舉考試還是贖回英蓮,都能少走許多彎路。
想了一夜,第二日甄栩又跟著父親趕往府衙,見了衙差稟明來意。
那衙差正是上次搭過話的,笑道“這兩個孩子無人領養,已在府衙待了幾日了,我們正有些發愁呢!沒想到甄小公子聰明伶俐,甄老爺更是宅心仁厚,真是令人欽佩,請跟我來吧!”
三人正要往後堂去,被人叫住“周大人有請!”
這次在場的人,除了周思業,還多了位身穿青衣的文士。
周思業對青衣文士道:“舒卷兄,你有什麼想問的,不妨現在便問。”
被稱為“舒卷兄”的青衣文士笑著看向甄栩:“甄小郎,你可願拜我為師?”
甄栩不用父親示意,便下拜行禮:“學生拜見老師!”雖不知道這位文士的名姓,但他身著布衣卻周身氣度從容,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又與周思業這位兩榜進士是好友,想必也是名儒出身。
甄士隱很是高興,道:“能拜先生為師,是小兒的榮幸,隻是還未請教先生大名?”
周思業看了看甄栩,大笑道:“甄小郎,你可是有福之人。世上的神童也並不是每一個都有名師指點的,你拜的這位老師可不簡單!他姓何名塵,字舒卷,與我為同科進士,弱冠之年便得了二甲頭名,那年傳臚唱名便是他了。”
何塵搖搖頭:“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又麵帶嚴肅地盯著甄栩:“你可知讀書科舉是為了什麼?”
雖然這話問一個七歲的孩童早了些,但甄栩這幾日已經多次考慮過這個問題:“回老師的話,我原本隻想救回妹妹,可經過前幾日茶館之事,我發現除了我妹妹,天底下還有許多骨肉離散之事,小子讀書求功名,還為了懲凶除惡、為民生福祉謀天下事。”
周思業叫了一聲好,“此子果真不凡!”
何塵也笑著點點頭。
拜師過後,甄士隱又在府衙簽了領養文契,甄栩跟著看時才發現,那個男童名喚煜哥兒,女童的名字正是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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