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晴雯抬眼一看,見是他來了,抱怨道:”周大哥,你怎麼每回來都慌慌張張的!我哥哥在房裡,又不會跑。”
甄家庭院不深,周恒因常來找甄栩,時而便會與晴雯碰上麵。早年人販子一案,雖然晴雯不太記得了,周恒心中卻對這個妹妹有些憐惜,被她抱怨兩句也不惱。
他抓了抓後腦勺,訕笑道:“我這不是有好事要跟你栩哥哥講嘛,妹子彆生氣,是我莽撞了。”
晴雯和他說幾句話,倒覺得心中那點鬱悶沒了,抿嘴一樂:“栩哥哥正在書房裡看書呢,這會子煜哥哥不在,你趕緊去吧,也能少受點擠懟。”說罷,蹦跳著走了。
周恒知道自己被這小丫頭嘲笑,卻無可奈何,隻好轉身去了書房。
前些時日,甄栩與父母說了自己的計劃,為免他們擔心,隻說是讓周恒牽線。
回想薛蟠此人性情愛好,準備了半個多月,安排了這一出好戲。甄栩一看周恒的神情,便知這計劃已是成了一半。
“霽明啊霽明,你不會真是神仙托生的吧,怎麼想的出這般新奇美妙的樂曲,過幾日我引你去赴宴,怕是那些世家子弟都要圍著你轉!”
周恒剛要伸手拍師弟的肩,卻被他躲過去,“恒安,你是書生又不是武人,怎麼總是手勁這麼大!”
周恒憋氣,“下次赴宴,你可想好如何應對了?那薛蟠雖才十五六歲,卻最是好色,又男女不忌。你要托他幫忙,又不想受他轄製,可得想個法子。”
甄栩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妙招。”
幾日後,時近夏至,周恒在酒樓設宴,眾世家子弟猜到他是要介紹作曲之人,俱都早早到齊了,到了筵會開始時,仍沒看到個影子。
薛蟠最是心急,問周恒道:“今日周兄弟的友人可還來不來了?”
一語未了,便聽到帶著笑意的清潤嗓音“抱歉,眾位兄台,是小弟來遲了。”
眾人隻見一個少年走進來,他麵如敷粉,眉間一點觀音痣。雖貌若好女,然身形高挑,行動間瀟灑自若,好似朗月清風一般,並無半點羞怯之態。
眾世家子弟中有人立刻就認出了這少年:“我道是誰,原來竟是何先生的高徒、周兄的師弟!久仰久仰!早就聽說過甄小公子大名,沒想到竟然還精通音律!”
薛蟠目不轉睛地盯著進來的少年,這會兒也不知聽沒聽清對方來曆,見他走近急忙起身拉住他:“小兄弟坐我旁邊吧!”
甄栩早就感覺到了薛蟠的視線,薛蟠畢竟是寶釵的哥哥,長得也算端正,隻是舉止粗鄙,叫人看了難生好感。
他先向眾人行禮,謙虛道:“眾位兄台謬讚了,那曲子不過是小弟閒暇時憑心而作,當不得真。小弟日常仍以讀書為業,作的曲子哪裡就比得上梨園好手了呢。”
又向薛蟠道謝:“不知兄長如何稱呼?”
“我姓薛名蟠,字是文起,你隻管叫我薛大哥就是了!”薛蟠露齒一笑,就要拉著甄栩喝酒。
“小弟不勝酒力,雖願舍命奉陪,然明日老師還要考校功課,實不能飲。更何況午後周師兄還準備了蹴鞠遊戲,咱們不如改日再喝。”
薛蟠也隻好作罷。
午後,眾人直奔金陵郊外,蹴鞠場地早已備好。眾子弟中雖然讀書有成的不多,可擅長遊戲玩樂卻不少,尤其是蹴鞠。
甄栩身形靈活,躲過幾個對方隊員的攔截,將築球一腳踹向球門,那木製的球門經不住衝擊,竟一下子被踢斷了。
薛蟠恰好守在這邊球門前,嚇得直接坐倒在地上。眾人原要驚歎甄栩這一腳的威力,轉過頭來看到薛蟠嚇破膽的樣子,都哈哈大笑起來“薛兄弟,你這膽子可是有點小啊!”
甄栩走過去將他扶起來,有些不好意思“薛大哥,是我沒控製住力道,你受驚了吧。”
周恒開玩笑道:“薛兄弟,我這師弟文武雙全,力大無比,能單手握碎雞蛋、一掌劈開巨石,連我都不如他呢。”
第二輪是打馬球,眾人都勸薛蟠不要上馬,薛蟠偏要逞強:“多謝各位兄弟關心,不過馬球我還是會打的。”
果不其然,以薛蟠的騎術,先還能跟上眾人揮一兩杆子,很快馬兒就嘶鳴起來。
薛蟠緊緊地抱著馬脖子,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就要摔下去。
忽然有一人躍上馬背,從他身後將韁繩拉緊,片刻功夫馬兒重新溫順下來,薛蟠隻覺得自己腿都要軟了,轉過頭來想看看是誰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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