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的心思都在台上的生角身上,哪裡管理國公是誰。他胡亂點點頭,壓根沒把寶玉的話放當回事兒。
台上的戲一唱完,薛蟠就借口要去茅廁,從席上溜走了。
甄栩猜到他做什麼去了,有些無奈。這人才剛因為“色”之一字被打過板子,居然這麼快就故態複萌了。
既然如此,或許再讓他從柳湘蓮那裡吃點教訓也好。
目送過薛蟠去吃癟,甄栩回頭卻見剩下的兩個人已是喝得半醉。
就聽餘時青拉著賈寶玉問:“寶兄弟生得如此俊秀,想來家中姐妹也都花容月貌,不知是否都婚配了?”
這話可有些不像樣子,甄栩連忙阻止道:“時青兄,寶兄弟的姐姐是貴妃娘娘。再說了,哪有你這樣打聽人家姐妹的。”
餘時青也一時後悔自己失言,向寶玉敬酒道:”寶兄弟,是我說錯話了,還望見諒。”
寶玉一向不在意俗禮,又脾氣甚好,見他道歉,也不追究。
兩人都喝得半醉,也不知薛蟠去了哪裡。
甄栩隻好叫來茗煙照顧寶玉,自己扶著餘時青回了會館。
才剛要給他端碗醒酒湯來,就見餘時青半靠半躺在椅子上,表情頹喪。
甄栩思量片刻,還是問道:“時青,你方才可是故意的?我記得你一向酒量很好,怎麼會喝了幾杯便醉了?”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餘時青閉了閉眼,苦笑道:“若我說實話,霽明或許會覺得我是一個小人,可我不想對朋友撒謊。”
甄栩沒說話,靜靜地聽餘時青的自白:“我雖然帶著母親離開家,可父親覺得我不受他掌控,多次到金陵想接我母親回去,後來又對我異母弟刻意放縱。我不想再受父親的牽製,也不想母親繼續受辱,這才想出這麼個法子。”
甄栩皺緊了眉:“所以你聽說王子騰成為你父親的頂頭上司,便想著與他家親戚聯姻,這樣才能壓製你父親?”
餘時青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甄栩道:“時青兄,不知你是否想過,與國公府聯姻會有什麼後果?”
餘時青笑道:“莫非霽明覺得我配不上國公府家的姑娘?”
“時青兄何必曲解我話中之意。”甄栩輕歎。
“你心裡也清楚,如今退位的那位心有不甘,又拉攏勳貴們給當今聖上找不自在。若你娶了榮國公府的姑娘,以後又因著朝局的緣故休了她,這又是何必。”
餘時青道:“霽明未免太過小看於我,我雖出於其他目的想要娶賈府的姑娘,日後也隻有好好待她的。皇上也不會不顧及人心,就算終有那麼一天,想來榮國公府的事,也不會牽連到我頭上。”
甄栩見他決心已定,勸阻無用,隻好罷了。
榮國公府
賈赦正在書房裡麵見一個男子。這男子生的體格高壯,本該是個器宇軒昂的英雄。可他坐在椅子上脊背微躬,露出幾分阿諛諂媚之色來,倒讓人不免輕視他。
賈赦在上首看著那男子抬進來的箱子,有些滿意:“世侄是說,想在兵部謀個缺?你抬這大箱子又是做什麼?”
那男子知道賈赦是在裝模作樣,送出去五千兩確令自己十分肉痛,可想到所求之事,他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先時多謝世伯提攜,紹祖才能襲了祖上蔭封。如今不過區區幾兩銀子,是紹祖的一點心意,特來孝敬世伯。”
賈赦打開箱子一看,一排排黃金十分晃人眼睛。他看了看黃金的成色,態度越發好了“我知曉你的心思,兵部的事情,所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不過是補個缺兒,你祖上也是立下過功勞的,總該輪到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