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龍穴(2 / 2)

好在黑瞎子一直在我前麵,每次我停下休息的時候,他也會停下來,倒是屠顛,竟然完全沒管我。

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回頭,草叢微微晃動,擔心是那種紅錦蛇,我握著刀屈身查看。

晃動的身影也停下來,我什麼都看不見,隻有層層疊疊的草杆和葉子,以及偶爾從地裡冒頭的螞蟻。

隱隱約約,我好像在草叢間看到了一對貓眼,但很快又什麼都沒了。

我有點不甘心,從包裡拿出一根貓條,撕開擠在一片葉子上,將葉子往期推了推。

我有隨身攜帶貓條貓糧的習慣,遇到小流浪都會投喂。

那對貓眼睛又出現了,可卻還是不過來。

“見著蛇還是貓了?”

屠顛的聲音不輕不重地在我上方響起,貓眼睛瞬間消失,我趕緊起身:“你從哪兒跑過來的?”

他不答,而是伸出手:“要不要我背你?”黑瞎子不在我的可見範圍了,屠顛才願意接近我。

前麵的隊伍已經走了很遠,照春他們之前就想背我了,但被我拒絕。一旦找到墓葬,接下來的路會比現在更難行,一個人辛苦總比所有人陪著我受累強,我吩咐他們直管往前,並且要時刻提防岩叔。

除非我實在扛不住了,才會去找照春。

屠顛這時候向我伸出援手,還是有些想答應,猶豫了幾秒,道:“不用,我自己可以。”他是戰鬥主力軍,又是醫生,在這個隊伍裡,說實話,屠顛比我用處大,不想把他的力氣浪費在我身上。

屠顛一笑,直接把我的兩條胳膊拽過去搭在他肩上,稍一用力便把我整個人連同身後的包都背了起來。

“屠顛!”我有些抗拒他的主動。

“30萬。”屠顛道,“從這裡到山頂的價碼,回去你給我轉30萬。”

我張著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嫌貴也晚了。”屠顛腳下穩健,踩著他們走過的地方,一步一坑。

可他的速度並沒有提起來,我已經完全看不見隊伍的尾巴了,不過,到底有屠顛作陪,沒那麼慌張。

“這種地方要是死個人,根本沒人察覺,怎麼樣,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幫你殺了岩叔。”屠顛這次很直白,“不貴,你給我10萬就行。”

我笑:“你這一趟還什麼都沒乾就淨賺40萬也是很有良心哈。”

屠顛道:“我跟你未婚夫不一樣,得靠自己雙手掙錢過生活的,這麼說你同意了?”

“30萬可以給你,10萬不行。”我道。

屠顛不置可否,說:“你知道那個岩叔做過什麼事嗎?你要是知道,就不會替他惋惜了。”

“我知道。”我說,“但岩叔是解雨臣叫來的,肯定有用,不能死在這裡。”

屠顛笑了笑:“就這麼喜歡解雨臣麼,什麼都為他著想。”

“你不也是嗎,明明討厭黑瞎子,卻為了解雨臣不得不跟他組隊。”我道。

屠顛道:“我可不是為了解雨臣才來的。”

黑瞎子突然在我們身後出聲:“屠顛,打算墨跡到什麼時候,你哥不在,就跟嫂子套近乎,我說過,遲早有一天我會接到暗殺你的活,看來就快了。”

屠顛露出無害的表情:“黑爺,我這背著嫂子呢,走不快啊。”

“少來這套,動作快點兒。”黑瞎子拿槍一指,像趕驢似得迫使屠顛加快了腳程。

他剛才慢慢吞吞,根本就是故意的。

抵達山頂,已經是下午,所有人都坐在原地開始補充食物,照春見我是被屠顛背上來的,趕緊送水送糧。

壓縮餅乾意外的可口,我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像是麥片和奶酪的味道,照春甚至給我拿來一袋軍用口糧,裡麵是牛肉土豆,他知道我飯量大,一次性給我熱了兩袋。

沒多久,黑瞎子走過來,對所有人道:“好消息,找到你們解當家進去的入口;壞消息,入口被堵死了。”

那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洞,實際上,我根本看不到任何像是出入口的地方,黑瞎子口中的入口已經被泥土完全填平,周圍甚至還生長出了新鮮的雜草。

但他知道,這裡就是解雨臣他們那堆人進去之後就再也沒人出來過的位置,附近還有難辨的痕跡。

到目前為止,我對盜墓的概念依然模糊,總覺得到了地方,就有個現成的進出口,隻要往下爬就行了。顯然並不是這樣,解雨臣下去的位置,也是現打通的,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又被掩埋。

黑瞎子用洛陽鏟挖了幾下就明白,他們腳下的路遭遇了塌方,無論怎麼挖都不會有結果,最後隻能碰到堅硬的岩石。岩叔不相信,非要派手下去挖地,兩個小時後真的碰到了厚厚的石碓,說明原本通往地宮的路已經沒了。

岩叔罵了幾句不死心,又讓夥計圍著周圍挖了半天。

黑瞎子閉上眼睛來到一棵樹下,這裡的光線太強,看太久了會難受。

我打著太陽傘站在逆光處,給他製造了一個完全的陰影,黑瞎子對著我一招手,這個人無論是閉著眼睛還是睜開,好像都沒什麼差彆,他總能精確的感知到周遭的變化。

我舉著傘走過去,不忘幫他擋光:“師父……”

話未說完,一個盒飯突然塞我手裡,我愣了一下,就聽黑瞎子道:“小神婆沒吃飽吧,來份青椒肉絲炒飯。”

“啊?”我看著手裡的盒飯不像自熱鍋,以為是他出發前在餐館打的包,“你居然還帶了鮮食?”

“不是鮮食,壓縮食品,我在四川盒飯廠定製的,保質期十年。”黑瞎子靠著樹乾,像是很愜意,“壓縮餅乾吃多了膩得慌,來點兒鹹口。”

和黑瞎子相處久了,我知道他對美食有個人的講究,儘管不追求這個,但平時吃到點什麼東西,他都習慣性的評價。

比如他就覺得現在市麵上的西式蛋糕不行,味道太寡淡,就連中式點心也變得沒了早年的味道。

我說現在的人不愛吃甜食,點心不甜才是最高境界。

他說我瞎扯淡。

所以,當彆人在啃壓縮餅乾的時候,黑瞎子拿出一盒炒飯,我一點兒都不驚訝。

不過保質期是否真能持續十年,還是有待商榷。

“師父你吃吧,你好像一直都沒怎麼吃東西。”我的食量是可以調節的,在有很多美食的情況下,我可以一掃而空,但如果條件不允許,也不至於真要吃那麼多才解餓。壓縮餅乾遇水就膨脹,我吃了一塊餅乾和兩份土豆牛肉,基本的飽腹感已經有了。

“既然你不餓,那我就收起來了。”黑瞎子也不跟我矯情,把炒飯直接就往我的背包裡裝。

“哎,不是你收起來?”炒飯分量比市麵上現炒的輕不少,確實不像鮮食,可我擔心隻有這一份。

說實話,現在這種環境,我覺得黑瞎子比我重要,他能打能抗,能找出入口,在食物短缺的情況下,保證他的身體機能才是第一位的。

“放心,還有。”黑瞎子小聲道,“萬一找著小花,他要吃,你不正好雪中送炭,讓他對你死心塌地。”

我低頭笑了一下,隨即又轉而苦澀。

黑瞎子突然道:“萬一……”

“沒有萬一。”我知道他想問我什麼,“解雨臣不會有事,他那麼聰明,要是真有事,就不會留下東西讓我跟著你們來這兒,”

黑瞎子就笑:“我是想說,萬一你餓了,可以偷偷拿出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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