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淩厲的氣質,瞬間將幾位民警給給鎮住。
那老民警深深咽了口口水,勉強維持表麵的鎮定:“那好…咳,你們先說說,是誰報的警?發生了什麼事?”
慧清站出來:“阿彌陀佛,是小僧報的警。方才這位施主的孫子高空拋物,差點砸到我們。我們上門來理論,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大媽說不出話。
但她見這和尚竟然“汙蔑”自己的孫子,氣得爬起來,想要動手打人。
警員連忙將她攔住:“不許打人!站好不許動。”
但大媽根本不聽,瘋狂地掙紮起來,氣憤地:“嗬嗬!!”
那勁大的,幾乎把兩個年輕的小民警都給甩開!
慕容喬和慧清看到她這模樣,目光微凝。
他們發現,隨著大媽情緒越來越激烈。
她身上的怒氣竟凝成一股黑氣,沒入天上的陰雲之中!
原來…那陰雲竟是這樣來的?!
吸收負麵情緒之力麼?
聽起來,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兩人心下微沉,不願意再跟大媽浪費時間。
慕容喬解開大媽嗓子的禁錮:“好了,我看到樓下小區街道上有監控,過去調一下監控什麼都明了。接下來你們按照法律來執行吧。”
“啊!!”大媽發現自己能說話了,立即撕心裂肺地嚎叫,“你們不能抓我孫子,不能抓我孫子!警察欺負人,沒有天理啊!!”
民警聽他這不分青紅皂白的汙蔑,紛紛眉頭緊皺,恨不得慕容喬再將她的嘴給堵上。
老民警厲聲喝斥:“閉嘴!再吵吵嚷嚷,不配合執法,我們就把你拉回去治安拘留了!”
然而,大媽何許人也?
根本不害怕這樣的威脅,甚至還以此做文章,力證警察欺負自己。
民警被她搞得腦袋都大了。
到這時,慕容喬和慧清又注意到。
外麵鬨得那麼厲害。
屋子裡頭那小男孩,還在開開心心地玩著自己的玩具,絲毫不理會家門口的混亂。
這有些古怪。
兩人對視一眼,都微微搖頭。
他們看不出小男孩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或許…隻是性格有些與眾不同?
就在兩人思索之際。
民警已經強行給鬨騰的大媽戴上手銬,準備押解回派出所做筆錄。
大媽大吼大叫:“放開我!放開我!你們不能抓我,我的孫子,我孫子怎麼辦啊?!”
民警:“放心,我們會帶他一起走。”
既然是查高空拋物,那扔東西的小男孩自然也要接受問詢。
當然,對小男孩他們不會采取這麼強硬的措施。
說話間,一位女民警過來支援,進屋準備帶小男孩一起走。
大媽見到自己的寶貝孫子也要進警局,那叫一個瞠目欲裂。
竟一把撞開一旁的民警,直衝入屋內:“不許動我孫子!!”
她想要撞開女警。
慕容喬抬手一點,就直接將她整個人給束縛住。
“啊啊啊!!”大媽像發癲一般。
慕容喬看她情緒這麼激動,搞不好血管堵塞、心臟病發,於是還好心地給她打了一記養身符。
然後再度將她嘴給堵上。
有慕容喬的幫助,接下來的過程才順利許多。
民警將大媽押下樓。
女警也走進屋內,蹲下來對那小男孩道:“小朋友,你奶奶要去派出所,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想讓你跟著一起去。你跟阿姨走好不好?”
小男孩抬頭看向女警。
那雙如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卻平靜的絲毫不像普通小孩。
他點點頭,把手遞給女警:“好。”
女警微微一笑,牽著他往外走。
慕容喬和慧清看完全程,用神識傳音交流。
慕容喬:“那個小孩,看起來有些像是自閉症。”
慧清:“阿彌陀佛,等下去到派出所,讓兒童心理醫生過來診斷一下吧。”
說實話,這孩子心理有毛病,他們一點也不驚訝。
有那樣的奶奶,孩子能正常才有鬼。
慕容喬和慧清留到最後,幫忙鎖上家門,才搭乘電梯下去。
他們下樓的時候。
發現這事鬨得,幾乎半個小區的人都跑出來圍觀。
而且他們三五成群竊竊私語,不斷有黑氣從他們體內飄出,沒入頭頂的陰雲當中。
這讓慕容喬和慧清眉頭皺得更緊。
古怪…這個城市真的太古怪了!
兩人踱步往警車走去。
但突然間,他們聽到了一句話。
幾位年輕的婦女湊一起,語氣痛快道:“終於把這老不死的給抓走了,可憐了蓮姐…哎。”
兩人一聽這話,立即察覺到,這一家似乎還有什麼隱情。
他們對視一眼。
慧清:“那我先隨車回警局做筆錄。你留下再看看?”
慕容喬:“好。”
說完,他轉身向剛才說話的幾個年輕女人走去。
那幾個女人看到慕容喬衝自己而來,都被嚇了一跳。
慕容喬剛才那些詭異的本事,她們可是看在眼裡。
就算慕容喬長得再好看,她們也還是會害怕啊!
慕容喬見狀,露出一個微笑:“彆緊張,我隻是想了解一下,你們說的蓮姐是怎麼回事?說不定,我能幫到你們?”
一聽這話,幾個女人心中的害怕頓時消減幾分。
而周圍的老鄰居聞言,也義憤填膺地有話要說。
不過幾分鐘,慕容喬便大約明白了。
十年前。
大媽和她的兒子兒媳,一同搬到這個小區。
據說,兒媳蓮姐是個很能乾,又平易待人的女強人。
他們家這套房子,是蓮姐用自己的錢全款買的。
而大媽的兒子是當地的公務員,還是非常普通的科員,每個月的工資還不夠蓮姐的零頭。
但他們母子倆覺得當上公務員,大小就是官了,比經商的蓮姐高人一等。
據鄰居們八卦,大媽那兒子拿著自己那點工資,偷偷在外麵養了小情人。
而大媽在家,對蓮姐那是又打又罵,像是對待自家的奴隸。
這讓鄰居們都看不過眼。
但蓮姐不知怎麼回事,竟一直忍讓下來。
直到六年前,蓮姐懷孕了。
可大媽不知從哪找的算命的,算出蓮姐這一胎是女兒。
大媽開始變本加厲了。
飲食苛待、動則辱罵是家常便飯。
蓮姐懷著孩子,不僅要在外麵兼顧生意,回家還要被婆婆為難,乾各種家務。
十月懷胎下來,整個人形容枯槁。
那時鄰居都在猜測,蓮姐恐怕過不了生育這個鬼門關。
但蓮姐命大,竟母子平安成功生下了兒子。
這下可把大媽給樂壞了!
她全副身心都投到了孫子身上,對於撿回一條命的兒媳不管不問。
最終,蓮姐也不知是受不住這樣的虐待,還是患上了產後抑鬱症。
在兒子滿月前夕,直接從家裡一躍而下。
當場死亡。
鄰居們說到這一段,氣得直發抖:“聽說,他們母子把蓮姐的公司給賣了,不給蓮姐父母一分錢。”
“蓮姐父母過來跪下來,求他們給點錢安葬蓮姐。可他們不僅不給,還把蓮姐她爸罵到心臟病發,人也沒了。”
“後來…蓮姐她娘一個人,也沒能活多久…哎。”
蓮姐這一家的悲劇,都是那對母子親手造成的。
可是就是這麼喪儘天良的母子。
現在花著蓮姐賺回來的錢,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而他們做的惡,卻半點報應都沒有。
有個老婆子撇嘴嘴:“哼,她做的事情可不止這一點。他們家樓下那戶人家,受不了他們家天天發出的噪音。”
“好幾百萬買的房子,現在隻能空在那裡,一家子一邊還房貸,一邊在外麵租房。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慘啊。”
這些老鄰居們,你一句我一句。
把大媽那罄竹難書的罪孽,幾乎給說了大半。
可她乾的這些事又不違法,誰都不能拿她怎麼樣。
老鄰居們看在眼裡,堵在胸口。
要不是大家沒錢換房子,誰願意跟這樣的人渣住同一個小區?
慕容喬聽完,眉頭微皺地歎口氣:“放心吧,他們做的事情,能逃脫人間的法律製裁,卻逃不了陰司的清算。十八層地獄,總有一款合適她的。”
眾人:“……”
大家下意識想說,地府什麼的都是心理安慰。
但他們突然想到,慕容喬剛才那神乎其技的法術。
不由心頭陡然一凜。
大家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傻愣愣地看著慕容喬。
莫非…這世上真的有地府?!
慕容喬似笑非笑地看了眾人一眼:“好啦,既然無事,大家都回去吧。”
他揮揮手,眨眼便走出人群。
不過,慕容喬從鄰居口中得知蓮姐事跡之後,心底也有些好奇。
於是給燕司耀打電話,讓幫忙查一查蓮姐的鬼魂現在在哪了。
燕司耀一口應下。
他們這些高層鬼差,都擁有查看電子生死簿的權限。
不過得去軟件中心查,需要花費點時間走程序。
慕容喬也不著急。
掛斷電話,便前去警局錄口供。
但他走到派出所門口時,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不是人血?”慕容喬疑惑地低喃,尋著由頭找過去。
轉過彎,就來到派出所後頭的一條小巷。
“嘻嘻。”意味不明的笑聲傳出。
就連高空拋物那小男孩,正蹲在地上,右手拿著美工刀。
左腳和左手按住一隻臟兮兮的橘貓,一刀一刀地割在貓的腹部。
這橘貓腦袋被踩住,淒厲的嚎叫根本傳不出去!
慕容喬麵色一凜,一把拽過小男孩:“你在乾什麼?!”
他連忙給橘貓打入一個治愈符。
小貓身上的傷口愈合。
淒厲地嚎叫一聲,下意識翻身一下子竄沒了影。
“啊!”小男孩急了,“我的玩具,你放跑了我的玩具!”
他對著慕容喬拳打腳踢。
慕容喬哪裡會讓他打到?
“夠了!”慕容喬將小男孩抵到牆壁上,“它是活生生的生命,不是你的玩具!”
“小小年紀竟然虐貓,你在哪學的那麼殘忍?等你長大豈不是要殺人?!”
小男孩被罵得抬起頭來,那黑黢黢的瞳孔看向慕容喬:“你罵我?我奶奶都不敢罵我!也打死你!”
他直接用美工刀,刺向慕容喬的手臂!
慕容喬冷哼,一把打落他的刀:“你還想用刀傷人?你難道不知道這刀有多鋒利嗎?你想用你虐貓的手段來對付人?!”
小男孩美工刀被奪走,不由愣住。
然後…
“哇”的一聲哭出來:“啊啊啊!!混蛋,我殺了你!我要把你碎屍萬段!我要割下你的肉,放光你血!!”
小孩子的聲音十分尖銳。
警局裡的人終於被驚動,兩個年輕的民警衝出來。
他們一眼看到慕容喬抵住小男孩的姿勢,還有小男孩的滿手血。
兩人臉色大變:“你在乾什麼?!快住手!”
慕容喬回眸看向他們:“那是他虐貓的血!你們怎麼回事?他不是嫌犯嗎?怎麼讓他跑這裡來了?”
小民警微微一愣。
聽到小男孩那中氣十足的哭嚎,似乎確實沒有受傷,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然後反應過來:“就是那位阿嬸的孫子?”
那位大媽被押到派出所之後,在所裡可算出名了。
現在還在審訊室裡鬨騰,誰都製不住呢!
慕容喬拎起小男孩的衣領,帶到兩個民警麵前:“快點把人帶回去,好好教育。”
“先是高空拋物,又是一個人手法熟練地虐貓。要是不好好管教,下次豈不是要當殺人犯了!”
小男孩卻不服氣:“我要殺了你!我下次要砸死你!”
慕容喬聞言,臉色一沉:“那瓶子是你故意朝著我扔的?!”
小男孩十分氣憤:“哼!我討厭你!我要殺了你!”
兩個小民警聽到小男孩說這些話,也是臉色大變。
雖說童言無忌,但哪家小孩會天天將殺人掛在嘴邊的?
他們連忙拽住小男孩的手:“好了,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了,不然警察叔叔要把你抓回去的。快跟我們來,我帶你去見你奶奶,可不許再亂跑了。”
然而,小男孩根本沒那麼聽話,還在嚷嚷著要殺了慕容喬。
還要剝皮、抽筋、放血…
真不知道他一個五歲小孩,是從哪知道這些詞的。
慕容喬隱約察覺不對,對小男孩道:“這些話是誰教你的?你是從哪學來的?”
小男孩才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哼!混蛋,等我長大了,一定要殺了你!把你肚子裡的東西都挖出來,喂給狗吃!”
這話,讓三位大人臉色更沉。
兩位民警也意識到不對勁。
怎麼可能會有小孩能說出這樣的話?
兩位民警對視一眼。
一人將小孩強行抱起,快步回到派出所。
另一人也一路小跑,要去跟領導報告這件事。
慕容喬留在原地,皺著眉給封良發了消息,讓他找人查一查這個小男孩。
看看有沒有人在小男孩背後,故意教育出這樣的潛在殺人犯。
然後,才終於進入派出所。
而他這一進來,不由腳步一頓。
因為…
派出所裡的負麵情緒,實在是太多了!
慕容喬進來的這一瞬間。
就聽到許多民眾為做筆錄,整個派出所都忙得不可開交。
慕容喬仔細聽這些案件。
有高中生打籃球,卻被廣場舞大媽強行霸占籃球場。雙方一言不合鬨了起來,結果一群大媽當場倒地碰瓷;
有樓上樓下因為噪音問題大打出手,直接鬨進醫院;
有婆媳矛盾升級,媳婦氣不過,直接拉著婆婆來派出所講道理;
有青春期子女跟家長鬨矛盾,離家出走被找回之後,死活不肯回家…
這些事件,都是時常會發生的日常糾紛。
可是在短短一天之內。
在這小小的三線城市,其中一個區派出所裡,矛盾爆發到這個地步…
絕對不同尋常!
慧清也發現了這一點,正在派出所裡調查,才會忽略了小男孩。
慕容喬正要去找慧清,卻突然接到燕司耀的電話。
燕司耀:“慕容,你說的那個女人確實死了,但是她的魂魄失蹤了。”
慕容喬猛然抬眸:“怎麼回事?”
燕司耀:“不知道啊。你也知道,五年前我們的地府還沒恢複,以前的鬼死後失蹤的案件還挺多的。怎麼了嗎?”
慕容喬卻心中一個咯噔:“不,這次恐怕不是什麼巧合。”
他心中忽然產生一股強烈的預感。
或許,這個城市正在發生的一切,跟蓮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