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2 / 2)

美貌是長久之計 墨九言 13961 字 3個月前

溫澤怔然了。

溫舒宜接著道:“阿兄不如先放了消息出去,狗急了也會跳牆,又何況是瘋狗。”

溫澤忽的明白了什麼,“娘娘的意思是?”

溫舒宜塞了羊乳片在嘴裡,臉蛋一鼓一鼓的,頗有幾分稚嫩,“阿兄大婚在即,不宜分心去找罪證。再者,那些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將尾巴藏好。阿兄與其主動出擊,不如等著他們自投羅網。阿兄猜猜看,承恩伯府一旦處於風口浪尖上,承恩伯會去找誰求救?”

溫澤,“……!!!”

溫澤起身,朝著溫舒宜頷首道:“娘娘,臣明白了!”

溫舒宜但笑不語。

等到溫澤走出了皇宮,他才後知後覺,妹妹的心智……竟完全在他之上。

次日,京城大街小巷流言肆起。

皆是捕風捉影,卻又似乎頭頭是道的消息。

“承恩伯當初是已故將軍夫人的未婚夫,陸瑤退婚後,必讓他懷恨在心,當年陷害溫家的罪魁禍首恐怕就是他!”

“白家仗勢欺人慣了,這五年沒少給溫家使絆子。”

“我聽說白家在宮裡也有一位娘娘。”

“承恩伯屍位素餐,白家仗著太祖皇帝留下的免死金牌,不知做過多少傷天害理之事!”

“……”

一大清早,承恩伯府大門外,便有臭雞蛋與爛菜葉子,守門小廝剛掃去一波,不久後又有人跑來投擲。

承恩伯任兵部侍郎一職,兵部是文臣,執掌武官選拔及兵籍、軍械、軍令等政務,權勢頗大。

“伯、伯爺!這……”見承恩伯穿著官袍踏出府門,小廝麵露為難之色。

城中流言,承恩伯已有所耳聞。

今日有朝會,他理了理身上官袍,因為壓製著怒火無法發泄,那張一慣風流倜儻的臉變得猙獰抽搐,“滾!”

小廝立刻滾到一邊。

這廂,承恩伯坐上馬車,在前往皇宮的路上,他透過車窗簾子,看見一路上百姓們咒怨痛恨的目光。

“嗬……”承恩伯索性放下了車簾,一拳頭砸在了車壁上,“溫橫,你都死了近六年了,所有人都還是隻記得你的好!”

承恩伯咬牙切齒,他無力依靠著車壁,仰麵沉默良久,旋即又嗤笑,“眼下人人都說是我害了你與阿瑤,嗬嗬嗬……你倒是死了,一了百了!你們兩個欠了我的,誰來還!”

到了宮門外,承恩伯一下馬車,頓時無數雙視線射了過來。

他已太久沒有得到過這樣多的“關注”,一時間哭笑不得。

時辰到,禮官唱禮,文武百官列隊入殿。

承恩伯看了一眼武官一隊的溫澤,越看越覺得像“故人”,他握了握拳頭,胸膛一起一伏的,簡直要炸了。

帝王入座,百官行跪拜大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生。”帝王居高臨下俯視一圈,目光在承恩伯身上深深的望了一眼。

承恩伯身子一僵,“……”

當初被故友與未婚妻所負,他已毫無顏麵在京城待下去,這些年帶著偽裝“苟活”,不成想有朝一日會成為眾矢之的。

承恩伯很苦惱。

他真的半點不想招搖。

更不想以這種方式“備受矚目”。

不幸中的萬幸是,朝會上,無人彈劾他,帝王也不曾提及京中謠言,隻是時不時朝著他遞過來的目光著實令人渾身心難受。

下朝後,承恩伯叫住了溫澤,“侯爺。”

溫澤側過臉,就見承恩伯暗暗搓搓對他勾了勾手指頭。

溫澤,“……”

這人他是認識的。

幼時有記憶起,有一次他在外麵玩耍,突然在巷子口瞧見一鬼鬼祟祟的高大男子,這男子趴在牆角,不知在偷窺什麼。待他一靠近,那男子俯身將他高高抱起,“臭小子,都長這麼大了啊。”

溫澤對承恩伯的印象並不太好。

他沉著臉走了過去,“何事?”

宮道上還有來來往往的其他官員,承恩伯東張西望,確定無人窺聽,這才道:“日落後,在錦繡茶莊等我,我有話說。”

溫澤,“……”

他以為,承恩伯狗急了跳牆,會去向宋相求庇佑。

不成想卻是找到了他頭上。

按著妹妹所言,溫澤一開始吊著承恩伯,遂道:“抱歉,本侯無空。”

“你……”承恩伯噎住。

溫澤沒有理會他,大步離開。

承恩伯如今隻覺自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務必要想個法子將真正陷害溫家的罪魁禍首揪出來不可!

黑鍋背的太久了,他也很累的!

如此想著,承恩伯一回府就開始張羅了起來。

轉眼到了元宵這一日。

大周各州輔政之臣紛紛在這一日趕到京城,向帝王朝拜。

皇宮設了宴席,溫家如今算是絕地翻盤,眼下人人皆知,昭淑妃深得帝王寵愛,輔政之臣為投其所好,向昭淑妃奉上了諸多奇珍異寶。

宮宴開始之際,溫舒宜就坐在帝王身側,她從高處俯視,將所有人或是豔羨,或是嫉恨的神情收入眼底。

這一刻,溫舒宜內心已經滋生的對權勢的**,就如同得了春雨滋潤的曠原茅草,正瘋狂肆意生長。

倘若五年前溫家朝中有人,爹爹與娘親不會慘死!

阿兄不會臥榻五載,差點成了一個廢人。

阿弟也不會自幼孤苦,體弱多病,而她……亦不會走向狐媚誘惑帝王的路。

不過,這一刻,溫舒宜並不後悔當初的選擇。

隻想安安穩穩、平平淡淡度過此生是多麼愚鈍的想法。

她就要手可摘星辰,俯視眾生;泯恩仇、報怨恨,好不快哉。

褚彥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溫舒宜揚起的紅唇,他好奇使然,側過臉問,“嬌嬌什麼事這般高興?”

溫舒宜笑起來有種介於純真與嫵媚之間的明豔,如早晨的第一縷晨曦,奪目璀璨。

“臣妾在想,這輩子何其有幸遇見了皇上。”

褚彥從來都不喜煩悶冗長的宮宴,可此時,聽了這句情話,褚彥隻覺身子輕飄飄的,今晚良辰美景,他很想痛飲一番。

如今,他對溫舒宜已經不僅僅是男女之間床笫之歡的迷戀。

更多的是想得到她癡癡愛慕的目光,還有美人偶爾的甜言蜜語。

溫舒宜吃了一些梅子露,不多時就離席去淨房。

行至半道,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淑妃娘娘,請留步。”

來人是白良媛,承恩伯是她嫡親的叔叔,如今承恩伯府危機重重,她在後宮的日子也不好過。

溫舒宜止步,笑盈盈的看著她,“良媛叫本宮有何事?”

不知為何,白良媛被溫舒宜臉上的笑意驚嚇到了。她寧願溫舒宜對她冷漠以待。

白良媛示意身邊人退下,這才道:“娘娘,嬪妾無意間知曉了一樁事,不知娘娘有沒有興趣聽?”

白良媛聽從了承恩伯的指示,在向溫舒宜示好。

溫舒宜像是料到了今日這一出,並不吃驚,然後讓徐嬤嬤等人稍稍退開幾步,“說吧,本宮聽著。”

白良媛這才道:“王貴人會趁著今日宮宴,與她那位青梅竹馬的表哥私會。王貴人與宋婕妤是一夥的,除去王貴人,宋婕妤在宮裡又少了一個支應者,嬪妾所言一切屬實,娘娘現在即可命人去抓人。”

溫舒宜笑了笑。

她沒有抓奸的興致。

不過,倒是很想看到皇上頭頂冒綠光的樣子,想想就覺得皇上可憐呢。

溫舒宜道:“白良媛,你是打算向本宮表忠心麼?”

美人一語中的,白良媛此前混跡在宋婕妤與德妃之間,是根出色的牆頭草。

“娘娘!嬪妾日後以您馬首是瞻!”

溫舒宜的手指抬起,點了點白良媛眉心的描金花鈿,樣子活潑輕挑,“好呀,本宮給你這個機會,一會就看你如何在皇上麵前揭發了王貴人。”

白良媛一僵,“娘娘的意思是……”

溫舒宜莞爾一笑,“本宮如此高貴,如何能做捉奸的事,今晚正好是你表忠心的好時機,想要投靠本宮,你至少要讓本宮看出你的價值。”

白良媛手一抖,不知為何,又被溫舒宜臉上的嬌笑給震懾到了。

她真是狐狸精麼?

白良媛咽了咽口水,應下,“是,娘娘,嬪妾定當竭力而為!”

溫舒宜重新回到席上,她與帝王對視了一眼。

褚彥發現美人的目光特意在他的玉冠上停留片刻,“嬌嬌在看什麼?”

溫舒宜柔柔一笑,“沒什麼,臣妾就覺得這墨玉冠顏色蔥翠,是極品上等好玉,與皇上俊朗的容貌格外相配。”

褚彥倒不否認自己生的俊美,嬌嬌眼光也極好,一開始就選擇了他。

“哈哈哈,嬌嬌,朕甚是歡喜。”帝王情難自控,他總算不再是孤家寡人,有了嬌嬌相伴,即便身為帝王,他亦可嘗夠尋常人的快樂。

溫舒宜悠然一笑,“皇上高興,臣妾也就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