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1 / 2)

美貌是長久之計 墨九言 13909 字 3個月前

褚彥拉著溫舒宜的手, 美人柔荑嬌軟無骨,小小一隻,恰好可以放在掌心。

褚彥從未像近日一樣, 慈愛心泛濫。

溫舒宜沒有得瘟疫之前,他多多少少對她還有所保留。他是大周帝王,不是尋常男子,不可能將真心交付給任何人。

可自從溫舒宜大病痊愈,褚彥就更加篤定, 這世間還有一個人值得他細心嗬護。

“嬌嬌,朕……”

褚彥正忍不住想要對心上人表露衷腸,白良媛帶著兩名宮婢疾步而來,她是京城第一美人, 容色自是上乘,但此刻她明顯花容失色, 再無半點後宮妃嬪的端莊。

溫舒宜要看她的忠心, 她隻能冒險行事。

雖然背叛皇上,與人私通的人不是她, 但她要當場揭發王貴人,這無疑是在打皇上的臉。

白良媛是個聰明人, 她不得皇上寵愛, 要想在後宮安穩待著, 就隻能巴結溫舒宜。

何況,這是二叔交代給她的任務, 她隻能硬著頭皮了。

白良媛行至中軸線, 看了一眼男席處的承恩伯, 這又望了望溫舒宜, 她跪地道:“皇上, 嬪妾方才瞧見了一樁事,非得稟報皇上不可。”

褚彥的好興致突然被人打擾,似是不悅,再一細看白良媛,才認出是自己後宮的妃嬪之一,他抓著溫舒宜的手忽的一緊。

不知為何,他可能並不太想讓他曾經的那些女人們出現在溫舒宜跟前。

帝王的神情出現一瞬的尷尬,一旦想到後宮其他妃嬪,他對溫舒宜的深情突然就變得沒那麼真摯無價了。

“咳咳……說。”帝王嗓音微沉。

溫舒宜塗著嫣紅丹寇的唇微微動了動,笑意不甚明顯,但便是這抹淺笑,亦是風情萬種,嬌妍百出。

白良媛抖著膽子,一鼓作氣,道:“皇上,嬪妾方才路經禦花園,親眼瞧見王貴人在與外男私會!嬪妾的宮婢亦可作證!那男子正是王貴人的娘家表哥!”

刹那間,筵席上出現了一刻詭異的安靜。

眾人,“……”

王貴人是皇上的女人,她卻是與其他男人私會,這不是給皇上……戴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麼?

而且……

在場所有人皆親耳聽見了。

也就說是……京城權貴,以及大周各州的輔政之臣,在今晚這樣一個機緣巧合之下,皆知皇上被人撬了牆角。

這……

大臣與權貴們紛紛垂眸,恨不能挖個坑將自己給埋了,在坐的諸位,無人想知道皇上的宮闈辛秘。

此時,皇太後麵色陰沉,低喝,“放肆!白良媛,你可知汙蔑後宮嬪妃是何等大罪?!”

王家與宋家是姻親,丞相夫人便是王家女。這王貴人沒甚心智,容色一般,之所以能納入後宮,也是太後出了力。

到了這一刻,白良媛知道自己已無回頭之路,“嬪妾所言絕無虛假,太後若是不信,即可命人去抓人,那男子現在還在禦花園呢,即便他已與王貴人分開,可王貴人脖頸上的痕跡卻是實打實的證據!方才嬪妾還瞧見,那二人在花圃中好一番亂摸!”

皇太後老臉一白。

此時此刻,筵席處再無任何動靜,褚彥握著溫舒宜小手的那隻大掌忽的一緊。

是顏麵無存?

還是怒火中燒?

今日此事,若是無旁人知曉,王貴人與她那情郎必然是會被無聲無息的滅口。可眼下所有人皆知,帝王不可能一聲令下全場滅口。

而更重要的是,褚彥最不想讓溫舒宜目睹今晚這一幕。

他在她心目中,應是至高無上、毫無瑕疵、猶如神祗般的男人!

就在褚彥腦海中浮現出如何扭轉困局、絕地翻盤時,戶部王大人出席,一路抖著身子來到中軸線上,撩袍跪地,並未替王貴人求情,而是斷尾求生、棄車保帥。

王大人甚至連查都不想查了。

王貴人出了這檔子事,無論事情是否屬實,她對家族也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

“皇上,是臣教女無方,臣懇請皇上從重發落,王家從今往後也再也沒有那樣的孽障!”王大人匍匐在地,抬袖連連擦拭額頭薄汗。

褚彥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宛若能刮下一層冰渣子。

溫舒宜依著圈椅,冷眼旁觀,看著好戲。

而與此同時,承恩伯也是如此。溫澤朝著他望過去時,承恩伯與他對視,之後舉杯一飲而儘。

溫澤,“……”

在一陣詭異的安靜之後,褚彥終於醞釀好情緒,他揮手示意李忠靠近,之後低語吩咐了幾句。

李忠會意,“是,皇上,老奴這就去辦。”

李忠帶著幾名宮人退下,就在眾權貴們巴望著結束宴席時,帝王朗聲笑道:“今晚元宵,良辰美景,朕為諸位特意準備了歌舞。”

他拍了拍手掌,歌舞姬身著綾羅裙,從一旁小道魚貫而出。

樂師們晃了晃神,這才收攏神智,遂開始演奏,一時間宴席又熱鬨了起來。

白良媛與王大人依舊跪在原地,仿佛已被帝王遺忘。

眾權貴們不知是該表現出普天同慶的歡快,還是應該對王家橫眉冷對,一個個如坐針氈……

溫舒宜很好奇,她給褚彥倒了杯陳釀,“皇上放心,臣妾無論何時都會陪著皇上。”

褚彥眉梢一挑,那種在心上人麵前的不堪又湧上心頭。

他與美人對視,在美人悠悠目光之中,褚彥很想保住自己的顏麵,解釋道:“嬌嬌,其實那王貴人入宮才一年,朕……見她的次數五根手指都能數得清。”

此前,帝王每逢初一十五才踏足後宮。

按著順序排,王貴人一年之多輪上一兩次。

溫舒宜相信帝王所言。

不過,帝王到底寵幸過哪些人,又曾對誰動過真心,她皆不在乎。

讓她歡快的是,帝王此刻無奈又可憐的神情。

她沒忍住,噗嗤一笑,眉眼彎彎,眸中如墜星子。

褚彥更是不安了,“……嬌嬌,你笑什麼?”

溫舒宜扯謊道:“臣妾是太高興了,臣妾是入宮最遲的,卻最得皇上寵愛。今晚之事,皇上莫要放在心上,若實在憋不住,可與臣妾說說,臣妾開導皇上。”

褚彥,“……”-_-||不必開導了,隻要嬌嬌不要再提此事即可。

其實,王貴人究竟是何模樣,褚彥當真記得不太清了。

他在意的不是什麼王貴人、張貴人之流的不忠,而是他在溫舒宜心目中的高大完美形象有了稍許的崩塌。

漫漫宮宴終於結束。

眾大臣與權貴們火速離宮,並不想給皇上留下任何印象。

當晚,王家出現一場變故,王貴人的生母突然暴斃,連帶著府內的幾名婆子也一並消失。

溫舒宜回到了軒彩閣,帝王今晚並未留宿。

溫舒宜猜測,皇上大概是過不了他自己心裡的那道坎。

次日,溫舒宜才悠悠轉醒,徐嬤嬤即刻上前稟報

“娘娘,王貴人昨個兒夜裡暴斃身亡了。”

溫舒宜坐起身來,王貴人死的這樣徹底,看來偷情一事是真的。

徐嬤嬤又道:“眼下後宮,除卻娘娘您之外,就隻剩下德妃、白良媛、曹容華、衛婕妤與宋婕妤,這五位嬪妃了。今日朝會,大臣們又在上書讓皇上充盈後宮呢。”

溫舒宜一手捂著小腹,算著日子,她的孩子也快要來了。

美人垂眸,神情忽然暗淡了下去:上輩子是母妃無能,沒能護住你,可這一世,母妃不僅要讓你安然降世,還會將你送上大周皇位之上!

溫舒宜收斂神色,又恢複了疲怠的嬌軟模樣,問道:“王家那邊呢?皇上是不是已將此事壓製,並未向王家發難?”

徐嬤嬤聞言,稍稍震驚,她以為是因著溫舒宜心思縝密,這才猜出了皇上的心思。

徐嬤嬤如實稟報,“回娘娘,王夫人昨夜仙逝了,但除此之外,王家並無旁的事發生。”

溫舒宜陷入沉思。

王家與宋家是一丘之貉,皇上這幾年都在致力於鏟除先帝留下的老臣。先帝臨終之前,已知道晉王還在人世,他一定會替自己的親生兒子著想,也一定給晉王留下了諸多可用之人。

皇上是不可能放任這些人的存在。

可為何皇上遲遲不下手?

為何?!

“娘娘?娘娘這是怎麼了?”徐嬤嬤見溫舒宜失神,連喚了兩聲。

溫舒宜回過神,起榻穿衣洗漱,這之後在外麵花廳悠閒的用了早膳,大病初愈之後,她格外仔細著自己的身子,每日早上必定食用羊乳杏仁茶。

徐嬤嬤在一旁伺候著,溫舒宜不緊不慢用了早膳,這才吩咐道:“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將王貴人暴斃的消息,傳到宋鈺耳朵裡去。”

宋鈺正當禁足之中。

但僅僅禁足也太過便宜她了。

溫舒宜的手又撫在了小腹上,這一世她要替孩兒鏟除一切存在的危機!

徐嬤嬤領命,“是,娘娘。對了,忠靖候府今日派人送了點心入宮,侯爺還讓人傳了口信,說是大婚之事已著手安排,讓娘娘無需操心。”

溫舒宜麵色清冷,有股絕豔的孤冷。

上一世傅姐姐一屍兩命,慘死在離京的路上,阿兄得知消息,竟是生生瘋了,直接帶人殺去了宋府。他雖是殺了宋相,但也毀了他自己。

宋相是要殺,但若是拖上阿兄的性命和前程,著實不值當。

所以,她這一世才冒險,無論如何也要成全了傅姐姐與阿兄。

玉錦宮。

被關了數日的宋鈺有些神神叨叨。

昔日奢華無度的玉錦宮,眼下帷幔低垂,殿內昏暗,從外麵射入內的幾縷光線顯得彌足珍貴。

宋鈺站在光線下,已不知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