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2 / 2)

美貌是長久之計 墨九言 13277 字 3個月前

褚彥並未行禮,太後神情亦是傲慢,二人各不相讓,康嬤嬤站在一旁悄悄擦了冷汗。

“皇帝今日怎的有空來哀家這裡?”太後陰陽怪氣。

“百善孝為先”雖是在曆朝曆代根深蒂固,但褚彥與太後之間的母子關係特殊,褚彥禦極之後,用了極短的時間就架空了太後,斷絕了她掌控朝堂的機會。也正是因為褚彥的強勢,才令得太後害怕,更是迫不及待想要扶持自己的兒子登基。

褚彥沒有那個心思跟太後虛與委蛇。

“先帝臨終之前,讓朕好生照料太後與晉王,但前提條件是,先帝以為晉王是他自己的骨血!”

褚彥語氣微冷,他此言一出,太後原本還一派傲氣的臉瞬間凝滯。

“你、你什麼意思?!”太後麵色煞白,眸中露出驚恐。

褚彥冷笑,“先帝一直沒有子嗣,當初太後你為了爭寵,才在宮外借了種!晉王……並非是先帝骨血!真要論起名正言順,晉王還不夠格,朕好歹是宗卿之子!”

太後這下終於癱軟了。

然而,轉念一想,當初的知情人皆已經被清除乾淨,即便褚彥知曉此事又如何,屆時一口否認,還能反咬一口褚彥,稱他是容不下原太子。

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皇太後又恢複如常,不愧是數年修煉成的老妖精,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分析出了她的處境。

“哈哈哈,皇帝在開什麼玩笑?哀家怎的一句都聽不懂?”

當年先帝沒有子嗣,宋家幫著太後借種之後,太後才坐上了後位。

褚彥的麵容愈發陰沉了:“朕隻問你一句話,祝由術當真無解?”

他果然都知道了。

太後毫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溫舒宜若是生下皇嗣,那皇帝豈不會有後了?晉王又如何能名正言順坐上皇位?

溫舒宜殺了皇上,真真是一箭三雕,太後實在想不出還有比這更好的法子。

仿佛是知道褚彥沒有任何證據,更知褚彥在沒有幫著溫舒宜解開蠱咒之前,不可能輕舉妄動,太後有恃無恐:“皇帝手段了得,皇帝都辦不到的事,哀家又怎會有法子?”

褚彥垂在玄色龍袍廣袖下的手握了握。

太後的確是抓住他的軟肋了,嬌嬌身上的祝由術沒有解開之前,他的確不敢對太後做什麼。

倒不是他不能將太後如何。

而是他真的不敢賭。

此時此刻,褚彥內心深處十分清楚一樁事,溫舒宜不知幾時成了他的心頭肉,她不再是可以隨時丟棄的棋子了。

褚彥拂袖離開之時,丟下了一句話:“朕的嬌嬌若是出事,朕讓晉王與宋家滿門陪葬!”

待褚彥徹底離開,太後倏的癱軟在了圈椅上。

康嬤嬤忙上前詢問:“太後,這下該如何是好?”

太後眯了眯眼,道:“不急!哀家就不信鬥不過皇帝!”

先帝都敗在她手裡了,她還會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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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由於有孕在身,傅生情緒波動甚大,她看著溫舒宜倔強執拗的模樣,眼眶微紅:“娘娘真的要這麼做?”

溫舒宜答非所問,依舊鎮定如常:“嫂嫂隻要告訴我,一切皆準備好了即可。”

傅生輕歎,屆時隻能偽裝成和溫舒宜一道被“擄”出皇宮,隻是不知能不能躲得了皇上的慧眼。

傅生如實道:“宮內外倒是都安排好了,隻是……娘娘當真要去一趟冷宮?”

溫舒宜好像已經算計好了一切,清媚的麵容沉靜如水:“隻有讓皇上恨我,他才會放手。”

傅生:“……”

以她這些年對皇上的了解,隻怕皇上不會輕易放手啊。

姑嫂二人商榷了片刻,徐嬤嬤前來通報:“娘娘,朝陽殿那邊剛才送了口信,皇上今日會晚些過來。”

溫舒宜點頭,她深知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執念一日比一日深,她真擔心有一日會再也無法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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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軒彩閣外燈火闌珊。

帝王踏著月色而來,守在殿外的宮婢道:“皇上,娘娘已經歇下。”

褚彥了然,他是故意等著她睡下才來的。

終歸還是怪自己沒有護好嬌嬌,才致她受了這樣大的罪。

褚彥邁入內殿,輕解衣袍,之後又輕手輕腳的上榻,熟悉的幽香和體溫,他將美人抱了個滿懷,這才滿足的深吸了一口氣。

他沒有家,也從不需要家,此刻抱著他的嬌嬌和皇兒,褚彥仿佛能夠體驗民間所說的天倫之樂。

就在帝王放鬆警惕,一心沉迷其中時,懷中美人忽然睜開眼,那雙漂亮的水眸,明豔且危險。

帝王忽的一怔,下一刻,美人手中簪子抬起,直接刺入帝王脖頸。

血濺當場……

兩個人都僵住,溫舒宜眼中潤淚,手抓著簪子未動,她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帝王。

而這廂,褚彥喉結滾動,他抬手,一點點的抓住了溫舒宜的小手,將那根簪子緩緩扒出,兩人對視之間,褚彥不怒反笑:“嬌嬌,你沒對準要害,這樣根本殺不了朕。”

溫舒宜不可置信的看著男人,他卻隻是溫柔的對著她笑。

血還在流,順著雪白的素色單衣,染紅了軟枕。

終於,溫舒宜急了:“來人!快來人!”

徐嬤嬤等人聞訊進來,見狀皆是嚇到了,立刻搬了藥箱過來給帝王包紮。

溫舒宜呆坐在床榻上,安靜的等待著被打入冷宮。

她需要失寵,需要讓皇上對她心灰意冷,如此他才會放手。

她腹中懷著孩子,他知道皇上不會直接殺了她,但也絕不會放任一個有歹心的妃子在他身邊。

她就這麼等著,一直等到帝王重新上榻,他又將她抱在懷裡,一手放在她背後,輕撫著哄她:“時辰不早了,嬌嬌早些睡。”

溫舒宜僵著身子,在帝王懷中待了半晌才逐漸放鬆。

她眼眶濕了,憋著沒有出聲。

她都這樣了,他還不放棄她麼?

難道她一直以來都錯怪了皇上,其實他心裡有了她,其實……帝王也是有真心的……

是她辜負了他。

****

這一晚過去,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溫舒宜沒有如願去冷宮,帝王也一日複一日,風雨無阻的過來。

溫舒宜愈發忍的難受,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也知是時候離開了。可皇上非要靠近她,也不放棄她,她留下來隻能是兩敗俱傷。

這一日,春風微暖,日落西斜時分,帝王披著橘色晚霞而來。

他一如既往的溺寵包容,喊她嬌嬌,給她布菜,噓寒問暖。

溫舒宜看著褚彥脖頸上綁著的紗布,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熬到幾時,看著褚彥清雋麵容上的笑意,溫舒宜的步子緩緩後退,她在瀕臨失控的邊緣。還尚存幾分理智,依舊拚命偽裝。

褚彥看著她情緒不對勁,開始急了:“嬌嬌,你過來。”

溫舒宜哭著搖頭,說:“為什麼要這樣?皇上明知臣妾目的不純,也明知臣妾會殺了你,可皇上為什麼還要接近?”

褚彥看著美人梨花帶雨的模樣,心疼至極,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溫舒宜之所以這般痛苦,是因著她心裡已經有了自己。

“嬌嬌,朕不會怪你,你乖些,朕會想法子解決一切。”

溫舒宜含淚,笑著搖頭。

真要是有法子,皇上又豈會等到今日。

她突然麵容肅重了起來:“皇上,臣妾一開始就在騙你,臣妾接近皇上,隻是為了溫家,為了自保!”

“臣妾從未心悅過你!”

“皇上就讓臣妾走吧!”

“臣妾非但騙了皇上,還是太後的細作!皇上沒有理由繼續留著臣妾!”

溫舒宜步步後退,褚彥擔心她會傷著她自己,他緩緩走上前,雙眼直直的看著她,直至溫舒宜的後背抵在了床柱上,褚彥大步往前,將她困在了床柱與他的胸膛之間。

褚彥捏住了美人的雙腕,拉著她入懷,低著頭哄著:“不鬨了,行麼?朕是天子,是大周君王,隻要是朕想辦的事,從沒有辦不到的。朕說可以解決一切,就一定能解決。”

溫舒宜趴在帝王胸口,終於卸下所有偽裝,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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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過去,溫舒宜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收斂了一切鋒芒與銳氣,仿佛又回到了的剛入宮那會,成為帝王的貼心解語花。

至少從表麵去看,旁人皆看不出任何端倪了。

另一邊,傅生的計劃在悄然進行之中,為了讓一切順利,她暗中聯絡了晉王。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這一日朝會還沒結束,李海跌跌撞撞一路狂奔,但礙於事情過於嚴重,李海沒有稟明皇上之前,半句不敢泄露出去。

朝會結束,禮官朗聲唱禮,文武百官列隊出殿。

李海入殿,還沒站穩,一跤跌倒在了禦前,氣喘道:“皇、皇上出事了!淑妃娘娘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