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1 / 2)

美貌是長久之計 墨九言 12938 字 3個月前

落日西沉, 橘色夕陽傾瀉在皇宮上方,仿佛是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橘色霧靄,一切都顯得那般不真實。

褚彥在禦書房待了一整日, 上午見了幾位中樞大臣,午膳隨意用了一碗白米飯,午後又見了兵部的幾位官員, 他一慣肅重冷漠,眾大臣隻以為帝王近日情緒不佳,並未多想,倒是帝王的幾道決策令得中樞大臣們一時間情緒澎湃。

皇上……這是打算……禦駕親征, 而且這次的目標是北燕!

要知道,大周與北燕已經和平外邦數年, 還曾是聯姻。先帝的胞妹便是如今北燕皇太後, 是慕容燕嫡親皇祖母。

真要是沾親帶故起來,褚彥與慕容燕還是表親關係。

褚彥走出禦書房, 迎麵正對著夕陽射過來的方向,他麵容愈發清瘦,立挺的五官投下剪影, 眸露哀色。

往朝陽殿的方向走了幾步, 褚彥忽的止步,身後的李忠打起萬分精神伺候左右。他倒是看出來了,皇上表麵看似很平靜,仿佛就當做淑妃娘娘還在後宮一樣,皇上越是這樣平靜,其實就越是失常。

李忠問道:“皇上?”

褚彥突然發現, 碩大的皇宮, 沒有一處是他想去的地方。

帝王不知在想什麼, 沉思片刻,方道:“去淑妃那裡。”

已經過去好幾日了,帝王的嗓子一直不見好,他也不宣禦醫,就這麼一直啞著。

李忠手中拂塵一顫,心道:皇上不會忘記淑妃娘娘她……不在了吧?

李忠一陣頭皮發麻,不敢違背帝王旨意:“是,皇上。”

****

軒彩閣內的一切擺設分毫未變。

褚彥來時,徐嬤嬤等人照著往常一樣伺.候,就連晚膳也按著帝王所言,擺置了兩份。

徐嬤嬤算是看出來了,皇上這是一心以為娘娘還在跟前,內殿所有人皆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更是不敢指出娘娘已經不在的事。

褚彥飲了幾口桃花釀,給對麵的瓷碗裡夾了菜。

入夜後,徐嬤嬤按著帝王的吩咐,將褚小白抱了過來。小狐狸通體雪白,每日用花露洗澡,故此身子香香軟軟的,和溫舒宜身上的味道有幾分相似。

褚彥此前很是討厭這隻小畜生,眼下卻隻覺親昵無間,將褚小白抱在懷裡,帝王側躺在榻上,深吸了幾口幔帳內的幽香,如往常一樣,閉眼入睡。

一切仿佛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樣。

又過了幾日,帝王每晚皆是來軒彩閣過夜,幔帳內的幽香逐漸淡去,沒有一開始那般濃鬱,褚彥聞不到氣味,就開始輾轉反側。

這一天夜半起榻,褚彥在內殿翻箱倒櫃,每一件衣裙皆是挨次去嗅,令得他熟悉且癡迷的味道再不複此前濃鬱,褚彥急的心頭發慌,就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在逐漸遠去,他高喝:“來人!”

守夜的宮婢推門而入,就聞帝王沉聲吩咐:“淑妃宮裡的衣服被褥,一律不準清洗!”

聞訊而來的徐嬤嬤晃了晃神,才聽明白了帝王的話中之意,當場哽咽:“是,皇上……”

***

帝王開始抱著白狐狸上朝時,朝中文武百官總算是意識到皇上他性情大變了。

帝王的玄色暗繡金龍紋絡的龍袍上,一隻雪白嬌小的狐狸慵懶的趴著。許是懼於帝王淫.威,這隻起初並不太配合的小狐狸,如今十分乖順,任由帝王抱在懷中,也任由帝王的大掌擼它的毛發。

大臣們一個個麵麵相覷,但誰也不敢多言,畢竟皇上這幾日來不知是怎麼了,突然對宋相一黨下手,從柳家開始,上至一品大員,下至七品地方芝麻小官,但凡是被麒麟衛遞上罪證的,無一幸免。

帝王麵目陰沉,如往常一樣的冷峻無溫,但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以前是銳利鋒芒的,如今卻是一片死寂、灰暗。

此前,帝王礙於宋相一黨旁盤根錯節,很多時候都是顧全大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眼下,皇上拋開一切帝王心術,已經是徹底不計後果,仿佛皆是順著他的心情辦事。

溫澤亦然。

這君臣二人聯手,一時間朝廷風起雲湧,大臣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帝王突然決定禦駕親征一事,更是令得朝堂各路官員各懷心思。

宋相持象牙笏板出列,一張老臉陰沉,眼下晉王不知所蹤,即便褚彥當真禦駕親征,他也不能輕舉妄動,道:“禦駕親征一事,還望皇上三思啊!我大周雖國富民強,但北燕擅鐵騎,兩國開戰,必定勞命傷財!”

宋相的大女婿---龍彪大將軍執掌大周三分之一的兵權,宋相本打算留著一部分勢力,相助晉王奪位時用。一旦皇上禦駕親征,欲要收回兵權,那可如何是好?

宋相一言出,當即有大臣出列附和。

然而,回應他們的隻有帝王一雙幽若冷潭的眸。

太極殿出現了一刻詭譎的安靜,宋相一黨再無所言時,褚彥懷中的小狐狸探出頭來,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眾大臣,之後“嗷嗷”叫喚了兩聲。

褚彥知道褚小白是個公的,此刻,簡直視作“親兒”,他低頭問道:“小白也不讚成他們所言?那好,朕一月後啟程禦駕親征。”

褚小白又“嗷嗷”叫喚了兩聲,這一次叫聲曲折亢奮,似乎很是讚同“它爹”的話。

文武百官當中,一部分人瞠目結舌,另有一部分官員以為,皇上這是故意為之,是在打宋家的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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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

褚彥留下了溫澤,君臣二人在禦花園飲酒。

溫澤不像褚彥,他沒有自欺欺人,如實稟報道:“皇上,臣這幾日一直在不停搜查,並未發現任何痕跡,除卻嬌嬌和阿生之外,晉王爺與慕容燕也無跡可尋,而懸崖下方可以直接出了官道,再往北數十裡就是北燕境地,臣懷疑……”

溫澤眼中透著亮光。

他一直不敢說出“死要見屍活要見人”這種話,而隨著時間推移,他愈發相信自己的推測,他的妹妹與妻子都還活著。

褚彥仰麵灌了一杯酒,並未說什麼。

溫澤又道:“皇上這次禦駕親征,隻怕宋相會暗中做手腳,好在晉王也不在京中,即便宋相真起了歹心,他也無人可立。眼下除卻皇上與晉王之外,皇室中再無人是名正言順。”

從眼下情況來看,晉王對皇位並沒有野心,否則這次也不會跟著傅生胡鬨。

褚彥不知在想什麼,一直遊神在外,即便今日在朝會上,他也是心不在焉,一副昏君所具備的玩世不恭和倦怠。

溫澤十分能夠感同身受,換言之,他弄丟的可是兩個最摯愛的女子,可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挺住:“皇上?”

褚彥放下杯盞,慈愛的擼著懷中褚小白,方才在朝會上的煞氣都消散了,道:“嬌嬌已有孕滿兩個月,再有半年,朕要當父皇了。”

不知為何,溫澤忽的鼻頭一酸,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

大半個月過後,離著禦駕親征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褚彥離開京城之前,一直在歸置朝堂,這才一個月不到,朝中官員擢遷的擢遷,謫降的謫降,變動甚大。

這一天,帝王罕見的出現在了長壽宮。

皇太後已被禁足數日,且她身邊的心腹宮婢與嬤嬤皆被帝王另行關押。

眼下的皇太後等同於,是被砍斷了左膀右臂。

正當用午膳時分,皇太後看著一桌餿臭的殘羹冷炙,氣的險些推翻桌案。

但這種日子已經不止一天了,從她被禁足開始,長壽宮的一切用度夥食,皆是按著冷宮的標配來的。

這才將將一月,太後再不複往日的麵容精致,取而代之的是枯黃褶皺的肌膚,和含恨的眼。

“皇帝,你現在高興了?是來看哀家的笑話?!”皇太後必然不會相信自己已經走上絕路了。

她背後還有宋家,有晉王!

褚彥神情冰寒,宛若嚴冬的淩冽寒風,抱著褚小白的姿勢,倒是輕柔溫和。他的眼神是極致的冷,道:“朕即將啟程去攻打北燕,臨行之前有一事得告之母後。”

太後察覺到了褚彥的不對勁。他的表麵極致的平靜,但其實,已宛若誤闖人間的修羅,下一刻指不定就是血洗人間。

“晉王這次陪著朕的嬌嬌一塊離開了,母後,你是不是萬萬沒想到,朕的嬌嬌如此討人喜歡,就連母後的親生兒子也付出性命相護。”

太後聞言,突然怔住了。

溫舒宜到底去了哪裡,她比誰都清楚。

可晉王……

怎會扯上了晉王?!

太後突然大吼:“不!我兒豈會為了一個女人不要前程!”

褚彥抱著褚小白離開,背對著皇太後,丟下最後一句:“朕不會殺你,朕要讓你嘗遍百年獨孤,母後一定要長命百歲。晉王不是死於朕手,是你殺了自己的親兒子。”

殿牖被宮人從外合上,內殿驟然暗了下來,太後一人跌倒在地,她歇斯底裡,觸目所及是滿目荒涼和沒有儘頭的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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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剛剛降臨。

曹容華戰戰兢兢的端著參湯上前求見帝王。

曹容華從家族中得到了秘密消息,得知淑妃娘娘失蹤了。

眼下後宮僅有幾名妃嬪,正是她爭寵的大好時機。

再者,朝中勢力大變,曹家被歸為了宋相一黨,險些被帝王連根拔起,唯有依仗著她得帝寵,家族才能重新崛起。

已是仲春,曹容華穿的著實清透,低領裹胸裝,恰到好處的擠出一條丘壑。

帝王沒有宣見,她就一直在殿外候著。

直至帝王踏出禦書房,曹容華當即上前,恨不能將自己直接貼上去,她也是個容貌美貌,身段婀娜的女子,若是擱在宮外,也是個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