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1 / 2)

顧北的腹肌順滑有彈性,側身處更是線條緊繃,手感極佳。是充滿薄繭的大手在軍營內根本享受不到的山珍海味。

許景嚴才蹭了兩下,都沒來得及下手去捏,就被抓了現行,不得不意猶未儘地挪開。

對上他那滿是可惜的雙眼,顧北很戒備。

他想了想,伸手把自己的鬆緊睡褲拉開,然後仔仔細細將上半身的衣服全部紮了進去。

紮完之後,顧北審視了一下自己。

很醜,但是很安全。

他放心了,繼續托著下巴看窗外,表情裡充滿了四十五度角的哀傷。

許景嚴看著他這模樣,回想起顧北大學那會。也是這樣的大雨夜,那會他兩還沒確定關係,也沒有同居,是分房睡的。一個樓上,一個樓下。

顧北大晚上聽見第一聲雷響,就抱著毛毯屁顛屁顛跑上來,窩進許景嚴的床。

等許景嚴洗完澡出來,就發現床上多了個鼓起來的大包在等他。那大包上還露出來一雙亮晶晶的圓眼,眼巴巴地望著他。死活不肯走,也不讓許景嚴走。

那晚許景嚴被撩撥到毫無辦法,一晚上沒睡著。這小家夥倒是舒坦,借著他的體溫,半夜還打了兩聲小呼嚕。

後來在一起時更過分。隻要許景嚴在家,外麵哪怕隻落了兩滴雨,顧北都會直喊痛痛痛。然後把自己團成個球,往他懷裡一窩,蹭免費暖爐蹭得滿臉幸福。偶爾興起時,還會掛著一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表情,故意在他大腿處蹭來蹭去。

再對比對比如今低頭細細紮衣角的模樣,許景嚴冷哼一聲。

顧北目視前方,惆悵說:“你彆哼了。”

這回輪到許景嚴不說話。

顧北又說:“挺難聽的。”

許景嚴:“?”

“當初那塔姆人抓我的時候,也是這麼哼哼哼的。”顧北回想起來,更惆悵了。

早期的塔姆人是不會說話的。但三十年前,塔姆人逐漸分為了兩批,一批長得像聯邦人的,學會了說聯邦語,負責執行塔姆人的潛伏計劃。另一批還維持在原始狀態戰鬥力爆表的塔姆人,不會講話,隻會哼哼哼,負責打架。

許景嚴:“……”

事實是,塔姆人的哼哼聲粗獷又難聽還刺耳,一如其表,哪裡能和許景嚴的聲音比?顧北這是赤/裸/裸的遷怒。

但提到那件事,許景嚴就拿顧北沒辦法,無奈說:“過去了。”

窗外傾盆大雨,走廊上的氣息又悶又潮。

顧北偏了偏頭,伸腿在台階輕踢:“你當初和我說,綁架我的塔姆人都死了,是真的嗎?”

那時候顧北還小,前後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具衝擊性,記得不全。他隻記得他上一秒還在家裡,有形形色色的人穿著黑色衣服過來看望他,讓他節哀,表情裡充滿了同情和難過。然後下一秒,他就被其中某一個長相有一點點奇怪的男人拐走,再清醒時,麵前就全是原始形態的塔姆人。

那是真的醜。真實接觸過的顧北表示,比教科書上的要更醜,更恐怖,且身上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臭味。

塔姆人和聯邦人不同,他們是由塔姆星深處統一繁殖的。沒有幼童時期,被繁殖出來時有多大,就是多大。且原始塔姆人是無骨生物,這些種種,導致它們對聯邦人柔軟稚嫩的幼童十分好奇。尤為喜歡在他們身上拉拉扯扯,聽到這些小孩細小骨骼的斷裂聲,和痛苦的尖叫聲,塔姆人就會咯吱咯吱地笑起來。

各種掙紮又讓人不願去回想的記憶之後,顧北隻朦朦朧朧記得那些折磨他的塔姆人突然全死光了,滿地它們的綠血。有人將他從亂七八糟的冰冷囚具中抱出來,那個人的胸膛非常溫暖。

再睜眼,就是醫院的天花板和冷麵的許景嚴。

顧北當時又疼又怕,是許景嚴一直讓他咬牙撐住,然後告訴他,傷害他的塔姆人都已經死光了,不可能再碰到他哪怕一根手指,顧北才慢慢從那陰影中走出來。

之後數年,顧北致力於恢複身體,那段昏暗的被囚記憶被他放在了心底深處,不提,不想。這麼多年下來,他難得再次詢問許景嚴這個問題。

許景嚴愣了愣,靜默了兩秒,然後說:“是。”

“好吧。”顧北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拍了拍,“那沒事了。”

頓了頓後,他呼了口氣,站起身來。

雖然想起塔姆人,背後的傷口就會忍不住泛疼,黑暗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湧得厲害。但顧北想,他總能克服的。

爸爸離開他的時候,曾經和他說過。人生中所有的困難都會逐漸被時間的長流吞沒,所以男子漢大丈夫,一定要學會堅定地朝前邁步。就算再難,也絕不能輕易放棄。

“爸爸希望,也相信小北一定能明白這個道理。”當時的顧爸爸蹲在小顧北麵前,是這麼說的。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摸顧北的腦袋,笑得很爽朗。

“聯邦之後還會和塔姆人打仗嗎?”顧北起身後本想離開,下了兩步台階,突然想起什麼,問。

許景嚴看著顧北的背影,視線落在他因為低頭看台階,在脖頸白皙肌膚上微微突起的骨節,說:“會。”

“十多年前不是重傷了它們大本營嗎?”顧北聲音很小。

許景嚴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的時候,就說明顧北問的問題不能答。

“好吧。”顧北知道了,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用很小的聲音說:“那你小心一點。”

宿舍樓外雨聲重重,顧北的腳步聲被掩蓋在其下,悄無聲息地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許景嚴看著那個背影,突然回想起他初見顧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