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十七(2 / 2)

一件絕對不需要質疑的事情啊。

水聲從衛生間裡傳來,顧北聽見許景嚴在洗手了,知道對方是想洗完手之後再談。

但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一個自己想要答案的顧北卻不想給他這個時間了,他擔心一會許景嚴再從裡邊

出來時,又會變成像之前一樣,冰冰涼涼的許景嚴。

於是他急急忙忙地從床上跑下去。

可當他站在衛生間門口看見對方時,卻突然又不敢那麼急促了,磨蹭了半天,才小聲問道:“你為什麼

這麼問我啊?”

許景嚴之前像是在想什麼問題,眉頭都是緊鎖的,也沒有太注意顧北的動靜。

這會兒偏過頭來,顯示停頓了兩秒,旋即視線落在他沒穿鞋的腳上,皺了皺眉說:“先在外麵等我,出

來再說。”

顧北挺著急的,有種成敗在此一舉的孤注一擲感,不再像過去一樣那麼好說話了,而是看著許景嚴,眼

底的神色逐漸變得堅定下來,而後一字一句道:“不要。”

許景嚴愣了愣。

像是沒料到!到顧北會這麼著急,或者說驚訝地發現了對方隱藏在著急之下濃烈的擔憂和韓怕。

停頓兩秒後,還是他做的妥協:“那先去把鞋穿上,然後過來我們說,好不好?”

又是那種柔和的語氣。

然而越是這種時候,顧北就越沒法聽許景嚴溫柔著嗓音哄他的聲調。

像是生怕這種待遇像之前一樣,突然間就沒有了般。

然後便轉身往外跑,穿好鞋快步往裡走。

這回他沒站在門口了,而是直接跑到了許景嚴麵前,說:“我穿好了。”

看出顧北狀態糟糕,許景嚴也沒什麼心情繼續細致洗手了,他隨便擦了擦,覺得衛生間實在不是什麼說

話的好地方,便帶著顧北往外走。

路過顧北時又想到什麼,伸出手來拉住了他的手腕。

沒有直接牽手,而是拉住手腕,像是在表達他的情感,又像是在克製他的情感。

·

許景嚴對顧北的擔心非常簡單。

還是和過去一樣的,認為顧北從小身邊就有他,尤其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許景嚴甚至是他唯一的支柱,

這麼些多年下來自然而然會產生依賴感。

許景嚴絕不是個不自信的人,他深刻明白自己的優劣勢,於是更加明白,倘若顧北在這種依賴感下,再

對他產生慕強心理,兩者混雜在一起的話,不是不可能讓人在一時間誤以為是喜歡的。

而如果這真的是誤會,那麼伴隨著相處間的磨合、時間的推移、經曆的變多,總有一天是會解除的。

他不願意去麻痹顧北,也不可能在未來去因為自己的私欲誤導他,束縛他。

而以他們的關係,一旦未來分開兩彆,對彼此來說都必然是巨大的損失。

許景嚴向來無所畏懼,但即便如此,這也是他不願意冒的險。

因為顧北從很早很早以前開始,就長在他心底深處最軟的一塊小尖角裡。

聽完許景嚴的話音,顧北頓了頓。

他沒有想到許景嚴會想到這麼深的地方,甚至是他從未想過的方向。但意識到對方是很認真地在講話之

後,!顧北也變得認真了下來。

他反複思考了半天,然後看著許景嚴說:“可我不是你說的那樣。”

在這方麵,顧北很堅定:“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這句話脫口而出後,顧北愣了愣,旋即便發現這樣說出來後,再說第二次似乎也沒有很難,於是他一字

許景嚴看著他,沒說話。

顧北看他樣子,便知道他並沒有被說動,輕輕咬了咬唇瓣,突然想到什麼,反問道:“那按你的說法,

所謂的影響應該是相互的,你怎麼確定你沒有受到影響呢?”

許景嚴聽見這句話後,突然偏了偏頭,說:“要我說實話?”

的手腕,小聲掙紮:“你不要說。”

但許景嚴還是說了:“我不確定。”

所以他才遲遲沒有將那層紙捅破。

他畢竟比顧北年長七歲,顧北可以想得少一點,迷茫一點,甚至承擔的責任也可以少一點,但他不可

以。

如果他連自己都沒有想明白,就冒然同意和顧北開始,他過不去自己這關。

·

那天晚上,許景嚴的那四個字再次將顧北打入深淵,默默回到房間的顧北難過到半夜。

他是真的太討厭太討厭這種翻來覆去的感覺了。

尤其是當許景嚴說出“我不確定”這一句話時,顧北覺得自己剛剛被堆起來的信心又在一瞬間被擊垮

了。

他先是蒙著被子胡思亂想了一會,然後又強迫自己耐下心來,不斷在腦海中默念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

想要開始本身就有義務將對方的疑慮抹平,旋即開始認真思考許景嚴說過的話。

他思考了一晚上,得出來的結論是,許景嚴的問題根本是無解的。

人到底要怎樣才能在一開始就保證之後在相處的過程中,感情不會出現任何摩擦,任何變化呢?

可許景嚴到底撫養過他,而且是從很小便開始將他帶在身邊,甚至顧北的父母於他有大恩情。無!限好

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以至於許景嚴不得不從一開始就給自己戴上沉重的枷鎖。

可他又要怎麼打破這個枷鎖呢?

一想到次日下午便要前往學校,之後十天時間無法和許景嚴見麵,無法解決問題,往後更是直接新生開

學,顧北的心就像被揪起來一樣。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滾到了三點,連眼皮都開始發脹了,還是舍不得去睡覺。

三點四十二分時,用仇視的眼神盯著天花板看了十分鐘的顧北,破罐子破摔地從床上翻起來,直往許景

·

顧北賭氣走掉之後,許景嚴也沒有睡著。

他的煎熬一點也不比顧北少,腦海中亂七八糟什麼思緒都有。

尤其是當他一遍遍回想起顧北走前那突然暗淡下的臉頰時,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產生了一種不管怎樣先試

試再說的衝動。

但每一次這種衝動都出現不了三秒,就會被理智死死壓住。

他就這麼在黑暗中一直睜著眼,直到淩晨三點四十二分,外麵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許景嚴聽出那是顧北的腳步聲了,先是愣了愣,旋即在顧北用力推門而入時,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想問問顧北怎麼了,然而話才說到一半,顧北就直接衝到了他身邊。

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果斷,堅決。

在他身邊站定之後,立刻說:“你不要想那些。”

語氣裡帶著憋了半晚的火氣,如果許景嚴這時候就將燈打開的話,甚至能看見顧北因為這幾天心緒不寧

加熬夜而升起的紅血絲。

不過,他來不及去觀察這些細節了,因為下一秒,顧北就伸手在他手臂肌肉上摸了一把。

許景嚴:“?”

“你就說,我這樣碰你,你有沒有感覺的。”顧北一邊說,一邊又摸了好幾把,甚至把許景嚴的手往自

己身上放。

許景嚴:“……”

“有感覺就和你說的那些不一樣。”顧北斬釘截鐵說,然後在那一瞬間甚至福至心靈,想到了一個絕佳

反例:“你隊裡那麼多士兵,個個都覺得你!厲害,想像你一樣,這是慕強;離開你會軍心動蕩,甚至可能吃

敗仗,這是依賴,被你一路提拔提點上來的兵也會對你有雛鳥情節,親兵甚至倔到非你不可吧?那他們也和

我一樣,摸你就有感覺嗎?”

許景嚴:“…………”

象不來。

“我喜歡你,但沒有想要變成和你一樣,沒有想當兵,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我之後想做什麼,但我會慢

慢去思考的。我對你的依賴也不是絕對的,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我可以去離首都很遠的地方上大學,我留

下來不是因為離不開你,是因為喜歡你,還有,”顧北說著,又伸手摸了許景嚴一把:“想摸你。”

一股腦說了一大堆後,顧北累得喘了會氣,再看清楚黑夜中許景嚴的眼眸時,簡直覺得自己剛剛把接下

來一年的勇氣都透支光了。

但都走到這一步了,他怎麼能後退呢?

顧北坐在床沿邊上,想進行最後苦口婆心的開導,然而坐下去之後,才發現自己突然變得比許景嚴矮了

一截。

這樣的一截,直接讓他的氣勢掉下去了。

好不容易鼓起這麼大勇氣的顧北決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他看了眼許景嚴在被子裡半豎起來的長腿,一咬牙,上床直接跨坐在他大腿偏膝蓋的位置,壓著他,居

高臨下地說:“你是不是見人就想摸的?”

許景嚴被他這劈裡啪啦一頓操作給看愣了,大腦在聽見這個天外神問之後,停頓了三秒消化意思,然後

回:“怎麼可能?”

“那你想不想摸我,親我的?”顧北劈裡啪啦地接,接完之後,他臉就開始燒了。

回想起自己剛剛膽大妄為的一係列話,腦袋都快要變成燒水壺了。

但成敗在此一舉,顧北強迫自己不準倒下去。

最後,顧北吸著鼻子,用力將臉丟掉,對著許景嚴說:“我想的。”

“所以你能不能相信我?”

寂靜的黑夜裡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許景嚴的聲音。

他說:“……能。”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