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王妃裡有這麼一個情節,霸道王爺被人陷害謀反,不僅被抄家發配三千裡,還在路上遭遇劫殺,親兵全部戰死,最後王爺走投無路,墜入懸崖,屍骨無存。
眼看著王爺嗝屁,反派大笑著跳出來,親自帶人衝入被查封的王府,不僅擄走了王妃,還當街大聲發表勝利感言一二三,解釋陰謀四五六,搞得人人矚目。白兔王妃又白又倔,當然抵死不從,正要拔劍自刎殉夫,不料劍被一隻羽箭擊落,王妃扭頭一看,正是被逼的跳崖的霸道王爺。
原來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局,什麼抄家發配劫殺都是假的,霸道王爺釣魚執法,一舉拔除了潛藏多年的暗敵。
這一段布局七八萬字,活活把宮九逗笑,笑計謀幼稚,笑反派缺心眼,笑作者有大病,全然忽略了書裡那句:“我喜歡扮豬吃虎,喜歡看獵物沾沾自喜的模樣,自以為萬事大吉,殊不知他早已跌入陷阱。”以及那句:“下棋,我喜歡先手。”
這是林默被坑的次數多了,慢慢學會化被動為主動,所以這個情節在白兔王妃比較靠後的部分,前幾本都沒有。
這是屬於作者本人的思維變化,很細節,宮九被腦殘劇情幾乎辣瞎了眼,並沒有留意到。
所以他中了毒,著了道,癱倒在馬車裡,下腹劇痛,偏偏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他瞪著她道:“你……什麼時候……那杯酒!你在酒裡下毒!”
不能啊,酒是他自己準備的,若是連這也能被下毒,他宮九還當什麼世子,他爹早就要二胎了。
林默笑吟吟地看著他,什麼也沒說,她還不想死於話多,哪怕宮九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她仍豎起屏障,不敢放鬆一絲一毫。
毒當然不是酒裡的,而是她隨身帶的香包,這是種隻有在封閉空間裡才能揮發的毒,本就氣味甚微,再加上車裡本就有的暖香,直接給蓋過去了。
香包是上一個想殺她的人友情贈送,那人扮成一個小乞丐,鼻青臉腫的跪在林默跟前,求她賞賜一頓飯。
那是林默見過的毒類品種最全的一頓飯,如果不是事先跟陸小鳳經曆過五毒童子的摧殘,這會兒她墳頭都長草了。
她本想把那些毒物都讓乞丐自己吃下去,然而小小一個人跪在地上朝她哭天抹淚,她就怎麼也狠不下心去殺人,甚至還能理解彆人想殺她的心情,最終把人胖揍一頓,打劫一番就給放了。
那時候宮九沉迷看書,顯然不知道林默有過這麼一段小插曲。
這毒相比於其它的動輒穿腸爛肺的還算溫和,最多隻是讓人失去力氣、疼而上一會而已。
偏偏林默把它說得很嚴重:“老字號溫家聽過吧?這是他們家新研製的劇毒,叫無色無味無影毒,若是沒有解藥,用不了三天就會化成一攤血水。”
老字號溫家是江湖上最有名的製毒世家,就像提到暗器第一個會想起蜀中唐門一樣,提起毒,溫家最負盛名。
宮九隻冷冷地看著她,非但沒有求饒,反而連話都不說了。
“不怕死?也不怕疼?還是你覺得我會怕太平王,不敢殺你?”
馬車還在跑,還是那麼平穩,要麼是車夫心理素質好,要麼是車廂隔音效果好。
林默覺得是後者。
因為宮九開始不對勁了。
最開始是眼眶發紅,她以為他要哭,可緊跟著他整張臉都泛起一抹潮紅,喉嚨間擠出斷斷續續的喘丨息。
不像是疼,更像是……爽。
宮九一邊喘一邊把衣服撕開,撕完衣服撕褲子,全身的衣服都被撕得破破爛爛,甚至連某不可言說之物都在破布條間若隱若現。
媽媽救命,這裡有變態。
變態像是在沸水裡滾了一遭,渾身發紅,他想伸手去抓林默,卻被屏障擋住,於是他喘丨息著,呻丨吟著,一下一下的往屏障上撞。
“鞭子,給我鞭子。”
“乾……乾什麼?”好好的人怎麼突然間騷起來了?她也沒聽說這毒還有其它功效啊。
“打我,快,打我。”
林默目光複雜地看著宮九在車裡滾來滾去,一會扇自己巴掌,一會用頭撞屏障,整個人陷入一種莫名的癲狂之中,仿佛隻有被人抽打才能疏解。她往後縮了縮,立刻就想跳車。
馬車跑在山道上,飛快,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輕功,立刻放棄了這一想法。
這個速度,跳車容易斷腿啊。
她隻能看著,看著宮九掙紮扭動,看著他自虐,把自己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手指死死摳著那道屏障,“打我,用鞭子,打我!”足足看了半個多時辰,從震驚到麻木,到後麵她從宮九的馬車裡翻出了點心和茶水,問他:“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你這是個力氣活啊。”
宮九不答,她就把點心塞到他嘴裡,逼著他咽下去,又灌了口茶,觀察了一會,沒毒,風卷殘雲地吃了。
“你平時就吃這個麼?這也太乾巴了,比大列巴還噎……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宮九還沉浸在一種忘我的狀態裡,林默估計就算把他仍化糞池裡都夠嗆能聞到味兒,也不指望能得到什麼回答,聳聳鼻子,這個味道讓她想起在老家過年……
過年……
“火丨藥!”
林默立刻反應過來,一手拎著宮九,一手破開車窗,嘴裡大喊停車,誰知探出頭來一看,車夫早沒了,隻有四匹馬在跑,想停下來已是來不及了。生死關頭她靈機一動,屏障在半空打開,變成梯形,她飛快地踏上屏障,奮力一躍。
千鈞一發,隻聽“轟”的一聲,馬車四分五裂,四匹白馬分不清哪是前腿哪是後腿,炸成一地肉泥,地麵一個深深的凹陷,還冒著黑煙。
到底是跑慢了一步,爆炸的餘波狠狠地衝了上去,屏障成了階梯,麵積不夠,林默反應很快,右手拽著宮九把他往前一甩,高大而偉岸的身形替她擋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