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愛愈深(1 / 2)

九月秋,天公不作美,陰雲驟聚,不多時,霹靂兩聲驚雷,隨即下起了瓢潑大雨。

林默抱著陸小鳳回到武當,將他安置在接待貴客的聽竹小院裡,床榻鬆軟,陸小鳳躺在上麵,眉彎緊蹙,冷汗岑岑。林默朝窗外遙望,雨下得直冒煙,與其說瓢潑大雨,不如說盆潑來得更合適些。

道士們攝於大魔王的淫威,一聲不敢吱,已經跑去請大夫了。

屋子裡當然還有其他人。

少林高僧鐵肩、丐幫長老王十袋、長江水上飛、十二連環塢的鷹眼老七……還有花滿樓。

花滿樓解開陸小鳳被點住的穴道,用濕毛巾慢慢擦去他臉上的血,滿眼都是擔憂。

“他不是凶手,決不是。”

當然不是,聰明人已然看得出,若非林默去得及時,他已被人滅了口。

花滿樓道:“從一開始,他被西門吹雪追殺就是他與掌門石雁定下的計策,為了查明幽靈山莊的真相。”

這話當然是說給屋子裡的武當弟子們聽的。雷雨陣陣,湮不滅他話中的力量。

林默問他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花滿樓道:“當時他從外麵回來,將我們聚集在此,說他已經猜到老刀把子是誰,隻要打開石雁頭上的紫金冠,取出藏在裡麵的秘密就可以驗證這一猜想,石雁卻說那秘密不在紫金冠中,而是藏在七星寶劍的劍柄裡,而那把象征著掌門地位的寶劍並沒有隨身帶著,他要陸小鳳跟他一道去取,誰知兩人一去不回,找過去時,石雁掌門已經仙去,傷在心脈,正是靈犀一指獨有的痕跡。”

林默道:“這分明是有人嫁禍,陸小鳳又不是瘋了他殺你們掌門做什麼?就算要殺為什麼用自己的成名絕技去殺?”

一名武當弟子道:“可掌門死在他身邊是事實,掌門胸口的指印也是事實,天下除了陸小鳳誰還會靈犀一指?”

天下修煉指功的不少,唯有靈犀一指留下的傷最特殊,也最好認。

花滿樓立刻道:“我會。”

林默跟著道:“我也會。”

兩人都是陸小鳳手把手親自教的,視線相對,表達的意思隻有一個,靈犀一指是可以被模仿的,就像武當的獨門絕技梯雲縱,不也被陸小鳳看一眼就學會了麼?憑什麼你們就不能學他的靈犀一指?是對自己沒有自信嗎?

花滿樓接著道:“這個人一定是武當的人,至少也在武當住了很多年,所以隻要打開七星劍,兩廂對照,真凶自然浮出水麵。”

接下來就是關於要不要打開七星劍,誰來打開七星劍,誰有資格拿七星劍展開的一係列爭論,林默沒有半分興致,隻盯著窗外看。

玉羅刹究竟有沒有救下西門吹雪他們?去請大夫的人怎麼還不回來?

就在這時,門突然響了一下,進來個**道士,渾身打擺子道:“屍體……山腳下有具屍體,他……”

“他沒有臉對麼?”林默起身道:“這個人假扮木道人搞事,被我殺掉了,你們去認認,是不是武當的人,還有後山……也去找人收屍吧。”她盯著進來報信的道士道:“你跟我過來。”

頂著一屋子人的好奇的目光,倆人一前一後的出去。

屏障頂在頭頂,密竹深處,林默道:“人呢?你為什麼不把他們帶到這兒來?”

道士收起瑟縮的模樣,反問道:“你確定要帶過來?也不是不行,反正讓人看見丟的可不是我的臉。解藥呢?”

道士自然是玉羅刹假扮的,他沒有問林默怎麼看出來是他的,也沒有心情問,他安頓好兩個重傷的人,幾乎踩著半個時辰的底線回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自己丹田開始火燒火燎的,渾身骨頭疼。

玉羅刹低聲道:“我若是死了,我保證你再也見不到他們!”

林默翻了個白眼,隨手給他兩粒腎寶片,藥一落肚,丹田也不難受了,骨頭也不疼了,玉羅刹這才笑笑:“隨我來。”

後山山腳的村落裡有一處隱秘的茅草屋,茅草屋裡堆滿了茅草,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窩就在草窠裡,盯著頭頂嘩嘩漏水的茅草發呆。

外麵下暴雨,裡麵下大雨,真就是床頭屋漏無乾處,雨腳如麻未斷絕,本就一身傷,還要被大雨淋,簡直比杜甫他老人家還慘。

如果不是林默屏障擋得及時,茅草屋頂可能就被呼嘯的大風卷走,兩個一流劍客約莫也作不出茅屋為秋風所破歌這樣的詩,隻有躺著歎息的份兒。

林默一踏進來就對玉羅刹道:“難為你能找到這麼個地方。”

玉羅刹擼了把臉,敢怒不敢言。明明林默的屏障足夠兩人避雨了,她偏不,她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把他露外麵,偏偏他生氣還不能表現出來,他還得解釋:“我將他們倆送進來的時候雨並沒有這麼大。”

林默已聽不見他的解釋,隻看得到西門吹雪臉色白得發灰,身上的傷口被雨一衝,更是慘不忍睹。

她在他身邊蹲下:“疼嗎?”

西門吹雪搖搖頭,他喉嚨受傷,說話的聲音比被踩了脖子的鴨子發出的聲音還難聽,他不想讓她聽到。

林默也沒再問,將帶來的藥箱打開,取出藥粉,然後去掀西門吹雪的衣服。

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人是不能在這呆了,走之前怎麼也得先做個應急處理,卻被西門吹雪抓住手,他按住自己的衣領,又搖了搖頭。

林默輕聲道:“你不想我碰你嗎?”

西門吹雪沒說話,連點頭搖頭都沒有,而是直接閉上眼睛,似是昏睡過去。

不脫就不脫吧,林默小心的撈過他衣服,一寸布料一寸布料的慢慢把水擰出來:“你先休息,等你能走了再說。”

葉孤城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他身上也很濕,身上的傷也很多,有幾處好像已經感染了,**辣的疼,他並不介意脫下衣服來個緊急處理,偏偏林默看都不看他一眼,以他的驕傲,更不可能求她過來幫忙。

幸好林默在這裡架了個火堆,他這個單身狗才從戀愛的酸臭味中取得一絲絲溫暖。

火堆旁,有人相依,有人吃糧,玉羅刹自覺沒人搭理,又一頭鑽進雨裡,幾個起落就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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