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2 / 2)

既然都忘記了,那為何方才那件事記得這樣清晰?陳衍讓挑眉回道: “似隱約記得。”這話說了當沒說,半遮半掩都是留給她的猜想。

褚月見是吩咐了宮人將陳衍讓帶來,但卻不能保證身為惡毒女配身邊的人,是不是同樣也有做反派的潛質。

畢竟前麵幾次那些人表現得就十分的稱職。

所以現在褚月見很難不懷疑,那些宮人是不是因為原本準備的東西不見了,所以又做了二手準備。

她忍著想要扶額的衝動暗想,這些人真的實在是太稱職了。褚月見一個姿勢久了,有些發麻,忍不住動了一下。

方才注意力都被彆的吸引了,所以沒有注意到,現在一動便感覺腰還有腿都疼得厲害。“嘶——”她下意識地倒吸一口涼氣。"怎麼了,是那裡還疼

嗎?"緊接著陳衍讓關切的聲音傳來。還疼嗎!這三個字讓褚月見裡外都酥焦了,思想不由自主地浮現一些,並不是很健康的場麵。

她哪裡疼?

不,哪裡都不疼,現在還好得很。

忽然冰涼的指尖搭在腰上輕柔地按著,本來應該是很舒服的,但旁邊的人是陳衍讓。褚月見因為這句話,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床上下去,但剛剛爬起來心口便火急寮寮地燒著。她一張臉刹那變得慘白,手下無力地往下跌落。

在她差點跌落踏下時,被一雙帶著涼意的大手攬腰抱著,這才沒有滾落在地上。

褚月見已經顧不上抱著自己的是誰了,煞白著小臉神情露出痛苦,雙手抓著他的衣襟,像是抓到了一顆救命稻草般,指尖泛著白。

"疼。"她雙眼緊閉,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這是怎麼了?"陳衍讓這才發覺她不對勁,這不是為了逃避而裝的。

陳衍讓喚了她幾聲,見她半分回應也沒有,趕緊將人攔腰橫抱起來,轉身放在軟榻上,然後皺眉探著她的脈。

"好疼。"褚月見五官失去了原本的模樣,此刻扭曲猙獰起來。

那染著長春粉丹蔻的指甲繃斷了,這點細微的疼比不過心口的灼燒感。她真的痛到了極致,比第一次遇見奉時雪的時崩壞人設時還要疼。想到這裡,褚月見心中隱約有些猜想,勉強提起精力將係統版麵打開。果然整個版麵上充斥著刺目的紅,正中央寫著碩大的‘人設崩壞’幾個字。

狗係統!

肯定是因為方才她想要臨陣脫逃的行為,不符合肆意妄為的原主,所以給她判定了違規。但這種程度的違規還是第一次。

褚月見氣得不想看了,倒吸一口氣便將係統關閉,艱難地忍著渾身的疼。

她想不通,明明對著除奉時雪以外的人,隻要不太過分就不會被判定崩壞的,之前便是,怎麼現在會這樣呢?

褚月見正想著這個問題,忽然緊抓的手被人扳開了,耳邊響起溫潤清泉般的聲音,像是能撫平所有的疼痛。

"這樣手會受傷的,會更加疼,倘若還是很難受便抓緊著我。"

陳衍讓半跪在腳榻前,注意到她繃斷的指甲,眼中微不可見地閃過憐

惜,將她的手扳開,十指相扣地握在手裡。

褚月見聞見這般輕柔的聲音,忽然鼻尖泛酸,疼意真的好像消散了一些,偏過頭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中。

從她記事開始,還從未有人在她難受之際講過這樣的話,他是第一個。

褚月見順從地將自己的手鬆開,她是真的太疼了,所以眼角泌出滾燙的淚蘊濕了枕頭。

陳衍讓小時候有學過淺顯的醫術,一手握著她,另外一隻手按在她的腕脈上,並未發覺有什麼不對的。

脈象從容和緩,不浮不沉,是常脈,但眼下這個情形根本不可能還是這樣的常脈。他掀開眼看著她依舊痛苦的模樣,疼已經讓她的表情失真了,這並不是能裝出來的。

“阿姊!

少年音色染上了急色,帶著一陣疾風穿堂而過,陳衍讓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人抓著後領拽開了。

褚息和精致漂亮的眉眼掛滿了焦急,上前單跪在褚月見的麵前。

他神情緊張地看著她臉上痛得扭曲的臉,漂亮的眼中含著好似比她還要難受的痛色。褚月見艱難地掀開眼,見到眼前的漂亮少年,無意識地喃喃:“阿和,還是好疼。”褚息和眼中滾落下來淚水,咂到她的臉上。

他想要替她分擔痛苦,卻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心間都發著顫。

他抖著手將軟榻上的人抱進懷裡與她緊貼,懷中的人渾身冰冷,疼得渾身的汗,他的心也在滴血。

他的姐姐本來可以不用遭受這樣的罪的,都是他不好,如今要她分擔自己的疼,他還不如當時就不活下去。

"姐姐,不疼,一會兒就好了,阿和會像以前陪著你,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褚息和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將懷裡的人緊緊抱著,偏頭吻過她眼角,那是因為疼痛而泌出的淚。

淚是苦的,苦到了他的心裡。

身後跟來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看上方的兩人。陳衍讓方才沒有反應過來被大力地一拉,跌落至一旁。

等他再次抬首的時候,恰好瞧見褚息和抱著她,然後低頭吻過她的眼淚。這能是尋常姐弟之間能做出的事嗎?

論他家中庶弟庶妹亦是一大堆,但再是親密,卻絕對做不出這樣的行為來。陳衍讓腦海忽然想起關於褚氏的事來。

前朝皇帝被天罰而突然暴斃,年僅十六的褚息和從一眾出色的皇子中橫空出世,花了近乎一年的時間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最後才登基為帝。

褚息和上位第一件事,其實不是打壓世家,而是大肆虐殺剩下的皇嗣,隻留下了一個血脈相連的褚月見,

世人皆知褚月見和褚息和同為一母所生,卻無人知曉其母是誰,正如眾人在此之前沒有見過褚月見一般。

若不是褚息和登基後隻留下了這一位公主,所有人可能都還不知道皇室,原來還有這樣一位公主存在。

然而褚息和為帝後,並沒有給褚月見賜封號和封地,反而將人留在了宮中,修葺了華麗的公主殿,將人藏在裡麵。

至今外麵都很少有見過她的人,連一張畫像都沒有。

這樣的行為本就不符合常理,若是想要彌補或則是舍不得唯一的姐姐,也不應該將人藏得這般深。

陳然讓心中劃過有一絲心驚。

雖然他不想要朝著那方麵去想,方才褚息和吻眼角淚的行為,還是讓他忍不住去想。褚息和欲要打壓世家收回皇權,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所以當洛河京傳來詔令來的是他。那麼他年紀輕輕,為何迫不及待想要將皇權掌握在手?手握權力能讓所有人閉嘴,他可以毫無顧忌地肆意做想要做的事,譬如……

迎姊為後!

想到此處陳衍讓眸光猛地一怔,愣愣地看著前方的兩人。

褚息和垂頭,看著滿頭大汗麵色慘白的人,任由他如何安撫都不能讓她平靜下來,眼中閃過無法自控的殺意。

他猛地站起身,眉眼掛著刺骨的冷意,身法快速地拔過身旁侍衛腰間的長劍。

都怪這些人,若是早點通知他,他就會在第一時間趕到姐姐身邊的,而不是被這個陳衍讓這個賤人平白撿了便宜。

陳衍讓什麼也不知道,也不能舒緩姐姐的疼痛,就是個沒有用的廢物,憑什麼值得姐姐這般的關切。

想起自己方才進來時,看見兩人十指相握的手,褚息和滿心的嫉妒都快要噴嘯而出,精致眉眼中的戾氣愈漸的明顯。

偏頭看著旁邊自始至終都沉默的陳衍讓,忽然瞳孔巨縮,頃刻漂亮的眼眸泛起嫉妒的紅血絲。該死的,他當時就不應該召陳衍讓進京的,應該找個醜鬼的。

/>褚息和看見了陳衍讓脖頸上泛著的紅痕,心如貓爪,心頭泛著的酸意讓他有種胃裡在翻江倒海。姐姐從未這樣對過他,他什麼也沒有,甚至連吻她也隻能在她神誌不清的時候。褚息和難受得想哭,同時心底的那股嗜殺之意根本就止不住。他麵無表情地睥睨大殿中的這些人,最後定格在一身清雋絕塵的陳衍讓身上,視線殘忍地掠過他

的那張臉。

很好看,是姐姐會喜歡的模樣。

褚息和眼中殺意儘顯,冷漠地抬起手中的劍,思緒陷入魔怔,名為嫉妒的巨獸一直在叫囂著。他應該麵容儘毀的死去。

還有大殿中的這些人一樣,這些人都應該死的,全都該死。

陳衍讓察覺到褚息和磅礴的殺意,麵沉如水,心中已然有的另外的打算了。而大殿上的人也一樣感受到了,所有人除開陳衍讓以外都害怕地跪成一片。

軟榻上躺著的褚月見在劇烈的疼痛過後,已經隱約恢複了神智,一樣也察覺到了他的殺機。陳衍讓可不能死在這裡。

反正她現在已經被係統判定了崩壞,已經受了此次的痛楚,不如就一崩到底。

褚月見勉強支起身子,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阿和,彆……”

褚息和被褚月見拉住後,眼中的暴戾嗜血才淡下去,頃刻鬆開手中的劍,神情帶上委屈地轉過身。

褚月見沒有看見他方才猙獰的殺意,所以在她的眼中,他依舊還是長相漂亮的少年。

褚息和眼睫上掛著晶瑩的淚,顯得分外的無辜可憐,和方才判若兩人。

他上前虔誠地跪於踏上,伸手抱著褚月見的腰身,委屈地將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少年清朗的聲音變得沙啞。

“對不起姐姐,都怪阿和,今日本應該留在你的身邊的。”褚息和後怕地閉上自己的雙眼,身子細微地顫抖著。

想起今日他在宮外聽聞線人來報,說是公主殿設宴中遭遇了刺客。

得知消息的第一刻,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半分也不敢歇息地趕回來。當他看見眼前的場景,心尖兒都疼得泛苦了。好在他回來得及時。褚息和害怕的將人抱緊。

"姐姐沒有事兒了,阿和不要害怕。"褚月見半跪在軟榻上,傾腰任由他這般抱著。

她寬慰般地伸手,將身軀明顯還在顫栗的少年擁

在懷裡,手撫摸著他柔順的頭發,溫和出言:"真的已經不疼了。"

褚月見發覺那些被係統懲罰的灼燒感,好似已經褪去了,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她偷偷將係統打開,上麵依舊擺著碩大的崩壞字眼,但身上已經沒有那麼疼了。心中的疑惑一閃而過,褚月見被懷中的人吸引住了心神。

他看起來真的很可憐,比自己都要可憐得多,好似方才疼的是他般。

褚息和將臉埋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將人鑲嵌入懷裡,唯有這般才感受到她還真實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