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1 / 2)

沉甸甸的半枝碩果探上紅瓦白牆,被壓得低垂,琉璃瓦折射出絢爛的光,似真似假的幻夢。鬆枝流雲登,青裙珠寶釵,她在絢麗的光線下格外的奪人心魄。奉時雪來時一眼便看見了立在樹下,正在仰頭看著上方的褚月見。

她水霧斑斕的眸子帶著渴望,半分記憶中的惡劣都無,純得像一朵無瑕的嬌花。但誰又能知道正是這朵看似無害的嬌花,藏著最惡劣的心思,氣甜膩,好縱欲,性作惡。世上再也無人比她更惡劣了。

憶到那些畫麵奉時雪垂下眼簾,眼瞼泛起一絲病態的紅絲,麵上卻依舊是懶懨懨的表情。

褚月見實在是太饞了,皇宮中唯一的樹上的桃子已然結得十分紅豔,沉甸甸的掛在枝頭卻無人采擷。

立在樹下仰頭瞧了半響,她卻隻能眼含可惜得垂下眼眸來,頗有些遺憾地摸著肚子。

她最近吃南海的荔枝吃多了,禦醫說現在吃不了桃子這些水果了。

無意瞥見門口的一抹白,褚月見順著抬起頭,不期而遇的和門口的奉時雪對視上。

他眸光幽幽暗淡,不知為何褚月見乍一見到他,心中竟有一絲緊張。

大約是之前做了有關於他色.情又恐怖的夢,乍然一見到他人有些記憶蘇醒。

不怕,不怕,奉時雪現在孤立無援且有把柄在她的手上,暫時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褚月見安慰好自己後,心跳恢複原本的律動,然後一如往常般吊梢著眼,秀眉微顰,開口便是驕縱的語調。

“杵在哪裡乾嘛,還不過來!”嬌滴滴的聲音裹著最甜的蜜汁。

就是這一道聲音,連夢中都在肆無忌憚展示自己惡生生的嬌笑,將他折磨了一夜不曾入眠。

褚月見一身青白立在樹下,雪肌泛著被烈陽曬過的紅暈,神情半分不自在都沒有,就像之前的那都是異常不曾存在的夢般。

她為什麼能當做也沒有發生?

一瞬間在心中升起一種難以壓製的戾氣,他仿佛能聽清了自己狂跳躁動的心跳。差點忘記了,褚月見原本就是沒有心的。

奉時雪沉默著走向前,有風溫柔地卷起,將他的衣袍掀開,氣息淡雅著乘風而來。

分明沒有夢中雙眼猩紅的怨懟恨意,和令人生怖的偏執欲,但褚月見卻感覺他每走近一步,好似都踩在她的心頭。

她就這樣立在原地頂著莫大的壓力,忍住想要後退的衝動。

奉時雪距離她三步之遙停了下來,身長玉立地立著,神情怠倦地睨視著她。

褚月見仰頭看著他,從他的寡情的雙眸中讀懂了一句話:有屁快放。

隨著清涼的夏季風吹來,奉時雪似聞見一股暗香,這味道無孔不入地轉進他的身體裡,將他纏裹住了。

極力想要壓抑隱約有些蘇醒的熟悉記憶,她就立在麵前,纖細無辜,羸弱得他單指便可將其碾碎。

奉時雪忽感喉嚨升起來的都是莫名的癢意,但尚且還能壓抑住。

褚月見看一眼他,隨即漫不經心地垂下首,抬手脫下戴著的真絲手套,露出修整得十分規整的纖細白嫩的手指。

要我用足,用手,還是用旁的?惡意的笑盤似乎還旋在耳邊,是那樣的清晰。

奉時雪視線落在上麵,眸光微動,片刻轉變為更為幽暗的冷意。她的指上染著淡粉丹蔻,但有指甲繃斷過的傷痕。

那個傷痕不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留下的,所以隻能是陳衍讓。

“上去,給本殿摘幾顆桃子下來。”褚月見將手套隨手扔進水晶流螢盤裡,轉身端過宮人呈著的冰鎮酸梅汁,舒心地坐在鑲嵌珠寶的藤椅上。

奉時雪看著她淺淺抿上一口湯汁,殷紅的唇上便沾染著濕漉漉的晶瑩光珠,似嬌豔欲滴的花苞。大約是真的很喜歡,所以她抿了一口後,神情瞬間隱約透著饜足之色。

褚月見滿足地喝了酸梅湯,緩解了心中的燥熱,這個季節最是適合這樣的飲品了。但等她都喝完了,眼前的人都沒有動一步,反而一直盯著她看。

褚月見神情略顯詫異,挑著眉催促道:"等什麼呢,還不快去?"

嘖,瞧這個眼色,彆不是在心中打的如何弄死她的主意吧。

奉時雪和她對視上才從方才的錯覺中回神,神情恢複了應有的清明,墨眸懊惱一閃而過,彆過頭轉身走向桃樹下。

他的視線極好,所以一眼便瞧見了樹枝被人鋸過了,若是他這般身高的踩上去,絕對是承受不住的。

看著那處隱蔽的斷痕,便知道了這次褚月見找他過來,不是因為上次那件事,而是為了進一步折辱他。

忽然心中升起莫名的煩悶,

奉時雪唇線扯平,周遭的氣息分外冷漠。

褚月見坐在藤椅上搖晃著,耳垂掛在的白玉墜子也一同搖曳,眼含期待地看著奉時雪上了樹。她早在之前便已經將樹上暗藏深處的枝丫給鋸了,隻要奉時雪無意間踩上去,一定就會掉下來。

屆時她便能上前表現一番了,反正她現在兌換了不少的石丸,可以適當的挽回自己的人設。

等過了這一關,她一定要將作死值刷回來。

想到這裡褚月見忍不住在心中歎息一口氣,緩緩放下手中的水晶湯勺。

哎,她真的為了奉時雪的好感心力交瘁,也是真的搞不懂,好感為什麼會突然跌落至這樣。數值的差距拉得太大了,總感覺頭上隨時都懸著一把隱形的刀。

她現在夜裡都開始睡不安穩了,雖然知道自己暫時不會死,但還是生怕閉眼便再也睜不開眼了。所以現在才迫不得以,冒著風險鋌而走險地這樣做。

“哎,不要那一個,不好看換一個。”褚月見目光如炬地盯著著樹上的奉時雪,眼見著他伸手便懶洋洋地立即開口。

奉時雪伸出的手一頓,懨懨地垂下墨眸,隨即轉向了另外一個,樹下人懶洋洋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也醜,不要。"

她喜歡好看的東西,任何好看的東西都能惹她歡喜,除了他。奉時雪收回自己的手,再次轉向另外邊,果然他還沒有碰上果子,底下的聲音便又響起來了。

“不要,醜。”

若現在奉時雪再看不出來,褚月見是在刻意刁難,那便是傻子了。

他抿著唇低垂著眼眸,視線掠過底下那麵容嬌豔的人,再次避開那被鋸過的枝丫。

樹下的褚月見等了半響,都沒有等到他朝著那邊走過去,心中開始有些著急。

明明周圍經過她的刻意修飾,除了那一處,便隻剩下幾個歪瓜裂棗了。

她說要好看的,所以除了那邊,根本就沒有能入眼的桃子了。

他怎麼就不往那邊過去呢?

彆不是發現了什麼吧,不過就算是發現了也沒有關係,不過是計劃失敗而已。

雖然是這樣想著,但褚月見心中還是有些焦急,不知是不是頭頂著碩大的太陽,所以感覺眼前有些眩暈:

r />

褚月見搖晃了一下頭,還是有些重影,便隨手招來宮人展傘遮陽。冰鑒端至一旁,她眼前終於有些清明了。褚月見滿意地再次抬首看著上方的人。

很可惜,他好像已經摘到了好幾顆模樣不錯的桃子,還真的沒有去踩那一處。

罷了,換一個方法就是。

褚月見無不可惜地看著他從樹上下來,正懷中捧著幾顆模樣周正的桃子,朝自己走過來。宮人見狀上前將其接過,放置一旁的水晶流螢盤中,再低頭處理著果皮。

褚月見計劃失敗了心中鬱鬱,沒有搭理奉時雪,轉身趴在椅子上看著宮人用刀削著果皮。粉白嬌嫩的果皮被剝開,熟透了的地方隱約透著豐腴的汁水,順著白裡透紅的果肉往下滴落。奉時雪盯著那果肉有些失神,忽聽聞耳邊響起脆生生的聲音。

"過來,吃了。"

褚月見眼饞,但不能吃,轉頭卻看見奉時雪正著立在一旁發呆。

他從出現到現在,好像一直表現得都有些奇怪。

果然,眼看著奉時雪從一種虛妄中回神過來,褚月見一臉果然如此。

他沉默著抬著腳步,聽話地朝著褚月見走過來。奉時雪走到宮人的麵前,餘光留意到那道視線放在他的臉上,似帶著某種打探的惑意。

他正欲伸出的指尖微頓,指尖蜷曲一瞬,續而才撚起宮人呈著的果肉。

奉時雪將果肉放入口中,立馬充斥著滿口清甜,他寡淡的眼簾垂下,呈現一種懨懨的表情。

膩人,想吐。

偏生旁邊的人還一瞬不移地盯著他看,奉時雪心中的那種感覺更甚了。

“吃啊,怎麼不吃了?”褚月見看著他吃了一塊便不吃了,忍不住出言催促著。這個好東西她想吃還還吃不到呢,是專門給他準備的,可彆吃了一塊就不吃了。

昭陽有種奇怪的特征,若說起為什麼曆經幾代都信神,是有不得不信的理由。

因為誰也無法無法解釋的一點,便是在昭陽首都,洛河京中果樹難以存活,隻有靠海一代,接近慶國地界才容易活下去。

彆提桃子這樣的東西了,甚至連橘子都難以存活,她所吃的水果都是那些人快馬加鞭送過來的。昭陽不適合摘種水果,但公主殿卻有一顆桃樹,聽那些人說是原主和褚息和小時候種下

的。後來褚息和登基之後第一件事便是修葺公主殿,也順道將這一處果樹圈進了公主殿。而眼下正是桃子豐沛的季節,再不將這些桃子吃掉就要腐爛在樹上了,然後化作養分。她觀奉時雪吃了幾口後,便沒有往下再往下吃的意思,低頭用宮人呈著的帕子淨手。

骨節分明的修長指尖被雪白的帕子裹動著,動作輕柔,像是要優雅進食般仔細。奉時雪厭惡,所以一點也不想沾上這些東西,偏生有人還要送上門。褚月見看他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動作所表達的意思便是厭惡。暗自思襯,他莫不是不喜歡這個東西,那倒是真的可惜了,她最喜歡的便是水果了。

褚月見眼含可惜地從被擺放整齊的桃肉上麵掃過,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手套戴上:“罷了,看得醜得有些沒有食欲,一會兒丟去喂雪雪吧。"

奉時雪聞聲抬眸了,停下手上擦拭的動作。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