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1 / 2)

這不過是安撫民心的帝王術而已。

其實李元這樣想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唯一被留下來的公主至今為止,連一個封號至今為止都沒有。

甚至在很多重要的大典上,他們這些人都沒有見過這位公主的身影,隻在傳聞中聽過。也正是如此,所以他當時才沒有認出來褚月見。

若皇帝當真將這位一脈相承的皇姐放在心上,怎會連封號都沒有,甚至都已經過了及笄這麼多年了,都未曾有要替其招駙馬的心思。

如此可見,這位殿下不過是隻有其名罷了。

想到此處,李元忽地眯眼摸著下巴思襯,雖然空有其名,但那張臉長得倒是不錯。雖然那日被她打過,心中是有些怨懟,但被刁蠻的美人打,偶爾可以當作情趣。

所以當天他怒氣過後興致突然正濃,難得不喜乖巧溫順的女子,遣派人尋了那常日跪在街頭的想要告他的女子。

那才是真正的忠貞之人,上演了一場拚死不從的戲碼,還他到現在都無不可惜著。

李元緩步行在宮中,被眾人擁簇著,神情好不得意。

忽然不知從什麼地方串出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狗。

甫一出現眾人的視野中,便似有目的般,毫不猶豫咬上李元的腿。

李元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東西,吃了痛才下意識地抬腳,想要將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玩意兒踢開。鬆獅犬十分靈敏地躲開,順帶將其血肉咬下一塊,瞬間雪白的毛發上染上了血珠往下流。它純白無害地叼著一塊腿肉,歡快地搖著短小的尾巴,水漉漉的眼瞳和其主人一樣。

"汪!"

事發太突然了,誰也沒有想到在宮道上竟然有一隻小狗冒出來,還直接將人的腿肉咬下一塊。眾人還在發愣,誰也沒有想到一條小狗竟然這般凶狠。

"什麼畜生玩意兒!"李元慘叫一聲,臉色快速發白,捂著自己的小腿。

他抬起一雙眼似淬毒了般,原本還算秀氣的臉,頓時凶性畢露。

鬆獅犬叼著肉往前跑了幾步,停在不遠處歡快地搖著尾巴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便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李元自出生開始便甚少被人欺負過,更彆提是一隻小畜生了。

雖然知曉這是在宮中,但他還是不甘心自己平白受

了這個磨難,心中升起來的滿是暴戾情緒。一隻不會講話的畜生而已,隻要不是皇帝的,死了也就死了。

不過就算是皇帝的,也不會拿他怎麼樣,況且他也未曾聽過皇帝有養狗。

皇帝現在權勢不穩,有的是地方要用李府的。

一條狗而已,想必就算是知曉了應該會一笑了之,也不會對他做什麼懲罰。"捉住那畜生。"李元冷著眼毫不猶豫地下命令。

“李兄,這……”他身邊的人神情帶著猶豫,看他的眼神跟看瘋子般。

可不就是看在看瘋子,這可是在皇宮,不是李府,宮中的東西那是他們這些人說追就追的?雖然褚帝剛登基不久且年幼,但那也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人,是天下人的主子。

誰敢在皇宮裡這般肆無忌憚,就算是要成為府主了,那也隻是臣子而已又不是真的就是土皇帝了。

這李元也是太過於囂張,不將其放在眼裡了。

這些人以前隻知曉李元胸無點墨,且將所有的聰明才智都用在了誕騙無辜男女身上,卻沒有想到竟然一頭的豆腐渣。

怕不是方才在宴會中喝高了,現在才起反應,然後要撒野吧。

對於李元的命令,這些人麵麵相覷,都是一樣一言難儘的表情。

而身旁的宮人則是知曉這狗是誰的,根本不敢去追,一時間竟無一人前去,都愣在原地看他發瘋。

“喻,你們不去便滾罷,我自己去。”李元冷哼一聲,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本來也沒有將這些人放在心上,隻是一群廢物而已,自己肯搭理他們已經是恩典了。

雖然李元是第一次入宮,且入宮的時候他爹反複囑咐了,謹言慎行。但在他的心中對褚息和的記憶,依舊還停留在以前。

當今的天子以前也不過是個玩意兒,隻是運氣好才登上的位置,手上其實也沒有多少皇權。現在皇權分散世家手中,皇帝的勢力,還不如他們這些世家權力大。就算不是謹言慎行又如何?皇帝還不是咬碎了牙吞肚子裡。

反正被一畜生欺負,他是受不了這等氣的。

這樣想著,李元便癲紅著眼欲要往前去追,卻被身旁的人拉住。

“哎,李兄,這裡是皇宮,這狗瞧著模樣打整得精細,估計是公主殿下的。”這人本意

是好心勸解。

誰知李元一聽可能是褚月見的,心中想要抓住鬆獅犬的氣焰更盛了。那日的記憶又蘇醒了過來,他咧著森森牙齒,眼帶寒意,用力推開身邊的人。

捉住這隻狗,那也算新仇舊恨一起了。

他跟瘋了似的,不管不顧地推開身邊攔著他的人,非要一瘸一拐地往前麵追著。

身邊領路的宮人本來是想要攔的,但是見攔不下這個跟瘋魔一樣的人,心中微急,還是轉身便去稟告。

誰不知道公主最喜愛的便是鬆獅犬,陛下還為此另外禦賜了一座宮殿,專門用於來養狗。這狗可是連封號都是有的。

雖然有些荒唐,但宮中誰見到鬆獅犬,不得不跪地迎拜喚一句‘雪主子’。這李府的公子莫不是方才在宴會中吃酒,將腦子給吃沒有了,這也忒囂張了些吧。眾人無語地看著他,都一瘸一拐了,還要一意孤行非要追過去。雖然知曉他愚蠢,是有心要討好他,但他這般作死的行為著實驚到了他們。

這裡是皇宮又不是李府。

就算手握再大的權力,這天下現如今依舊姓褚,就連南海陳氏都得乖乖聽從召喚進京。

一個世家子,哪來的勇氣?

這人不是瘋了就是蠢透了。

李元自是不知道那些人心中所想,隻覺得自己現在腦子鬨哄哄的,隻有被狗咬過地方十分清晰。大約真的是方才在宴會中吃酒吃多了,也或許是前幾日弄死了人,精神依舊亢奮著。總之他現在腦子一片混沌,雙眼被氣得通紅,坡著腳往前麵跑去,神情隱約透著瘋狂。它主子當眾辱他也就罷了,一個畜生也這般,看他今日不好好教訓一番,一泄心頭之恨。李元赤紅著眼,神情滿是癲狂,跟著鬆獅犬拐過九曲連橋。

他完全沒有留意到,正追著的鬆獅犬叼著口中的肉,見他沒有追上來,還會專門停下來等他。這小畜生今日一定要落在他的手上!

李元雙眼通紅地追著,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追到了幽靜之處。

皇宮中修葺的都是金碧輝煌的華麗繁複蓮紋,什麼時候有過這樣敗落之地?

李元掃過周圍,腦中疑惑一閃而過,但還不待他細想,忽地聽見不遠處有聲音響起。輕柔乖巧的女聲,軟和柔柔的,似滴著蜜汁。

"雪雪真不乖,上哪裡叼了個惡心玩意兒回來?"

李元的心神頓是被這一道聲音勾住了,連找狗都忘記了,循著聲音的方向前去。拐過幽深的密竹林,這裡完全已經和威嚴莊重的皇宮隔離開了,冒著瘳人的寒氣。

李元終於找到發聲的源頭了。

穿過林中便能看見一池蓮花盛得正好,一旁還架著青藤秋千,有人正坐在上麵。

腳尖輕點地麵,秋千蕩起,青白色的裙擺飛舞,劃過如同蓮花般好看的弧度,她嬌滴滴地盛開得正好。

鬆枝雲鬆鬢,珠寶玉簪頭,往下是一張純潔狡黠的臉,滿是讓人忍不住捧在手心的矜貴嬌豔。

褚月見抱著鬆獅犬手中拿著帕子,仔細地擦拭著它嘴角的血漬,語氣輕柔地責怪著: “上哪裡惹的一嘴汙穢,臟死了。"

秋千輕輕地蕩著,鬆獅犬自覺做錯了,乖乖地揚著頭,等著主人給它弄乾淨。

褚月見見狀彎眼一記笑,餘光有看見朝自己走來的身影,手一頓,嘴角的笑意便更加甜蜜了。她裝作未曾察覺般,依舊低頭擦拭著鬆獅犬身上的血。

哎,真的太多了,根本擦不完,有的已經乾了黏糊糊地沾在毛上,惡心死了。

看來隻有回去囑咐宮人,仔細地給雪雪清洗一下了。

褚月見這般想著,然後忽然猛地站起轉身,裙擺蕩起蓮花的弧度。身後的人撲了空,差點直接撲進了蓮花池中。

褚月見單手勾著他的衣領用力往後拉,李元便被拉至地上坐著,抬著頭神情有些癡癡的。四處的仙氣彌漫著,似登上了極樂的仙界,他看見了仙女。

“你終於來了呀。”脆生生的嬌聲拖拉著語調,每一個字都灌滿了甜言蜜語。李元坐在地上癡癡地點頭,仰頭看著仙女踏月而來,輕飄飄地落在他的麵前。然後…..

“啊——”從李元的口中發出巨大的慘叫,響徹幽暗的竹林。

他眼前的仙界消失了,眼前一切都變成了令人生怖的煉獄,仙女亦是變成了魔女。他神色痛苦地捂著還在滴血的耳朵,雙目赤紅地看著眼前的人。

褚月見倚在一旁,淺笑晏晏地瞧著他,語氣無辜道: “手滑,沒有抓住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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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雪乖,現在彆挨我,太臟了。"懶洋洋地開口。

鬆獅犬委屈地嗚咽一聲,見主人冷淡不搭理他,搖了下尾巴便破罐子破摔地臥在地上。"你沒事吧。"褚月見沒有再看鬆獅犬,緩步行至李元的身旁,純粹的眼中灌滿了好奇。

李元現在清醒了,眼前的人哪裡是什麼仙女啊,分明就是害他噩夢連連的惡鬼。

但是眼下的七分好似有些不對,幽靜得分外的譎詭。

李元慌張地環顧四周,心下暗驚。

他不清楚自己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方才分明是在和那些人,一起議論今日褚帝如何對待昭州府之事。

怎麼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裡?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會來這裡啊?”褚月見彎著月牙眼,抬起腳,神情無辜地用力碾壓住他的胸膛。

他無力地跌落下去,想要掙紮卻沒有使不上力氣。“今日宴中的酒好喝嗎?”褚月見看見他的樣子,歪頭疑惑地問道。

酒?

莫不是今日的酒有問題?

李元眼中閃過茫然,宴會中他是喝了不少,但是不單是他一人喝了,其他的人也喝了的。

但聽見褚月見忽然這樣問,直覺告訴他一定是酒有問題。

他不清楚褚月見為什麼要將他引誘至此,是對他要做什麼。

但他唯一肯定的是,他是李府的唯一嫡子,絕對是不會被弄死在這裡的。

是的,沒錯,他現在從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女身上,察覺到了一股殺意。

李元也不知道,褚月見為何一見到他就是厭惡,現在還費儘心思的將他弄到這裡來。

他堅信褚月見不會殺他。

然他這次猜錯了,褚月見確有殺意,從她知道那日的女子死後,便一直有殺意。這股殺意都藏在她心頭好久了,使她鬱悶得有些上火了。

桃肉吃不了,她是真挺饞的,畢竟桃肉就這一季節,錯過了就要等下一季了。這樣想著褚月見心頭越漸鬱悶了,眉目都染上了風雪般的冷漠,神情寡淡地往下瞥。他躺在地上被她踩得比畜生都不如。

“我等你已經很久了,你可終於是來了。”褚月見彎眼,嫌惡地收回自己的腳。

她轉過身,蓮花般的裙擺蕩漾得層層疊疊,指尖忽然有物件滑落,露出一截精細的鏈子。褚月見坐在秋千上懶洋洋地脾睨著他,腳邊臥著的是乖巧搖著尾巴的鬆獅犬。像極了一副古典的仕女圖。

李元還沒有品味她這話的意思是什麼,便察覺自己突然被人抓著領子,給單手拎起來了。他慌張地回首一看,是身形修長高大的男人,許是褚月見身邊的暗衛。

暗衛聽從主人的命令。

所以他麵無表情地將人抬起來,垂下眼瞼,下手蠻橫,一把將他按在水池中。水池的血蔓延開來,像是水墨畫被暈開了,蓮花池的花有種越漸的明豔錯覺。李元被按下去瞬間窒息感襲來,死亡促使他有了強烈的求生欲,四肢拚命掙紮著。他想說自己是李氏嫡子,以後是要遠赴昭州赴任的,但張口便是灌水的氣泡。

他心中生怖,這才發覺褚月見哪裡是不會殺他,說不定早已經布下了殺機,就等著今日呢。但是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褚月見要弄死他,他也沒有對她做過任何的不好的事。李元這一刻絕望極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就這樣被人淹死在蓮花池時,這暗衛抓著他的頭發將其抬起來。

生的氣息不斷朝他擁來,李元便大口呼吸著,但還不待他反應過來,便又被用力地按下去了。反複幾次後,他已經沒有多少的力氣了,再次被提拉起來像是瀕臨死亡的老狗。

他在暗衛的腳下匍匐著頭,渾身滴著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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