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1 / 2)

"姐姐。"

褚息和的身影僵硬地隱在黑暗中,緩緩抬頭,雙眼通紅地看著不遠處的人。

他好似哭過般,濃密的眼睫上沾著晶瑩的淚水,破碎得像白花。

他見褚月見這麼久終於看見了自己,心中情緒便忍不住了,晶瑩的淚順著漂亮的狐狸眼中不斷滑落。

褚息和想要上前,但忽然想起之前褚月見讓他滾的模樣,神情帶著局促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眼中無意識地掛著淚,心中卻沉在穀底。

白日從暗衛那得知陳衍讓那狗賊,竟然偷偷將姐姐從宮中帶了出去,還是姐姐心甘情願和他走的。

當時他得知後,難受得差點就要死了,始終不願意相信,姐姐會舍得丟棄他而和旁人離開。他沒有去追,想要賭一次。

所以他守在公主殿一整天沒有離去,等至黃昏落幕,再到如今掌燈之時。公主殿自始至終都安靜著,好似從未有過人般,他的心也隨之而冷了下來。

他不是賭錯了,而是做錯了。

或許從一開始他的做法就是錯的,所以姐姐才會這樣隨意就能舍棄他,跟著方才認識不久的人一道離去,連他也不要了。

想到此處,褚息和緊緊抿著唇至蒼白透明無色,雙目開始逐漸赤紅起來,陰鬱的眼眸溢著刺骨的寒意,原本乖順的氣息倏地被陰狠乖戾環繞。

或許他應該將姐姐藏起來,讓姐姐隻有他一個人,這樣她才會依賴他,從而明白他們才是天注定的。

姐姐的身心都應該是他一個人的,包括了每一根發絲,還有每一滴血液,所有覬覦姐姐的人都應該去死的。

其中最該死的便是陳衍讓,千刀萬剮都不足惜。嫉妒使褚息和的雙目染上了濃稠的黑霧,他隱在黑暗中,靠在牆麵被屏風遮住。

腦海中勾勒幻想到姐姐獨屬於他一人,他臉上便泛著病態的潮紅,呼吸也粗糲起來。

他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姐姐回來,還來不及露出欣喜,卻見她姿態親昵,淺笑晏晏地同狗賊纏綿。

那一幕生生刺痛了他的雙眼,所以泛紅的眼眶並不是因為哭過,而是強忍著嫉妒使他的雙目染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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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隻有一點也足夠了,一點夠他知道姐姐心中也是有他的。

“你……”褚月見眼中帶著錯愕,沒有想到褚息和一直都在這裡,不知道方才看到了多少,張口想要詢問他。

隻見褚息和顫著眼眸,滿眼懼怕地看著她,好似她接下來的話是什麼利劍般,身子不斷地顫抖個不停。

分明比她還要高大,麵對她卻依舊可憐得像是受驚的幼崽。

"過來罷。"褚月見見他這樣的反應心下一軟,還是無奈妥協了。

今日她出去半天至深夜才回來,也不知道他立在那裡多久了,可憐得像是被人拋棄了般。

褚息和聽見她的召喚怔在了原地,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出自她之口,仿若自己的錯覺般猶豫不敢上前去。

"姐姐我現在可以過來了嗎?"褚息和顫著語調,眸中帶著委屈,欲說未說的不敢上前,似還要她再說一遍。

見他這個反應,便知道了他不敢過來,原來是因為上次她發狠說的那句話。

褚月見沒有想到自己上次的話,竟能讓他害怕到這個地步。

瞧見他如今像是被拋棄在風雪中的小狗般,可憐兮兮的紅著臉和眼,褚月見所有的氣都瞬間消散了。

他固執著非要一個答案。

褚月見雖然沒有明說,但態度已經妥協了,遲遲等不到褚息和上前,便主動朝著他的方向走去。姐姐朝他走來了。

褚息和神情怔怔地看著,眼睫上還染著淚,看著不像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年輕帝王,反倒像是不知所措等著被哄的小孩。

褚月見上前牽上他的衣擺,將他往裡麵拉著。

他神色恍惚地低頭,盯著褚月見牽著他衣袖的手,身體下意識地跟著她一步一趨地往裡走。

這是姐姐第一次這樣牽他。褚息和心中不可控製地湧上激烈的歡愉,

但很快他又想到方才,褚月見和人坐在妝案上親昵纏綿,他卻因為被牽了下衣袖而滿足至此。褚息和心中的歡愉被嫉妒充斥著,雙眼越漸泛紅了,蔓延至下眼瞼都泛著病態的潮紅。看來還是得讓陳衍讓死,這樣姐姐才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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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乖巧地揚著頭,眸光閃著細碎的光,眼瞼下不知是因為方才哭過,現如今泛著病態的潮紅,整個人漂亮得散發著可以任人欺辱的羸弱感。

哎,到底是方才成年的小孩,哪怕是執掌天下的帝王也會脆弱。

褚月見看著他如今的表情,滿心愧疚當時自己說話太重了,然後提起自己的手。褚息和的下巴被抬起,眼看著心心念念的人正拿著柔軟的帕子,擦掉他眼睫上的淚花。姐姐不生氣了,終於願意憐惜他了。

褚息和知道自己裝可憐會換得姐姐的心軟,心中升起隱蔽的歡愉,目光隱晦,近乎貪婪般盯著她的臉看。

姐姐若是喜歡他這副模樣,他可以在她的麵前裝一輩子。他如是地想著。弟弟的這張臉真的好看得無可挑剔。

褚月見細細地將他臉上的淚擦拭乾淨,近乎一種居高臨下冷漠的打量他的臉。

剛哭過的臉還泛著病態的潮紅,睫毛濃纖長,若非這雙是多情的狐狸眼,一眼看過去便隻覺得純淨得像是純白的紙張。

她和褚息和都一樣,擅長用純白無暇來偽裝,知曉如何的姿態才會更加惹人的憐惜。

他察覺到褚月見的打量,那般直白不帶任何隱藏的視線,落在他的身體每一處,似一雙無形的手寸寸撫過。

褚息和的身子忍不住發出微微地顫栗,淺淺地抖動著像是羸弱無害的幼崽。

他半垂著眼簾分外地惹人憐愛,渾身散發著等人來欺辱的氣息。

褚月見看著他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羞赧,忽地鬆開了自己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褚息和察覺到她的反應,原本泛著紅潮的臉,頃刻褪去原本的顏色變得蒼白起來。

“天色已經很晚了,阿和你回去罷。”褚月見垂下眸,將自己眼中的情緒掩蓋起來。

褚息和依舊沒有死心,也沒有覺得自己有錯。

不知為何,她能狠心騙其他人,但半分不想欺騙褚息和。她不是他的姐姐,隻是….

褚息和不知自己做錯了何事,褚月見對他前後的態度截然相反,甚至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卻還是將他往外推。

分明他們才是世上最親的人啊,連身上都是留著最相近的血,注定了是天生相配的。

褚息和不明白,所以滿眼的茫然,心中滿是惶恐

和無處宣泄的壓抑。

“姐姐……”褚息和想要對她同之前一樣親昵地講講話,但開口便是猶如即將坐化的老僧般沙啞。

“我不明白。"他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輕聲地發出悲鳴的疑惑: “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陳衍讓可以,唯獨他不行,甚至連觸碰都是可望而不可觸的奢望。

褚月見看著眼前麵色蒼白的少年,眼底劃過一絲憐憫: “阿和,世道規則便是道德至上,生為帝王理應做為表率,有的事姐姐沒辦法滿足你,惟願你好生地活著。"

"世上安得法兩全?有的事你懂的,無需姐姐明說。"褚月見目光純粹地落在他的臉上。

人倫道德甚至淩駕於任何權力之上,這是亙古不變的,世人的嘴能化作無形的利劍,能將人殺死。

她不希望百年以後,褚息和還要被史書單獨領出來批判,最主要的是她無法接受褚息和。

聽出來褚月見所表達的意思,褚息和想要嘗試揚起嘴角,想露出一抹如常的笑,但任由他如何都無法勉強自己,所以隻得作罷。

他的瞳孔淡淡的泛著琉璃的光澤,含著奢求望著眼前眼含憐憫,他伸手便可觸之人。

"可姐姐你說過的,殺他們我們就能在一起的。"這句話他自幼便奉若神諭般刻在心間,到頭來講這句的人卻說滿足不了啊。

多狠心的一句話啊,他用儘一切終於走到如今的地步,到頭來不如才出現的陳衍讓。褚息和心尖難受,似被無形的巨手狠狠地捏住,讓他無法呼吸。

“阿和,我未曾說過。”褚月見神情平靜地看著表情破碎的漂亮少年。她沒有說過這句話,她也不是褚息和的姐姐。

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她才不忍心騙他,心中有愧疚,卻也不能說出自己並非是原主的話。

少年仰著頭沉默了半響,眼中似有晶瑩的淚珠,卻始終未曾落下,因為她不會再溫聲寬慰他了。

都是因為陳衍讓,自他出現後姐姐的眼裡便再也沒有了他的影子,甚至殘忍地拒絕他。

褚息和眼中泛著的紅並非是難過的,而是因為掩不住的嫉妒溢出來了。

他難過卻也嫉妒得近乎想要發狂,但他不能表現出來,還需要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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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生歇息罷,阿和改日來瞧你。”褚息和紅著眼,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現,哪怕顫得不像

真的太可憐了。

褚月見偏頭倚在妝台上,注視著他紅著眼離去,眼中的憐憫減淡歸於漠然。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儘快跟著原著走完應有的劇情,然後保住褚息和再回家。保護褚息和最後能安穩地活下去,算是對他的補償。公主殿的燈火徹夜不熄,有狂風肆意淒厲地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