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2 / 2)

奉時雪盯著她不言語。

他不喜歡她言語帶著的央求,但卻看見了她眼中帶著的驥息,開口回應了。

“好。”

他話音剛剛才落下,床上的人便迫不及待下了床,甚至連鞋子都沒有穿。

奉時雪看見後彎腰拿起腳榻上的雲靴,緩緩行到她的麵前,蹲下去,抬起她的腳,等穿了進去才站起身來。

“走吧。”奉時雪忽略了她眸中的古怪之色,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去。

褚月見歪頭看他,片刻暗自顰眉。

奉時雪怎麼還是這副模樣?難道不是應該找自己還回來了嗎?

不過應該影響也不大,隻要等他年後推翻褚氏登基之後,她就能回去了。終歸自己是能回去了,褚月見將那顆忐忑的心收進了肚子,跟著他的腳步。昏暗的地牢中光纖極其暗,還伴隨著莫名的惡臭。

褚月見走近這裡的時候,頻頻偷偷瞧著身旁的人,帶著顯而易見的打量。身旁的人依舊麵如月華般清冷,對她的打量似一點也不在意。

她是真的很好奇,奉時雪現在再看見類似的地牢,會不會想起之前她

給他賜下烙印的那件事兒。他現在心中想的是什麼?這樣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很久,便已經到了關押廣陵王的地方。

狹仄潮濕的屋子隻有一張草床,而形如枯槁的廣陵王,則躺在上麵不知死活。

若非是胸膛還有起伏,她肯定會認為這人已經死了。

褚月見眼含憐憫地看著裡麵躺著的人,還沒有死可真好啊。

“我可以單獨和舅舅講講話嗎?”褚月見偏頭看著身旁的人,小聲地講著話,好似對裡麵躺著的人依舊有親情。

奉時雪看了一眼她眼中的純粹,點點頭緩步往外麵走去,將裡麵留給她。

等人行至身形看不見了之後,褚月見臉上那一抹天真才淡下去,逐漸形成一種空洞的冷漠。她抬手將牢門關上。

牢門鐵質的大門闔上後發出了不小的聲響,帶著已經老化的鏽鐵咯吱聲,像是惡鬼來索命。廣陵王隱約聽見了,隻當是那些送吃食的人的來了,並沒睜開眼睛。

他的帝王夢徹底破碎了,如今的這副模樣,還不如當時就死在抬階上。

鼻翼傳來暗香,是女子身上的,不是牢房那些身上帶著惡臭的牢吏。

"舅舅,彆睡啦,醒醒,月見來看你了。"耳邊響起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像是裹了一層蜜糖。

廣陵王的心沉了沉,依舊沒有睜開眼。

他賭褚月見不會殺他,頂多是來對他冷嘲熱諷,或則是淚眼婆娑地問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畢竟他可是褚月見的生父。

褚月見蹲在廣陵王的身邊,低著頭借著月色打量。

她仔細看著這個生氣少之又少的人,眼中閃爍著不諳世事的好奇。她好奇的是這樣的人真的不怕死嗎?

很快好奇便被嗤之以鼻代替了,這樣的人當然不怕死,都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了,還依舊癡心妄想著,

蠢貨。

無聲的辱罵從殷紅的唇裡緩緩吐出來,褚月見冷冷地睥睨著他,觀他的苟延殘喘,然後拔下了頭上鋒利的簪子。

冰涼的簪子抵在了他的額頭上,他感覺到了細微刺痛。

雖然廣陵王現在是癱了,但是脖子以下,所以脖子以上還是有感覺的。

察覺到不對的時候,他便睜開了雙眸

,入眼便是笑得甜蜜的少女,帶著二八年華的粉桃感,嘴角蕩著不諳世事的少年天真。

然後額頭的血便將他的雙眼染紅了,什麼也看不見了。

他隻能感受到從額頭到脖頸都是疼意,疼得他想要打滾,但因為癱了,所以沒有辦法翻滾。

“舅舅,你好狠的心啊。”褚月見語氣帶著小女兒般的埋怨,手中的玉簪順著輪廓小心翼翼地往下劃。

“以前將她送進皇宮,讓她成為你的墊腳石。”話及此處,褚月見語調一降再降,最後形成了喑啞如吞著刀子的聲音,似厲鬼索命。

“不顧一切的送妻棄女,瞧瞧,你如今得到了什麼?

“一身枯骨?”褚月見覺得好笑,越是講下去她便越是惡心,惡心得想要當場吐出來。甚至惡心得她想要將自己的這一身血都放乾。

不過沒有關係,現在她這一身的血,還剩餘廣陵王的本就不多了,勉強還能接受。她手法小心的將他臉上的皮完整地撕下來,眼前的人頃刻變得血肉模糊。褚月見低頭看了看,彎眼笑了,轉身將皮小心翼翼地疊起來,然後放置一旁。

這是給烏南山的。

手中的簪子繼續往下,下麵他是沒有任何的感覺的,所以褚月見的話也變得快了起來。隨著她的話音速度,很快一張張完整的皮都扯了下來,扯不下來的也硬生生地扯。

給安和公主的。

給褚息和的。

以及給自己的。

褚月見雙眸閃爍著興奮,手上的動作不停,最後眼前的人沒有任何皮可以扯了,才與猶未儘地停下手。

多漂亮的場景啊,第一次覺得這些血帶上了清甜的芬芳,她近乎快要著迷了。

“舅舅,你怎這般消瘦啊。”她語氣嬌嗔,表達著自己的關切。

這是真的好瘦啊,這麼快便沒有了,太遺憾了。

而廣陵王的氣息已經所剩無幾了,像是從阿鼻地獄爬出來的厲鬼,渾身的血都在往下流,直到將褚月見的裙裾浸濕。

他張口想要將話卻隻能吐出來血水,然後便被簪子捅破的喉嚨。褚月見見他張口吐著血泡的模樣,頓時被惡心到了,好像一隻長相醜陋的□口。

“你好醜啊,嚇到我了。”她輕巧地呢喃著。

一個字都不想聽他

講出來,所以將手中的簪子都插了進去,不斷往裡麵送,直到他徹底失去了呼吸才鬆手。

將人徹底弄死後,她才失力地跌坐在地上將手鬆開了,染血的臉上還帶著純真的笑。終於親手將醜東西弄死了。

褚月見緩了一會兒心潮澎湃的心情,坐在原地良久才轉動了眼眸,落在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血骨上。

廣陵王送她入宮的時候,她尚且還沒有記憶,不過是繈褓中的嬰孩。但她記事開始便知曉了,自己不是褚氏正統血脈。

但這樣說也不完全對,因為她是安和公主的孩子。

安和公主,褚夕照,褚帝褚明月的長姐,廣陵王的嫡妻,後被送給了褚明月。所以啊,褚氏的人都是有病的瘋子,活該被推翻了,她一點也不心疼。

褚月見緩緩地站起身,冷眼睥睨已經死去了的廣陵王,然後垂眸看著自己手上的血,顰眉了。真煩,好煩啊!

一會兒怎麼和奉時雪解釋?

他留下廣陵王指定是有什麼作用,可廣陵王就這樣被自己弄死了,所以真煩啊。

褚月見這樣想著,然後漫不經心地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簪子,輕輕地在衣服上擦拭乾淨,然後插在頭上。

但正打算出門的時候猶豫了一會兒,褚月見立在原地想了想,還是將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還是找個理由吧。

昏暗的地牢中昏暗,燭光明滅。

奉時雪閉眸將頭靠在斑駁的牢房門口,現在他也不擔心臟了,因為等下還有更臟的要出現。身後傳來腳步聲,伴隨著濃厚的鮮血味,還有含著顫抖的聲音響起,他才怠倦地睜開了眼。

眼前的人一身的血色,麵色慘白得隨時都要暈厥過去了般,眼眸顫抖著像是無辜的小雛菊。

"他還能動,想殺我,所以我把他殺了……"

褚月見按照自己的方才在裡麵想的,一字不漏地想要將給麵前的人聽,話隻開了口,便被眼前的人打斷了。

“可受傷了?”奉時雪怠倦地垂下了眼眸,唇微抿,泛著一股子冷意。他伸手擦拭著她臉上沾的血。

奇跡般的這次身上被染了血,他沒有任何的不適,甚至還有隱蔽的歡愉。褚月見臟了,所以他也跟著一起臟了。

思此,冷白的手指用力將人拉進自己的懷裡,雪白的

衣袍便染滿了鮮血,像是悲情者的殉情,兩人相擁著一起去死。

褚月見眨了眨眼任由他抱著,悄悄地將手上的血抹在他的後背,愉悅自心間起,還帶著悸動。

“下次彆弄傷了。”他抬手拔掉了她頭上的簪子,隨手丟掉了。

褚月見因為他現在的行為,還有聽見他的話眸光微動,張口想要繼續說的話也化作成了一個字。“好。”

其實方才在裡麵,為了讓這件事多幾分真實,她用簪子在手臂上劃了幾道痕跡,這樣表示自己是

真的有進行了打鬥的。

所以她將廣陵王的皮扒掉了,就算被質疑詢問也沒有關係,她這是反擊。

關於裡麵的人現在如何了,奉時雪一個字都不問才是不對的。

她對此小心地留了心眼,距離她回去的時間已經漸漸有些近了,她不希望出現任何的意外。等離開了昭陽,沒有誰知道她以前的過往,她會是個正常,嶄新的人,即便是孤獨也沒有關係的。

這般想著,她便忍不住彎了眼,低聲道: “我們回去吧。”奉時雪的視線掠過她帶笑的嘴角,眸中的情緒沉澱了下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