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在大王莊連個浪花都沒激起來,一則是來的人不多,陣仗不大,再者蕭佳人給了足夠的紅封,這傳旨太監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左右是聖旨送到,他也著急回去複命。
蕭家,一家人坐在炕上,炕桌上擺著剛剛拿到的聖旨,沒有任何喜悅之色,倒一個個愁的唉聲歎氣的。
天上不會掉餡餅,掉下來的不是陷阱就是坑,這就是此時此刻蕭佳人的想法。
“我去做飯。”楊氏先下了地,走了幾步回頭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聖旨,歎了口氣出去了。
但凡是接到聖旨的人家,絕不會想蕭家這般一籌莫展。
“爹,我會儘力的。”蕭佳人在心裡想了無數種說辭,最終到嘴邊的也就是這麼一句話。
穀雨和佳月想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就算是蕭石也隻顧著害怕了,這個時候蕭佳人沒辦法說明白,既然是生死狀又逃不掉,隻能放手一搏。
蕭佳人向來都是個果斷的性子,把聖旨拿起來直接塞進了櫃子裡,人便出去了。
“哥,姐現在是鄉君?鄉君是什麼?”佳月小聲問,在這個家裡真正讀過書的就隻有穀雨了,她沒彆人可以問。
穀雨搖頭:“不知道,咱姐一點兒也不高興,不會是什麼好事的。”
兄妹倆出門悄悄的跟著蕭佳人。
蝗蟲和水災過後的田野裡透著讓人欣喜的芬芳,踩在鬆軟的泥土上,蕭佳人麵對著武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換做過去的自己,此時此刻應該去縣衙找李林浦,最低起碼要把前前後後的事情問個明白,而現在她不想動,哪裡也不去,問了又能怎麼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隻怕李林浦也是沒什麼辦法的。
想開了,放下了心裡的糾結,她便蹲在稻田旁邊查看,已經快八月了,今年的稻田是去年的五倍不止,也就是說又有一筆收入進賬,這筆收入除了購買土地和稻種之外,餘下的她要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再就是穀雨和佳月要送走,送去上京最合適不過了,隻要自己種稻沒問題,她們便不會被牽連,能拖多久是多久。
往好了想,一旦天下糧倉的構想成功了,她就確確實實成了蟠龍國的功臣,到時候急流勇退再縮到大王莊安穩度日應該是沒問題的。
稻秧泛了淺淺的黃,稻穗在灌漿了,這一場福禍相依的蝗災和水災,倒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抬起頭看著郎朗青天,蕭佳人在心裡祈願自己的好運會一直下去。
就在蕭佳人查看武河周邊的地勢的時候,家裡卻快要被踏破了門檻了,大王莊的村民從來沒有如此齊心過,家家戶戶都拿著自家最好的吃喝來到蕭家,女人們眾星捧月一般圍著楊氏,男人們則把蕭石拉到了外麵,就連孩子們也都四散跑出去找蕭佳人姐弟三個。
“穀雨!穀雨!”胖墩跑的氣喘籲籲的來到穀雨身邊:“我娘說讓你們回家。”
胖墩是潘保財的孫子,前些日子跟著穀雨一起上過學堂。
“啥事兒?”穀雨一隻胳膊還吊著呢,皺著眉看滿臉是汗的胖墩。
胖墩憨厚的有點兒過頭,搖著腦袋像是做壞了的撥浪鼓似的:“不知道,全村子的人都在你家呢。”
佳月小臉泛白,這快兩年了,凡是全村子都到自己家就準沒好事,不由分說拉著穀雨就往回走。
胖墩看到稻田那邊兒的蕭佳人,撒腿繼續氣喘籲籲的跑過去了。
蕭佳人和佳月想法一樣,也不多問快步往回走,到了家門口她愣住了。
偌大的院子裡擺著桌子,老老少少幾乎舉起了,桌子上放著的吃喝是五花八門,每個桌子上的菜都不一樣,她一出現,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眼巴巴的看著她。
“這是怎麼了?”蕭佳人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