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本可奏,這四個字簡直快讓這些朝臣絕倒了。
女子入朝為官,史未有之,五品官員越級出列,史未有之,這讓一眾四品及以上的官員眼珠子都要冒出來了。
多少人為了能到四品以上,熬得頭發都白了,一步一步苦心經營,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朝廷上有一言之地,這個早朝簡直要刺瞎了朝臣的眼。
這其中不包括戶部尚書周世宏。
周世宏是第一次見到蕭佳人,穿著一身官府的女子眉目如畫,眼角帶著幾分倔強,整個人雖說弓著身,卻透出一股子不卑不亢的氣節。
再聽她說話,雖隻是簡單幾個字,語調卻沒有絲毫的不妥,淡若清風,清晰入耳,比許多朝臣還要來的底氣十足。
雖說沒見過這個人,但不可謂不了解,正因為太了解了,周世宏認定這個女子是個異類,奇女子。
眼光微微挑起,看向了工部尚書鄭鐸和司農卿魏雲澤。
那樣子分明在說:看,這是我的人!
魏雲澤聽到蕭佳人三個字的時候就如芒在背,隻是這些朝臣都不敢旺測帝心,即便是知道蕭佳人奉旨種地,也都退避三舍,並且魏雲澤以往根本就是不以為然,一個女子,縱然會種地又能如何?不過就是個農戶出身的賤民罷了。
可今時今日,這賤民竟然登上了金鑾殿,穿著五品朝服,以一介女子之身站在眾人麵前了,暗暗咬牙,真是低估了這個人,早知今日當初就該痛下殺手,如今棋差一招,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景帝不說話,蕭佳人恭敬肅立在朝堂之上,這些大臣各個都各懷心事,倒是旁邊文官之首站著的楚瑜,目光裡儘是玩味兒。
好有意思的妙人兒。
“臣,無本可奏。”蕭佳人站的太累,飛來飛去的眼刀也受夠了,隻能又揚聲說了句。
景帝微微垂眸:“魏雲澤,你且看看!”
魏雲澤急忙出列,還沒站穩,一本奏折就砸過來了,景帝還是給麵子的,奏折隻是砸在了魏雲澤的腳前。
他急忙彎腰撿起來,翻開看了一遍,突然撲通跪倒在地:“皇上,臣當初就是如此設想。”
“還敢狡辯?!”景帝語調並不高,但氣勢壓人。
“臣不敢。”魏雲澤以頭觸地,恨不得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了。
景帝不理他,而是看向了眾人,一字一頓:“我蟠龍國江山得之不易,祖宗留下的社稷是爾等與朕要守著的,可單單一個糧字,卻隻能仰仗民年女子,諸位作何感想啊?”
朝臣呼啦都跪下了,包括武官。
蕭佳人覺得自己似乎也應該跪下,眼角餘光看了一圈,除了自己也隻有……哦,是永王,永王也沒跪下。
看來還是跪下吧,蕭佳人心裡想。
“跪有何用?”景帝出聲,蕭佳人立刻打消了跪下的念頭,說來也是,不乾正經事,跪能跪出來糧食?跪出來銀子?
“鄭鐸。”景帝又點名。
鄭鐸急忙跪行半步:“微臣在。”
“水利交通和囤田,朕的工部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工部都養了一些什麼人?”景帝環視眾人:“今日下朝之後,吏部就彆閒著了,朕的天下養不得閒人!”
噤若寒蟬的朝臣一個個都不敢抬頭,蕭佳人覺得自己脖子酸的快要掉下來了似的。
良久,就聽上麵傳來了一句:“退朝!”
太監揚聲:“退——朝——。”
跪著的大臣不敢動,景帝起身回了,這些人才爬起來,周世宏走到蕭佳人身邊,麵上帶著笑意:“蕭大人,恭喜。”
“……。”蕭佳人表示不認識,不能說同喜,自己一個人站著,跪下的這些人八成恨死自己了,所以隻是禮節性的微笑點頭。
魏雲澤起來的時候,也走過來了,剛要說話就被周世宏看似隨意的一步擋住了。
“本王想請教一二,蕭大人可否賞個臉麵同行啊?”楚瑜過來,很是霸道的越過所有人,來到蕭佳人身邊。
蕭佳人微微躬身:“永王客氣了,下官不敢。”
“走吧,邊走邊說,這裡烏煙瘴氣的,憋得慌。”楚瑜說著,竟要搭著蕭佳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