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過去了,蕭佳人除了不能睜開眼睛說話,人已經好了許多,至少不用佳月每天給抹藥湯而是直接泡在木盆中了。
因為佳月堅持,喬謙修隻能搬到外麵馬車上去住了,每天隻能進去看蕭佳人半個時辰。
“佳月啊。”許氏趁著送飯的功夫,有些膽怯的叫佳月。
佳月回頭:“什麼事?”雖然她心裡一直都討厭許氏,但這些日子還是得了他們的照顧,佳月的語氣也好了不少。
許氏看了一眼泡在藥湯裡的蕭佳人,壓低聲音:“我和你舅商量著,是不是稍信兒回去,你看呢?”
佳月上下打量著許氏,良久才搖頭:“如果你覺得麻煩了,我給你一筆銀子買下這院子,不準讓我爹娘知道。”
“你這孩子想啥呢?我和你舅已經知道錯了,要不是佳人,哪裡有昭林現在的好日子,不告訴就不告訴,彆生氣,我出去了。”許氏低著頭,喏喏的說了聲便走了。
佳月看著許氏,回身給蕭佳人打開了頭發,仔細的用梳子梳著,每天早中晚,都要梳滿一百下,以此來刺激頭部穴位。
“姐,你聽到沒有啊,就連許氏都學好了,真不容易,這些都是你的功勞呢。”佳月絮絮叨叨的開始說話。
她在蕭佳人身後,沒有看到蕭佳人微微彎了彎嘴角。
夜深,佳月抱著蕭佳人躺在她身邊,這些日子她覺得自己快瘋了,每天都把自己的神經繃緊,生怕行針的時候出錯,可是隻要行針過後,她都要躲到沒人的地方哭一場。
這些年,大姐就像是一棵大樹,給一家人遮擋陰涼,更像是一座山,為一家人撐起了脊梁,都好了,大姐卻倒下了,而她卻隻能這樣陪著她,在生死邊緣掙紮的大姐卻沒有一個人能幫上忙的。
眼淚又掉下來了,她翻了個身輕輕的抱著蕭佳人,隻有這樣抱著她,感覺到她的體溫,佳月才能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大姐還活著,隻是太累了。
眼淚打濕了枕頭,也濕了蕭佳人的肩,她輕輕的歎了口氣。
這一聲歎息很低,很低,可佳月卻像是被驚雷劈中了似的,猛地坐起來。
顫抖著端過來燈,看著微微皺眉的蕭佳人,因為剛剛哭過鼻音有些重:“大姐,生氣了是不是?我太愛哭了,是我沒用。”佳月把燈放在旁邊,看到蕭佳人肩上的衣服試了一塊,下地去拿一套乾淨的裡衣過來:“大姐,我給你換一身,以後佳月不哭了,濕了衣服不舒服是不是?都是佳月不好。”
佳月抱著蕭佳人,眼淚又止不住了,這半個月她都瘦成了皮包骨了,身子輕的像是沒了份量似的。
解開上衣的帶子,看著大姐身上那些行針太過密集而留下的小紅點,佳月又抹了一把眼淚,小心翼翼的幫她穿上。
低頭去褪下衣的時候,蕭佳人的手抬了起來。
佳月的動作頓住了,盯著蕭佳人的臉,她的眼珠兒在眼皮裡滾動了好幾下。
“大姐。”
佳月輕喚。
蕭佳人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一片迷霧似的,慢慢散開的迷霧和漸漸清晰的一張布滿淚痕的小臉兒,她輕聲:“佳月,瘦了。”
隻有四個字,佳月是又哭又笑,撇著嘴兒,撒嬌:“嗯,大姐最心狠了,佳月都好幾天沒吃飯了。”
“傻。”蕭佳人心疼的想要摸摸佳月,抬起手卻沒有力氣。
佳月過來兩隻手抱住她的手,小臉湊過來:“你摸摸,都是骨頭了呢。”
蕭佳人的手微微涼,在佳月的臉上貼了帖:“彆再哭了,大姐沒事了。”
“嗯嗯嗯。”佳月點頭,淚珠子卻劈裡啪啦的往下掉。
旁邊,打著地鋪睡得迷迷糊糊的柳如月聽到聲音也是撲棱一下坐了起來,看到姐倆這幅樣子,癟著嘴兒忍住眼淚,起身往外走。
“醒了?”朱萬青在琢磨方子,根本沒睡,聽到柳如月這麼說,看了一眼喬謙修,兩個人都衝了進去。
蕭佳人看到突然衝進來的男人,急忙抓緊了佳月的手,小聲:“佳月,這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