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許韻兒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不敢相信的看著麵前穿著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男子,頭上戴著二龍戲珠的束發金冠,一雙細長的眼睛自帶威儀,挺直的鼻梁下,唇紅齒白微微輕啟,那聲音都如此之像。
“怎麼?難道這就是蟠龍國的皇太後?”
許韻兒整個人一激靈,倒退兩步堪堪站穩,耳邊卻是那句‘怎麼?難道你就是老九救回來的姑娘’。
何其相似!隻覺得喉嚨都乾澀了許多,許韻兒突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涕淚交流:“我錯了,我錯了,四郎,我錯了。”
這下可把衛青和兩個宮女嚇傻了,他們的太後竟然給趙國的國君跪下了!這樣有失國體,一旦消息傳到了宮中和那些大臣的耳朵裡,彆說皇太後,他們幾個奴才是一定會身首異處的。
傻愣住的宮女沒有衛青反應快,衛青反應再快也沒有許韻兒跪下去的快,等他一瘸一拐的想要過來扶起皇太後的時候,就聽皇太後喃喃的說:“四郎是心有不甘,是回來找韻兒報仇的了,韻兒對不起四郎多年的愛護,韻兒該死。”
衛青伸出去的手頓住了,他好像知道了什麼天大的秘密!如果這秘密是親耳聽到的,再回去稟告皇上,自己非但不用死,還可能會受到嘉獎,因為私心,他沒有扶許韻兒起身。
這小動作落在冷玉的眼裡,都免不得替許韻兒悲哀一下。
她生下皇子雖說沒什麼稀奇的,即便是後來這皇子當了皇帝也不過就是女人的那點兒本事,但許韻兒當了皇太後之後,許多事情便是讓人不得不側目了。
這世上無論是英雄、梟雄或者奸雄都會讓人心裡生出敬畏來,許韻兒算不上這三種,卻也是個城府、心計都淩駕許多女子之上的存在。
在蟠龍國,蕭佳人和許韻兒都算得上女子之中極其特彆的了,隻是和蕭佳人比起來,許韻兒顯然要遜色許多,遜色在不夠真誠,不夠中正,不夠殺伐果斷,更遜色在這人心思不定,搖擺之中受儘了彆人擺布,更沒有一雙慧眼,身邊淨是一些沒用的廢物,反之,蕭佳人更審時度勢,夠狠,對自己狠起來讓他都免不得一陣唏噓。
相比之下,高低自見。
空有景帝的寵愛,空有了皇太後的名頭,內力則是一團糟啊。
想到這裡,微微垂眸沒說話,有一件事他要為朱萬青做,否則保不齊多年以後留下禍患。
衛青不扶,冷玉不語,陷入在極度驚恐中的許韻兒根本就清醒不過來,她跪在地上哭聲壓抑,到最後竟抬起頭癡癡地看著冷玉:“臣妾是被逼無奈,當年並非是皇太後殺了那個宮女,皇太後有尉遲家在背後撐腰,她又極其看重皇後,皇後身邊的大皇子是長子嫡出,你隻說了一句要立宸兒為太子有什麼用?他們想要皇位,宸兒那麼小,隨時都可能會死。”
許韻兒說著,跪爬了兩步,仰視著冷玉,此時的冷玉在她眼裡就是景帝無疑,接二連三的打擊本就不是她一個女子能承受得住的,一個錯誤又一個錯誤,如今她自己都覺得接下來便是萬劫不複,而這世上真心疼愛她的便是景帝,甚至無數個夜裡都幻想如果景帝還在,她寧願就是玉漱宮的一個妃子,與世無爭,哪怕永遠找不到宸兒都可以。
極度崩潰的她看著冷玉的下巴,聲音顫抖:“那些燕窩是我親手燉的,我像要宸兒快一些成為皇帝,我害怕遲則生變,我害怕宸兒再次被那些個賤人害了,我等不了,我等不了啊!”
“所以,你就敢弑君?”冷玉垂眸,看著許韻兒滿臉淚痕的樣子,皺了眉。
許韻兒跌坐在地上,拚命的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沒有人會知道是我的!朱萬青要報仇,他也一樣不想你活,他會動手的,我的人發現他在上京,發現他經常潛入禦書房,他一定是想殺你的,四郎,是朱萬青想殺你的。”
冷玉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轉身剛走出去兩步,大腿就被抱住了,許韻兒哭聲都改成嚎了:“四郎,我隻是給你頓了燕窩,那燕窩裡我放了一點點兒砒霜,一點點,就一點點。”
“每天一點點兒,你認為人還能活?許韻兒,要說心思歹毒,你算是第一人了。”冷玉抬腿就把她踹到了一旁,大步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的門緩緩地關上了。
被踹到一邊的許韻兒猛地驚醒,看著眼前的一切,再看早就嚇得臉色蒼白的宮女,還有身上臟兮兮的衛青,腦子裡嗡一聲就炸開了。
她剛才都說了什麼?哪裡有景帝?哪裡是上京皇宮?這明明就是趙國的皇宮,她剛才看到的是誰?
她再次站起來,瘋了似的撲向了禦書房的門,可是那門根本就推不開。
用力的砸著門:“你是誰?你出來!我要見冷玉!”
禦書房裡,冷玉坐在桌案後麵,挺著外麵許韻兒敲打房門的聲音,厭煩的擰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