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2 / 2)

“霍家家主就是戴麵具的!”蘇皖說:“這應該是霍家家主。”

林禎看向霍家家主背影,莫名覺得霍家家主背影像極了霍家夫人。

她以為霍家夫人也會來,但等了一會兒也沒見霍家夫人出場,不由得擔心霍家夫人會不會趁這個時候去找霍小少爺的麻煩。

霍家家主到場後,與藥王穀三人及巫神醫打過招呼,便一起落座。

藥王穀親傳大弟子上前一步,麵向眾醫修,開口道:“七日為期,治愈一名輕症病者得一分,治愈一名重症病者得五分,治愈一名緩疾病者得一分,治愈一名急疾病者得五分。若出現治愈中病者死亡,扣十分,未完全藥到病除者,扣五分。七日內,藥王穀供應一切所需藥材,七日後得分未滿三十,藥王穀不再向其門派供藥。”

初試規則還算簡單,張主任押題老手,規則確實是看病人治愈數,但其中輕重緩急的計分不同。

在這位大弟子宣讀規則時,就有人給每個門派送來一支經幡,經幡上寫著門派名,以讓病人自己選擇,免得各家門派為了搶奪病人而發生摩擦。

林禎想了想舉手,她想問一問,參與治療的醫生人數有沒有要求。放眼過去,其他門派最多也就五人,他們這裡已經五人了,再加上等會要彙合的衛敏和方鑫就七個人了。

萬一他們一通努力,最後被指責人數不公平成績作廢那就得不償失,不如一開始問清楚。

不過古人看不懂舉手示意,林禎隻好高聲問:“大公子,請問醫者的人數有要求嗎?”

大弟子朝著林禎看來,林禎已經換上了這裡的正常服飾,不過她不會綰發,就隻紮了一個丸子頭。比起醫修,像是個小道士。

“人數眾多,不代表醫術高超。規則如此,隻要能得分三十,自然是認的。”巫神醫認出林禎,開口。

蘇皖聽出巫神醫話裡言間的譏諷,問林禎:“你跟他有仇?”

林禎:“是啊,搶了我一板阿莫西林。”

蘇皖:“毛病。”

薑醫生說:“好了,咱們先開始。既然沒有人數限製,等衛敏和方鑫來了,直接加入我們就行。”

蘇皖:“嗯。”

在他們說話間,一聽自己是試煉對象的病者已經湧向各門派。

“清風穀!聽聞清風穀針灸之術乃九州一絕。”

“千鶴門!千鶴門最擅用藥,太好了,我有救了!”

“……”

各家門派都有各家所長,不多時,其他門派的經幡之後就排起了長隊,聲望越高的門派排隊人數就越多。

但也有排隊寥寥無幾的門派,基本都是新成立的醫修門派。

但修仙第一人民醫院經幡下,無一人排隊。

蘇皖黑著臉:“那巫神醫都差點名道姓說我們沒醫術了,能有病人來我們這看病就奇怪了。”

林禎也跟著沉默,早知道她就不多嘴問這一句。

薑醫生安慰道:“這不關你的事。這位巫神醫既然有意刺咱們,你不問,他也會另想辦法來找麻煩。”

林禎還是說:“抱歉。”

“小林啊,彆有壓力。”張主任左右看了看,說:“咱們雖然現在沒有病人,不代表一會兒沒有。並不是每個人都耐痛,病人忍不了痛拍不了隊就會來找我們的。”

林禎點頭:“知道了,主任。”

他們又等了等,經幡被路過的風吹的揚起,經幡上‘修仙第一人民醫院’八個大字在風中搖曳,經幡之下卻始終無人來尋他們看診。

他們一直等到太陽高高升起,衛敏和方鑫都來了也沒有等到一個病人。

衛敏:“現在是什麼情況?”

程佳說:“等病人上門。”

蘇皖說:“修仙第一人民醫院的門派在他們看來本來就奇怪,再加上被巫神醫這麼一說,怎麼可能有病人上門。他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庸醫,他們是想治病,但不想死,這麼等得等到什麼時候?要不搶客吧?隻要治好了一個病人,後麵自然就會有病人上門了。”

薑醫生猶豫:“可這經幡明顯就是不讓搶人的意思,這麼做會不會直接喪失資格?”

蘇皖說:“可他們並沒有明說不能搶,而且我們搶人的方式委婉一點不就行了?”

張主任也是著急沒有病人上門,幾個人看向蘇皖,張主任問:“小蘇,你想到了什麼辦法?”

蘇皖壓低聲音說:“主任,你瞧左手邊的病人像什麼病?”

急診科眾人朝左邊看去,左邊‘清風穀’正在替病人把脈。

隨後墊了一方手帕放在病人手腕間,不多時診治這人就收回了手,卻也不說病情,隻從藥箱裡取出幾根銀針,快準狠地紮在了病人肩貞穴、天宗穴等穴位。

幾針下去,病人痛苦的表情明顯有舒緩。

看著這幾個穴位,再看病人麵色,張主任和林禎以及薑醫生都有了猜測:“糖尿病。”

紮針的肩貞穴、天宗穴都在肩關節附近,大概率就是肩周炎。

糖尿病病人典型的麵相是麵色發紅油光滿麵,尤其是兩腮和下頜,此時這位病人正在不斷搔臉。

而糖尿病可以引起肩周炎。

中醫通過診脈基本上可以診出陰陽表裡虛實寒熱等八綱之證。但要通過診脈辨彆出糖尿病,必須是對糖尿病很有經驗的醫生。②

蘇皖覺得這個世界的醫修應該還沒有分那麼細,應該沒有門診專家。

蘇皖說:“要不說幾個糖尿病的典型症狀試試?這也不算搶人,隻要說對了,讓病人知道我們不是庸醫,讓那巫神醫的誣蔑不成立就好。”

張主任還沒做過這種事,捏著衣角猶豫。

林禎說:“要不我來試試?”

張主任瞪她一眼:“我來!”

他咳了一下,看了一眼病人幽幽道:“手臂不能抬高更不能活動,向外舒展向內後伸時疼痛更為明顯,白日比夜晚好些,入了夜甚至疼得難以入眠。”

張主任腆著老臉說:“可是口乾、多飲、多尿、多食卻始終吃不飽,身型還日漸消瘦?”

清風穀施針的人頓了下,朝著張主任看過來。

他本不欲搭理,但張主任後麵這句確實引起了他興趣。

清風穀其他人也在小聲議論,“他既沒有把脈,又如何得知病者病症。”

一直在邊上觀看的清風穀185也朝著他們這邊看來。

病人這才反應過來,“是是是。”

張主任道:“少吃甜……”

“修仙第一人民醫院竊取他人成果,扣十分。”

高台之上,大弟子鐵麵無私地開口。

張主任這輩子沒被這麼羞辱過,臉漲得通紅。

急診科其他人實在氣憤,他們都看見是這位巫神醫對大弟子說了什麼,不出意外就是巫神醫舉報。

清風穀替病人施針這人雖不滿張主任搶人的行徑,不過他看診過程中未發一言,張主任也不算竊取成果。

看出這人欲替張主任辯解,巫神醫狀若無知問道:“若兩家門派合力醫治病者該如何?”

大弟子道:“兩家門派合力便是都無單獨醫治之能,兩家分彆扣一分。”

巫神醫笑了笑:“原來如此。”

清風穀那人便不說話了,繼續沉默醫治。

“對不起啊。”蘇皖和林禎向清風穀道歉,這事他們做的確實欠妥。

絕不是有意拉清風穀下水扣分。

清風穀也隻有那185勾了勾唇,其他人都不再說話。

“現在怎麼辦?”方鑫發愁。

他們本以為初試麵臨最大的困難是對中醫的不足,但沒想到竟然是沒有病人上門。

且病人的人群之中逐漸有了對‘修仙第一人民醫院’的議論:

“修仙第一人民醫院?怎沒聽說過?”

“瞧著便荒唐,七人醫治,竟是連一個藥箱也無。”

“有許多門派為了得到藥材助益修行,會冒充醫修來參加試煉,這七人應該就是如此。”

“……”

議論在病人人群中蔓延,這樣下去彆說七日,七年他們都等不來一位上門的病人。

“就乾等著嗎?”方鑫問。

眾人也沒了想法,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扣了十分,再去搶人?就算成功搶來醫治好一個病人,還沒有扣分多。

張主任梗著脖子:“等!”

張主任都讓人了,急診科其他人也隻有繼續等了。

一直從清晨等到晌午也無一人上門。

林禎抿著唇,說不上難堪,隻是有些難受。

病人不相信醫生,對醫生來說很是挫敗,也很無奈。

決定參加藥王穀試煉有多振奮,此時就有多低迷。

“無人至恩人們這裡看診嗎?”

忽然一聲。

急診科眾人猛地抬頭,賀胥竟然推著霍小少爺來了這裡。

張主任急道:“你瘋了!怎麼把人帶這裡了!”

城隍廟病人紮堆,霍淩身體本來就虛弱,哪能來這裡!

賀胥說:“我讓他帶了口罩——”

“口罩百分百隔絕病/毒?”張主任氣得腦子充血,“趕緊把人帶回去。”

薑醫生也皺眉:“賀胥,這就是你不對了。”

霍淩道:“張大夫莫怪賀大夫,是我聽聞家父在此,執意要來。”

張主任:“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

霍淩卻看了看周遭,彆的門派有多門庭若市,他們這裡就有多冷清。

於是打斷:“霍淩來助恩人。”

不等張主任再說什麼,霍淩撐著起身,繼而轉身麵向城隍廟前搭起的高台。

他看見巫神醫眼中劃過一絲不可置信,卻也如此,被劈絲劍所傷,傷口又灌了風,又如何能活?他可是巫神醫斷言活不過當夜的。

但巫神醫如何震驚並非霍淩所在意,他將目光緊緊地放在父親身上。

看著遮住父親的麵罩,他慢慢掀開自己口罩,高聲道:“霍淩見過父親,父親安好!”

周遭頓時一片安靜。

大家都來到霍州城了,又怎不知霍州小少爺名為霍淩,更是清楚霍小少爺重病纏身,便是巫神醫也無計可施。

可,怎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修仙第一人民醫院諸位恩人救霍淩性命,霍淩感激不儘,特向父親賜教,該如何回報救命之恩?”霍淩高聲再問。

像是冷水濺入油鍋,周遭聲音頓時沸起。

“修仙第一人民醫院救了霍家小少爺?”

“真假?”

“巫神醫不是斷言霍家小少爺必死無疑嗎?修仙第一人民竟有這能耐!”

霍淩並不在意周遭任何聲音,他的目光隻緊緊地凝視著父親的麵具。

一步一步走上前,最後在父親麵前站定。

“父親可知淩兒命懸一線時在想些什麼?”霍淩伸手,再度觸碰父親的麵具:“淩兒從未見過父親真容,下一世要如何找尋父親?”

欲摘下麵具之際,手腕再度被父親抓住,父親說:“麵具之下會嚇著你。”

霍淩抬頭:“因為麵具之下,是和母親一樣的容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