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慧在一家食品廠上班, 吃完飯就匆匆出門, 許笙洗完碗, 才五點，從家到學校需要二十分鐘，明珠向來是到校最早的那一波人, 因為去的晚，可能被人守在門口捉弄, 可能放在桌櫃裡的某本書會不翼而飛。
五點鐘, 大街上還亮著路燈，街邊隻有通宵的網吧裡比較熱鬨, 許笙用今天的飯錢開了一台機子。
這家網吧不需要身份證，一大早來上網的學生不少，她並沒有令人多注意。
現代位麵的好處就是, 到處都有監控。許笙五指在鍵盤上翻飛，輕而易舉地侵入學校網絡, 憑著原主的記憶, 準確找到幾段比較惡劣的惡作劇。
監控視頻畫質比較差, 有些拍攝角度不好，但經過許蕭處理，這些都不是問題, 當然，以現在的技術是看不出來處理痕跡的。
她屏幕中的畫麵讓無意中窺屏的旁桌男生側目，驚詫地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 不過卻沒多說。
許笙拔下U盤，轉頭。
男生仿佛偷看被抓包一樣，下意識的就要移開視線，許笙卻先開口，“你時間到了。”
她視線在男生桌上的練習冊封麵一掃而過。
男生的電腦黑屏，剛剛還聽見他遊戲被迫中斷的暴躁“臥槽”。
男生愣了愣，“額……嗯。”
“續費嗎？我的還有四十分鐘，賣給你。”許笙指了指電腦屏幕的倒計時，顯示四十三，“現在五點十八，四十分鐘後五點五十八，六點二十早讀，從這裡到學校，時間正好。”
網吧開機最少一個小時，男生思路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的話走。“多少錢？”
“五塊。”
網費一小時要十塊。
“行。”男生爽快地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把零散的錢，挑了張五塊的給她。“妹妹也是三中的？”
“嗯。”
男生還要說，就見人拿錢背書包光然後就留給他一個背影。
嘖嘖，他轉身沒動電腦，先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
【天哥，嚴雄要倒黴了，幸災樂禍jpg.】
對麵很快回了一個字：【說。】
【我在網吧，剛剛看到一個妹子在剪嚴雄欺負他們班同學的監控視頻。】
……
明珠在六班，普通偏差，就算比平常晚到二十分鐘，教室也隻有零星幾個人。
三中比之前位麵那個貴族學校正常許多，這些人就算排擠，最多隻敢做言語取笑，偷藏作業本…這樣的事。
會提早來學校的“好學生”就算背後鄙視明珠，也不敢主動做什麼，所以許笙到座位時，所有東西都完好無損。
隻是她一進來，先前還說話聊天的幾人就安靜下來。
說實話，有人第一眼沒認出她來，以為是誰走錯教室，直到看她泰然自若地走到座位，又拿出書，這才反應過來，她竟是明珠。
明珠轉來不到一個星期就開始化濃妝，大家都快忘了她素顏的樣子了。
幾個人互相對視，打著口型。
各個位麵的高中課本相差不大，不過許笙還是要認認真真地看一遍書，一時間，教室裡隻有她書頁翻動的聲音。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十多分鐘，教室裡人越來做多，看到許笙的一瞬間，無一不下意識再看一眼，對她今天的樣子表示詫異。就顏值論，明珠絕對是班裡屬於漂亮的那一波。
“我突然那個長的其實還不錯。”
“你也不想想長得不好看能腳踏幾條船嗎？”
這是班裡傳開的流言，不知從誰那裡開始，六班所有人都知道明珠在原本的學校同時交幾個男友，最後被男生發現宣揚出去，她在原本的學校待不下去才轉校。
明珠的同桌是個性格很軟的女生，班主任特意調的，不會欺負她，但也不敢和她多說話。還不到早讀時間，大家都在和周圍人說說笑笑。
就在這時，許笙桌上驟然落下一條小青蛇。
假的。
“啊！”同桌爆發尖叫，臉都嚇白了。
這聲音取悅了嚴雄，他哈哈大笑，看到沒有反應的許笙，呦嗬，嚇呆了吧。
“明豬，今天怎麼不化妝了。”
許笙卻轉向同桌，“彆怕，像這樣的垃圾沒有膽量拿真蛇。”
這話讓眾人一愣，顯然對她的直白反抗意料之外。
“你找死！”竟然說他是垃圾，嚴雄反應過來，一臉凶惡表情，伸手就來抓許笙下巴。
同桌嚇得一抖，滿眼害怕。
卻就在這一瞬間，許笙捏住嚴雄手腕。沒人看清她是怎麼動作的，嚴雄慘叫一聲，一米八的大個竟直接跪在地上，手腕以奇異的彎折，眾人見他眉目幾乎擰成一團，就知道有多疼。
滿教室的驚呼剛剛結束，眾人又抽了一口冷氣。
“臥槽泥馬！”
膝蓋骨像是要碎了一樣，嚴雄知道自己現在姿勢多丟人，心中氣憤之下哪還記得麵前是個女生，另一隻拳頭直衝許笙麵門。
許笙沒做什麼，就是拿起圓規往他拳頭軌跡上一放。
“啊！”
慘絕人寰。
眾人瞪眼看著這一幕，咽了咽口水，不自覺地捏了捏自己的手。
嚴雄手上冒血，眼中流淚。
他們教室在一樓，外麵就是升旗台，還有幾分鐘早讀，許多人踩點進教室，院場上正是人多的時候。
許笙拿起那條橡膠小青蛇，五指一把扯住他的頭發，起身。
嚴雄隻覺得頭皮疼得像要生生被撕下來，一路慘叫被拉出教室，摔在升旗台上。
這一幕瞬間吸引了眾多視線。連隔壁教室的都跑出來圍觀。
咋了咋了的小聲詢問悉悉索索不絕於耳。
嚴雄更加惱羞成怒，雙眼冒火，強忍住疼，再次朝許笙揮拳。
來來去去就這一個動作，許笙腳都沒動，輕輕一偏頭就讓他打空，而後抓住他手腕，一下子將人按翻在地。
嚴雄隻覺得胸前落下一隻腳，脖子被什麼纏住，陡然拉緊，窒息的感覺瞬間而至。
“是誰指使你造謠誹謗，排擠我的？”
“臥槽泥馬！”嚴雄目眥欲裂，額角青筋爆起。他不信明珠還敢勒死他！
可許笙手上的小青蛇卻越收越緊，她的聲音還很平靜。“與其被你欺負，還不如勒死你，大不了做幾年牢，你說對吧。”
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此時看起來就像個不管不顧的精神病人，嚴雄被迫張口露舌，已經開始翻白眼，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他心中不可抑製地生出恐懼。
而看著這一幕的圍觀群眾早被嚇傻了，先前幸災樂禍看熱鬨的心仿佛一下子泡進涼水。
“說。”嚴雄整個臉憋紅一片，青筋血管都冒出來，奮力伸著拉住許笙，艱難地擠出這個字。
脖子上的束縛陡然鬆開，空氣湧入，他急促咳嗽，卻冷不防被胸前的腳回踩一下。
躺在地上至下而上看見許笙的麵容，明明沒什麼表情，但他後背發涼，隻覺得她就像阿修羅。
根本不敢耽擱，他道：“是餘靜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