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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秋怔了下，而後顫抖地吐露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像是被什麼扼住喉嚨，甚至到最後難以呼吸的地步。
許久，薑芷才聽到他說：“怎麼？如今我在翊國眼中是個不再被信任的叛徒，是個被舍棄的棄子。六公主殿下覺得我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也要舍棄我嗎？”
薑芷垂眸，與其不鹹不淡地說：“翊國的人馬上要來大昭了。若你願意，或許這次使節來時便可商討此事。“
程子秋頓住，臉色慢慢陰沉下來，“來的是程影川？”
薑芷點頭。
程子秋死死盯著薑芷，咬牙切齒道：“這算什麼？威脅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若你回去的話.....”
程子秋低吼打斷，“你明明知道程影川一直都想要殺我！如今我已經成了翊國的罪人，若是落到程影川的手裡，我還有命活嗎？”
薑芷長長一歎，這點她還真沒有想到。
可現在程子秋在氣頭上，薑芷不管做什麼，在他眼裡都是另有圖謀，心懷不軌。
薑芷乾脆也不解釋，隻垂眸看著腳尖，沉默接受一切。
可她越是這樣，在程子秋眼中無異於默認。
程子秋仰頭大笑，笑得連眼角都紅了。
“你不是給我選擇的機會，你根本就是在逼我！”
薑芷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此刻她胸口實在煩悶得很，簡直是片刻也待不下去，隻甩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離開屋子。
臨走到大門口，津言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道：“六公主為什麼要這麼做？”
應付完一個又來一個，薑芷隻覺得異常疲憊，本要轉身就走，卻聽身後的津言又道。
“世子其實早就知道是六公主派的宋統領去邊疆治療疫病。”
薑芷頓住，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向他。
津言又道：“可主子從來沒想過要阻止你們。甚至，還讓暗衛一路護送幫忙。”
薑芷好像聽到了什麼尤為好笑的笑話，“怎麼可能？他怎麼會讓暗衛去幫宋衡？“
“若不是如此，行刺那天暗衛為何沒能出現保護你們，以至於讓主子受這麼重的傷？”津言正色道，眉眼間全然沒有玩笑的意思。
薑芷啞然，隻覺得有什麼真相好像一點點在她麵前剝開，饒是她曾經有過懷疑有過排斥，可如今一樁樁真實擺在她麵前，讓她不得不反思。
原本她心裡清楚，她與程子秋的言和不過隻是做戲，是她為了騙取程子秋的情報故意虛與委蛇而已。
可現在，薑芷自己也說不清楚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程子秋幾次三番幫她，甚至不惜性命救過她，也救過昭帝。
難道這一切都隻是程子秋的手段和計謀嗎？
薑芷開始動搖。
也許，程子秋這一次是真的悔悟了，也是真的想要彌補前世對大昭，對她犯下的過錯。
又或許.....
一個讓薑芷心頭大震的念頭浮現出來，並始終縈繞。
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也是真的願意為了她，舍棄翊國，舍棄唾手可得的權勢。
薑芷不敢再想下去，害怕自己又一次自作多情，更害怕自己想通什麼。
她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心裡生出愧疚，還有一點其他難以言明的情緒。
最終薑芷輕輕歎氣，“我知道了，你好好看著他。”
......
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生氣，自從上次與程子秋不歡而散後，薑芷再也沒有去過質館。
而程子秋也沒再派津言來找過薑芷，大概也是真的氣極了她吧。
不見倒也好。
薑芷自己都沒想清楚再見他該說些什麼，又該如何與他相處，倒不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