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9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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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薑芷腦子頓時一片空白,仿佛還未開智的孩童,聽不明白對方口中的‘快死了’是什麼。

她麻木地走向老人,“什麼叫他快死了?”

老人狠狠瞪了她一眼,“當日在天牢裡,他雖事先服用了假死藥。但那藥也隻能製造假死閉氣的效果,卻無法治療他身上的傷。他本就受傷嚴重,又被你丟棄在亂葬崗整整三日。屍毒和寒氣一入體,情況就更遭了。”

薑芷木然地聽著對方說起當時的細節。

自從她和程子秋重逢後,二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沒有提及這段事。也許是出於逃避,總之一個沒問,一個也不會主動說。

如今聽老宗主說出來,薑芷隻覺得胸口好像被剜了個大洞,有冷風從中間穿梭而過,涼徹全身。

“我把子秋帶回無觴門的時候,他幾乎已經是沒救了。”老宗主麵色凝重,說起一年多前的事情仍心有餘悸,“萬不得已下,我隻好用了無根草。”

薑芷眼中露出不解。

“無根草是一種長在沙漠裡的草藥,莖葉含有劇毒,尋常人隻消幾滴就能立刻暴斃。”

”可世間萬物,物極必反,劇毒也能成為救人一命的靈藥。子秋身上的屍毒和寒毒在無根草的混合下,反而救回了他一條命。但毒藥畢竟是毒藥,這麼做也隻能讓他再多活個七八年,養的好的話,最多也就十年。”

聽到程子秋最多隻能活十年,薑芷腦袋裡陡然‘嗡’了一下,身體不自控地搖晃,快要站不穩。

她隻能伸手扶住身旁的桌麵,逼著自己撐下去,逼著自己麵對血淋淋的真相。

“雖說這個法子能延長壽命,但也有代價。這十年來,子秋每個月都將經受一次毒發,其痛苦堪比剜心削骨,一連持續幾日,非常人能承受。這也是為什麼縱然知道無根草能延長將死之人的壽命,可世間依然沒幾人敢這麼做。可以說,服用無根草之後,活著還不如死了。”

薑芷茫然地聽著這一切,覺得好像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但又聽不懂。

“那你為什麼還.....”她張了張口,卻發現聲音沙啞得可怕,甚至無法完整地把一句話說完。

“你是想問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讓他遭這份罪?“老宗主替她接過話,“是他自己要求的。我也勸過他,可他當時十分堅定。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他還有沒完成的事,還有想要護著的人。”

老宗主說這話的時候,漆黑的眸子始終盯著薑芷。

不用問也知道,程子秋口中想要保護的人是誰。

而他後來也的確做得很好。

薑芷隻覺得整個人從頭到腳,連帶著腦子都是麻的。

薑芷覺得胸口悶得很,可偏偏又不能大喘氣,每一口呼吸進來的空氣好像都灌滿了醋,把胸口攪得酸澀無比。

原來程子秋付出了那麼多,承受了那麼多,才再一次出現在她麵前。

他害怕被拒絕,被誤會,所以隻能小心翼翼地用另外一個身份來靠近她,保護她。

可她又做了什麼?

她質問他靠近的目的,懷疑他的用意,總是把他往最壞的地方去想,一次次將他捧在手心裡送上來的真心,扔在地上肆意踐踏。

後知後覺的痛意讓薑芷再也忍不住淚水,捂著臉低喃著,“他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

“因為他快死了。他覺得沒必要把這些都告訴你。”見到薑芷哭得泣不成聲,老宗主不但沒有安慰,臉色更是沉了幾分,“可我忍不了!我見不得我外孫白白受這份苦。六公主你洞房花燭,而他卻噬心腕骨,這不公平!所以我來了,把事情都都告訴你。”

薑芷淚眼婆娑地看向對方,“等等!不是說還有七八年嗎?你為什麼說他快死了?”

“托你們大昭人的福。他不用熬那麼久了。“老宗主深深吸了口氣,雖然極力壓抑,但仍能聽出來語氣裡的不悅,“他用他自己的命換了昭後的命。”

薑芷怔了片刻,猛然間想起當日程子秋說要幫忙解毒的時候,青霧和津言的臉色又有多難看。

她急忙上前想要抓著老人家的手仔細詢問,因為走得太急,左腿直接撞在了桌角上。

”為我母後解毒,對他的身體會有什麼影響?”

“無根草十分神奇,至毒也至良。”老宗主慢慢走到窗前,背身對著薑芷。

“身中無根草的人,在每月毒發的時候血液會成為這世間最難得的聖藥,可解百毒。程子秋為了幫你母後解毒,在明明並未毒發的日子,強行催動,取血救人。而強行催動毒發的疼痛,是你我都無法想象的。”

薑芷的臉色幾乎已經可以用透明來形容。

腦子裡一遍遍回憶著程子秋那日的每句話,每個神態。

他甚至還安慰她,讓她不要擔心,除了臉色白一些外,看起來與往常並沒有不同。

可明明最疼的那個人是他啊!

他疼了也不能喊,還要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還要....對她笑。

薑芷雙手捂著臉,眼淚順著臉頰流過手腕和小臂,幾乎快要打濕了衣袖。

“強行催動毒發也會帶來嚴重的後果。他的身體被提前耗儘了,最快半年吧,撐死了也不會超過一年。所以我才說,他是用他自己的命,換來了你母後的命啊。”

老宗主長長一歎,說到這裡,他已不複剛才的威嚴冷峻。不是無觴門宗主,不是任何人,隻是個為兒孫煩憂的長輩。

薑芷一直在哭,淚水裡混合了傷心,內疚和憤怒,連老宗主是什麼時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到後來眼淚都流乾了,眼睛又腫又澀,她就這麼一個人坐在開著窗的窗台下,吹了整晚的風。

天空不時有烏鴉飛過,‘啊啊‘兩聲,好似在為她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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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裡的太陽最是舒服,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程子秋坐在能曬到太陽的位置,一邊喝藥,一邊與楊先生下棋。

孫鵬急匆匆地走進來,道:“稟宗主,屋外有人找您。”

程子秋連都頭沒有抬,眼珠子在棋盤上直轉悠,隨口問:“何人?”

“大昭....“孫鵬故意偷看了宗主幾眼,“故人。”

白玉棋子從指尖滑落,摔在密密麻麻布滿了棋子的棋盤上,提前結束了棋局。

薑芷忐忑地站在門外等著。

離開大昭後,她一路往西北方向走,想憑著記憶找到進入無觴門的入口。

可她畢竟隻來過一次,而且還是在那樣慌亂的時候,很快薑芷就迷路了。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孫鵬手底下的人發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