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被閻王爺調走的仵作(2 / 2)

方毅不知寫這些報告的規矩,卻也覺得張徽說得對,就算兩個死者真是自儘,驗屍報告也馬虎不得,總得寫上幾頁紙吧。他緊盯住杜光,屏息凝神,生怕自己聽差了。

杜光聽張徽問驗屍報告的事,不由得緊皺雙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道:“女死者是安平侯愛妾,男死者也不是普通百姓。我最開始詢問蘇如誠時,他還支支吾吾不肯說出他弟弟的真實身份,後來見瞞不過了,才說他弟弟是一員外郎,十年前……”

他抬眼看向二人,“距現在是十四年了。那時候朝廷與瓦剌打杖,他弟弟負責押糧,沒多久就傳來他弟弟死在瓦剌的消息。知府大人一聽是十年前的押糧官就犯愁了,後來還是師爺出主意,讓我們彆管死者是誰,隻當他是一普通百姓,就按案子本身調查。大人和師爺都那樣說了,我們下麵辦事的自然不會多事。”

他接著又說:“你說驗屍報告不詳儘,的確不詳儘,因為證據已經夠了。我們當時推斷有兩種可能,其一,兩個死者一心尋死,關上門,留下絕筆信,雙雙上吊自儘;其二,男死者想尋死,女死者不知。安平侯走後,男死者借故支走守在門外的隨從,還說要喝訣彆酒。決彆酒是什麼意思,他不光要和女死者決彆,也要和這世間決彆。然後男死者關上房門,打暈女死者,留下絕筆信,他先吊死女死者,然後再自儘,他的手骨大有可能是他自己弄折斷的。這個推論最合理,但兩個當事人都死了,死無對證,最後就按雙雙自儘結的案。”

張徽順著他的話問:“也就是說那封絕命信是男死者寫的?”

“都死了,誰知道是誰寫的。是師爺看後,說按寫字的力度來看應是出自男子之手。”

杜光從鼻中冷哼一聲:“拿去問蘇如誠,那家夥竟不識字,說他家以前窮,全家縮衣節食就供了一個識字的出來,他看著字就像河裡的蝌蚪歪七扭八地在河裡遊水。那個段迎九也不識字,還是個悶葫蘆,問什麼都說不知道。當時還問過小侯爺,小侯爺說他曾經看過女死者寫的詩,絕筆信上的字不像女死者的字,後來還是老侯爺確認,絕筆信上的字決不是女死者的,那隻能是男死者的字了。”

張徽緩緩點頭,跟著問出心中第二個疑問,“老杜,我看卷宗的驗屍報告上伍作簽押的名字是賈岩和劉邛,劉伍作我熟,我怎麼沒見過這位賈仵作呢。”

“賈仵作呀……”

杜光一聽他提起“賈岩”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所以我一直勸老馮少喝點”,說著他又後悔今日多喝了幾杯,還勸張徽、方毅以後也要少喝酒。

張徽吊兒郎當的,哪聽得進這些,打趣著說:“怎麼,賈仵作調走了與我和老馮喝酒有關?”他當著杜光的麵端起酒杯,湊到嘴邊就喝。

杜光見狀,冷笑道:“賈仵作的確是被調走了,不過是被閻王爺調走的,他喝酒喝死了。”

張徽剛吞了一口酒下肚,一聽這話差點將剛喝下的酒噴出來。“什麼時候的事呀?”

“真是喝酒喝死的?”方毅同樣吃驚不小,他和他爹無事就愛小酌幾杯,他認識的男人中就沒有不喝酒的,甚至還有好幾個特彆愛喝酒,可也沒見誰喝酒把自己給喝死了。

“喝酒,掉河裡淹死了。”杜光想了想:“有四年了,這案子還沒結案呢,仵作死了,後來就是劉邛接手。”

張徽瞬間來了精神,趕緊抹乾淨嘴巴上沾著的酒,“這麼巧?”

杜光斜睨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不是,世上還真有這麼巧的事。賈仵作外孫滿月,他去女婿家喝滿月酒,席上多喝了幾杯,晚上回家時掉下河淹死了。是劉伍作給驗的屍,死因無可疑。他女兒、女婿還來衙門鬨過,這不無理取鬨麼,你自己去喝的滿月酒,喝多了,掉河裡淹死了,不反省自身,反過來怪公家?沒道理的事!但當時因這件殉情案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