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恩大於生恩(寡人的刀呢?1+2更...)(2 / 2)

然後便將烏晶晶按得更用力了些。

烏晶晶張開唇,而後便怎麼也合不上了。

最後到底是隋離帶著她一同去沐了浴。

水聲嘩嘩。

還伴隨著隋離低聲教她,如何驅使叛軍的聲音。

他問她:“阿晶可記得了?”

小妖怪將腦袋點得如小雞啄米,口中:“嗚嗚唔唔……”都分不大清楚說的是什麼了。

轉眼第二日起床,烏晶晶便忘光了。

呃。

昨日隋離都教了她什麼來著?

若遇叛軍有二心,該當如何來著?

烏晶晶覺得那不應當是她的錯呀!

是隋離的錯!

隋離醒得晚些。

他起身給烏晶晶披好了衣裳,出聲道:“該啟程了,若是沒有睡夠,一會兒馬車上再睡。”

烏晶晶瞧著還在發呆。

隋離心下失笑。

不會還在想小狐狸的事吧?

半晌,小妖怪才如夢初醒一般,舔了舔牙,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麵頰都紅了紅。

而後她才轉過身去:“走罷走罷!”

他們沐浴更衣,又用了些食物,然後才啟程往都城回去。

一路上還有不少殘留的血跡。

烏晶晶瞧了幾眼,便將簾子扯下來遮住不看了。

她與隋離依偎到一處,低聲道:“你的手好涼。”

隋離:“……嗯。”

昨夜她也這樣說。

到底是少年人,好像一旦開了葷,便難免總想著這些記憶。

隋離喉結滾了滾,壓下了種種翻湧的心緒。

烏晶晶又小聲道:“我忘了你昨晚同我說的話了。”

隋離雲淡風輕道:“忘了便忘了罷。”

挑那個時候說給她聽,也是故意欺她記不住。

烏晶晶有些發愁。

見隋離沒有要再說一遍的意思,她便緊緊抱住隋離的胳膊不讓他動彈:“我忘了,我忘了。你再說一遍,就一遍,這一回一定記住了。”

隋離好笑地推了推她的腦袋:“改日再說。”

烏晶晶:“當真麼?那我記住了!”

隋離:“……嗯。”

免得再叫小妖怪纏來纏去,還不知幾時才能回都城了。

辛敖隻怕要在都城生生等成一座石像。

因惦記著辛敖。

他們這一路便沒再耽擱,緊趕慢趕地往都城走。

回程多了個烏晶晶。

元楮自然被打發去了另一駕馬車上。

他獨自躺在馬車內,忍受著路途顛簸,傷口因而撕裂帶來的痛苦。

隻是轉瞬想到辛離公子的身體也好不到哪裡去,元楮便覺得心下平衡了。

等一路行至宮門外。

隋離卷起車簾,道:“去請姹女,將她與元楮安置在城西的宅子。”

士兵應聲,將元楮從馬車上帶了下來。

元楮這才又得見了烏晶晶。

他遠遠地朝著烏晶晶拜了拜,嘶聲道:“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幾日不曾拜見,請您諒解。”

隋離神色淡淡地盯著他。

這是隱晦地告他的狀啊?

這廂烏晶晶擺擺手:“無妨。”

哪裡聽出了元楮的弦外之音。

元楮抬頭瞧她,見狀也不由有些失望。倒是忘了,這位帝姬似乎並無什麼複雜的城府心思。她隻聽得出一句話表麵上的意思。

烏晶晶:“你好好歇著吧。嗯……不要死了。”烏晶晶想著還是添了後麵半句。

他還有大用處呢!

元楮權當是門主的祝福了,低頭應聲。

等他再抬起頭,烏晶晶已經親昵地抓著隋離的手,一並往裡去了。

元楮看到這裡,終於麵色微變,瞧出了點“異樣”。

他們……二人……

元楮本來尚算平衡的一顆心,登時生出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好麼。

他是受了一路顛簸。

這辛離公子卻是悄然抱了美人歸!

到底隻有他受罪罷了!

……

辛離公子帶著帝姬回來了的消息,很快便傳入了辛敖的耳中。

從他們剛一踏進都城,辛敖便知曉了。

宮人問:“陛下,可要遣出車輿去接帝姬與公子?”

辛敖繃緊了麵容,冰冷地坐在那裡。

元楮走時給他的兩個盒子還在他麵前,隻不過裡頭已經空了。

有個老頭兒跪在辛敖的跟前,正顫顫巍巍地同他說起:“紀侯這兩日發了瘋病,不知何故將自己勒死在了床邊……”

辛敖也沒有理會他。

這個男人似是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

隻聽得宮人又來報,說是帝姬已經要到鉤弋殿了。

辛敖這才重重一抿唇,沉聲道:“一路辛勞,先讓公子與帝姬好生歇息吧,不必來見寡人了。”

宮人聞聲心下驚訝。

以陛下近日思念的情狀來說,應當是迫不及待地召見帝姬才是啊!

隻是陛下都已下令,君王的心思自然不是宮人能隨意揣摩的。宮人躬身垂首,應聲退下。

當他將話傳遞給帝姬時。

果不其然,帝姬麵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

烏晶晶納悶道:“父親怎麼不見我?”

宮人落了幾滴汗,結巴道:“便如方才所言,陛下是顧念帝姬與公子的身體呢。”

烏晶晶還是覺得不對。

她那父親,哪有這樣細心的時候?

他才管不得彆人累不累呢!

一旁的隋離若有所思,但他什麼也沒有說。

烏晶晶一提裙擺,乾脆也不叫宮人去通報了。

她自個兒去見他不就好了?

這廂辛敖仍舊坐在王座上。

沉如泰山。

他突地出聲打斷了麵前的老叟,道:“去請司伯。”

老叟張張嘴:“臣……”

“你明日再報。”

“可紀侯之事……”

“再放兩日沒那麼快臭。”“……”

老叟想到辛敖的行事風格,也隻好罷了。

司伯一早便等在外頭了。

隻是辛敖將他喚來,卻遲遲沒有進殿。

此時老叟退出去,司伯便與他擦肩而過,邁進了殿中。

司伯便是當年的軍師。

當年辛敖攻入皇宮,便始終是他跟在辛敖身側。

辛敖這才出聲道:“寡人當年隻想著,既然妖妃都死了。她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了。誰人敢說什麼?卻不曾想過,終有一日,帝姬總會知曉自己的身世。”

現在再回憶起帝姬拿了個形狀怪異的虎符給他看,莫不是一種試探吧?

但再想想又覺得……帝姬應當沒有這樣的腦子。

畢竟全皇宮上下,就一個辛離才有這樣聰明。

軍師聞音知意,也不與皇帝客套寒暄,接著道:“陛下是憂心……帝姬被叛軍擄走後,知曉了身世,與您生出間隙,乃至仇恨?”

辛敖:“……不是。”

他緊緊皺起眉頭。

他隻是……隻是……隻是無法想象,帝姬用傷心的目光看他,亦或是討厭的,冷漠的,總之都不行。

既如此,那便暫且不要見好了。

“您是擔心她反叛?”軍師又問。

“自然不是!”辛敖眉心擰得更深。

“那是……”

“寡人到底不是她的生父……”

“養恩大於生恩。”

“若是加上殺父之仇呢?”

“這……陛下若是猶疑,不妨先下手為快。”

辛敖麵色一變,冰冷地盯著他:“先下手?下什麼手?”

軍師登時便明白了陛下的心意。

今日不是皇帝在詢問他。

而是一個父親在詢問他。

養在膝下多年,冷硬鐵血的帝王到底是生出了幾分父女柔情。

他不僅不想殺了帝姬。

他更想要彌補這一次經曆所帶來的隔閡。

就在軍師思慮該如何如往常一樣,為陛下出謀劃策的時候。

殿外一陣腳步聲近了。

後頭還跟著宮人慌亂的聲音:“帝姬、帝姬……帝姬慢些……”

他們根本不敢攔烏晶晶。

身邊又跟著一個辛離公子為她開道,他們便更攔不住了。

辛敖臉色大變,站起身來還不等他走開,烏晶晶便已經跨進門了。

“拜見帝姬,辛離公子。”軍師有禮地躬了躬身。

隋離轉頭與他頷首示意。

烏晶晶卻並不看他,隻抬眸看向階上的辛敖。

辛敖轉過頭。

他行事我行我素,從來不管他人想法。

難得一回不敢對上烏晶晶的視線。

這位高大英武的帝王立在那裡,便好似成了一座雕塑。

烏晶晶疑惑地問宮人:“父親怎麼不說話?”

宮人結結巴巴答不出來。

烏晶晶更疑惑了:“他又頭疼了?可是無極門都那樣了啊……”

辛敖聽到此處便忍不住了。

他轉過頭來,大步拾級而下,一把抱住了烏晶晶,再順手將隋離也抱住了。

他臂展長,身形又魁梧,要抱住一雙兒女並不難。

她還關心他呢。

她還怕他頭疼呢。

難道是叛軍沒和她說身世之謎?

辛敖狠狠抱了抱烏晶晶,沉聲道:“可嚇死老子了!”

烏晶晶也鬆了口氣。

她就說嘛。

辛敖怎麼會多疑到她的頭上呢?

她還是他的女兒啊!

烏晶晶忙推了推辛敖道:“憋死了,鬆開些,鬆開些。”

辛敖拍了下她的頭:“寡人不是叫你們先去沐浴更衣歇息嗎?”

烏晶晶癟嘴道:“我是好心,擔心父親思念我們,才趕緊來了。一路上我們都不敢停歇。辛離都累瘦了。”

辛敖看了看隋離,還當真點了點頭:“是瘦了些,想必吃了不少苦。”

隋離頓了下。

吃苦倒沒有。

甜是吃了不少,淨是小妖怪喂給他的。

辛敖又看烏晶晶:“你也瘦了!”

“還不快去備膳!”他瞪了一眼旁邊的宮人。

宮人連忙道:“陛下,您忘了,早先您就吩咐了,已經備著了。”

辛敖那會兒惦記著帝姬的身世之謎,早忘了這回事。

估計是底下人靈巧,記得早早按帝姬和公子的喜好備下了。

辛敖當然也不會說寡人沒吩咐。

他看著宮人,心道是個聰明的,改日有賞。

軍師將這一幕收入眼底,自知今日用不上他了,於是躬身往外退去。

等宮殿中安靜下來,辛敖猶豫了下,道:“辛離,你先到偏殿去,寡人請了醫官來為你診治,看看這一路可有受傷,可有病情加重。”

他有話要單獨與帝姬說。

隋離什麼也沒有問,隻點點頭去了偏殿。

不多時這裡便隻剩下了辛敖與烏晶晶二人。

辛敖想了許多。

不管叛軍有沒有與她說起身世之謎,誰曉得將來哪一日又被說破了呢?那時他豈不是又要憂心?何不今日便與帝姬乾脆說個清楚,有什麼都攤開來。

她若生氣。

他便讓帝姬插上一劍,如此便可全了她的孝道罷?

“太陽。”

“父親。”

誰知曉二人同時開了口。

二人頓時都是一愣。

他們沉默了片刻,再度出聲:“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莫要生氣。”

“父親,有件事同你說了,你不許生氣!”

二人又是異口同聲。

辛敖:?

烏晶晶:?

辛敖:“不然你先說?”

烏晶晶:“一起說罷!”

辛敖:“……也好。”

辛敖沉聲道:“寡人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的親生父親被我一刀斬了頭。”

烏晶晶:“我和隋離洞房啦!”

辛敖一顆心極為忐忑。

她聽後會如何?

嗯等等……她說什麼?!

辛敖騰地一下站起來,還帶翻了桌案。

此刻用“怒發衝冠”來形容也不為過。

“你說什麼?”“寡人的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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