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他尾音輕緩揚了揚,像是隨意哼出來的。

沒聽懂,許憶眨了眨眼,“什,什麼意思?”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想說廢話,沈季懶洋洋地丟了這麼一句出來,讓許憶跟著自己。

見麵的地點在學校門口。

許憶看著沈季上了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她還奇怪來著,下一秒就被沈季握住手腕拽了上去。

車裡的人突然開口說話,她嚇了一跳。

“這是你同學?”男人低啞的聲音帶著笑,似是在調侃。

“嗯。”沈季伸開腿,懶洋洋地往座椅上倚靠,“鑒定麻煩麼?”

“不麻煩,但你要把東西帶來。”男人說道。

沈季眼眸微斂,“真品的話,有渠道保修麼?”

“你交代給我的事,放心。”男人拿了根煙,正準備點燃,看了眼一頭霧水的許憶和眉頭微皺的沈季。

他笑笑,“臭小子,眼光不錯。”

慢慢地收起煙,沒抽。

沈季默著,沒說話。

“他爸是消防員。”安靜的車內,男人突然對許憶說道。

“不過很可惜,出了次事,彆看這臭小子冷心冷肺的,其實是個很知冷知熱的人。”稍一頓,男人繼續說道,“從小到大,沒人比我更了解他,對喜歡的東西,是很認真,而且執著的。”

“二叔。”沈季淡淡地開口,聲音壓低了些。

許憶:“……”總感覺,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兩個回去。”男人又說。

下了車,許憶和沈季一前一後地走著。小區裡的路燈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重重疊疊。

停下腳步,許憶突然說,“沈季,謝謝你。”

後麵的人沒了聲音,許憶奇怪地轉過身,看見沈季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就在她身後不超過一米的距離,莫名讓人感覺很安心的距離。

臉頰突然一熱,許憶支支吾吾,“不然,你想要什麼,我儘我所能給你吧,就當是還了你的人情。”

先不說這次手鏈的事情沈季能不能幫她解決,隻為著昨天沈季半夜去警察局接她和林柔語。

許憶都還沒有正式地感謝他,償還他這個人情。

又是一陣的沉默。

沈季才風輕雲淡地道,“欠著吧,遲早會有你還的時候。”

“唔。”這是什麼意思,是沈季隨口一說,還是她想多了。

腦袋被他伸手壓了壓,她的心臟好像被用力地揉搓了一般。

許憶慌亂地轉過身,“也不知道我媽這個時候睡沒睡。”

身後傳來的一道輕笑聲,很快就飄進了風裡。

隔天,也不知沈季和翁心怎麼談的,對方竟然願意把小票拍照發給許憶。

但這照片被沈季二叔一眼就認出了是假貨,小票假造這年頭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許憶把翁心約在操場上談,算是替翁心保留了麵子,畢竟買假貨傳出去並不怎麼光彩。

剛開始她是死不承認的,後來許憶說她是騙錢,要報警,她才安分下來。

“東西是假的,但錢不是呀。”翁心說,“我姑剛從國外買回來的,錢總不會是假的吧。”

許憶很懷疑她話語的真實性,隻是短短幾天的接觸,就能發現翁心總是刻意隱瞞著什麼。

隻要不被拆穿的地步,翁心就不會說實話。

事情鬨了幾天都沒解決,最後還是班主任找了許憶談話,問她是不是對翁心有什麼意見。

“許憶,你進班級以來,我一直覺得你是很乖的女生。”班主任說,“你可不能對其他同學有偏見。”

“我沒有。”許憶說。

班主任,“這幾天經常有同學看見你和翁心同學鬨了矛盾,還把人叫去了操場。”

許憶真是哭笑不得,正想要去解釋。

“班主任,是翁心她想要騙許憶的錢在先。”林柔語正好來交作業,看到這幕,便忍不住說道。

班主任皺眉,“什麼騙錢,怎麼回事,你過來跟我說。”

林柔語看了許憶一眼,其實她很早就想把這件事告訴班主任的。因為知道許憶的性子軟,肯定會吃虧。

隻是之前不知道是假貨,許憶也真想賠錢來著,所以就一直壓著沒說。

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地都講給了班主任聽。

許憶一直沉默著沒說話。

“還有這種事情?”班主任聽完簡直不可置信。

話一頓,班主任歎了口氣,“你們兩個就不要為難翁心了,她其實也不容易。”

許憶和林柔語對視一眼,這怎麼看,都好像是翁心在為難許憶……

“她家境不好,沒有她自己說的那麼殷實富裕。”

父親是殘疾的,每年靠領低保過日子,母親熬夜做苦工賺錢給她上學念書,要不是家裡有個哥哥,隻怕是早就支撐不下去。而翁心口中的姑姑,也的確存在,隻不過人家五六年前就移民出國,到現在也沒回來看過翁心家人一眼。

大抵是越缺少什麼,便越想要炫耀什麼,來取得周圍人的認可。

“聽說她在初中的時候也因為總撒謊騙人,被同學排擠過。”班主任說。

辦公室突然安靜,許憶沉默著不知該說些什麼。

就連林柔語也一直在歎氣,她們的家庭雖然不算富二代,但殷實充足,在家庭教育方麵,至少對許憶來說,無論是許母還是她現實中的母親,從沒有在金錢方麵苛待過她。

而林柔語家裡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更不可能過上翁心這樣的生活。

出了辦公室,許憶默默地把門帶上。

抬眸看,才發現原來沈季在門口等著。

林柔語清咳一聲,“啊,想起來我古文還沒背,許憶我先走了啊。”

許憶:“……”在看人眼色這方麵,林柔語是完完全全能get到沈季的點。

“你都聽到了?”

兩個人沒回班級,反而是朝著人少的地方走。

沈季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揚了揚眉梢。

“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麼辦。”許憶悶悶地說。

沈季笑,“這就感覺很鬱悶了麼?”

生活本來就是這樣,難處很多,從來不會給你任何準備的機會。

“嗯?”許憶抬眸去看他。

他眼眸微亮,似是眸底有光芒。

後來,周六休息的時間。

沈季和許憶約了翁心見麵,起初說的是賠錢的事情,等翁心到了以後,沈季二話不說領著兩個人上了車。

他二叔借給他的保時捷,翁心盯著牌子看了很久,也沒認出來。

開車的司機按照沈季給定的路線出發,過了會兒,翁心才發現,這輛車的目的地。

竟然是她媽媽乾苦力的工廠,離著不遠的距離,還能看到她爸爸推著輪椅在門外等著他媽媽下班。

“你們帶我來這乾嘛?”翁心鐵青著一張臉,連呼吸都急促起來,“我要下車,讓我下車。”

沈季笑得風輕雲淡,“你要錢,我帶你來拿錢。”

直麵真相總是殘忍的,把所有鏡花水月的美好撕開,暴露的隻有血淋淋的現實。

回到學校以後,許憶和沈季都沒再談論起翁心的事情,而翁心也像是變了個人。

她主動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自己從前說的那麼話都是虛榮心作祟,周圍的同學也隻是笑笑。

那天許憶偶然從衛生間碰到翁心,她看著許憶說,“我以為大家知道真相會疏遠我,排擠我。”

“原來也沒有,我不用依靠虛榮來獲取友情,挺好的。”

更重要的是,翁心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母親跪在沈季麵前,求著他不要把翁心送進警察局。

那一刻,她的心真的是比撕碎了還難受。

許憶聽了她的話就是笑笑。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許憶不會去說翁心什麼。

當晚,沈季戴了眼鏡躺在床上,他平時很少戴,因為不是很需要。

手裡捧著練習本,空白的一頁,隻寫了一句話。

溫水煮青蛙。

嗯……首先,他要慢慢地抓住這隻青蛙。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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