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王強那個人心眼小, 隻怕你這次回來, 他可能要找你麻煩。”淩子一頓, 說:“用不用我們幫你。”

說完,淩子隨意比了個手勢, 意思很明顯。

“不用。”沈季拒絕的很快,他神色淡淡,聽了這些話也不是很在意。

沈季自己的事情, 向來是不喜歡彆人來插手。跟他做了很多年的朋友,這一點淩子摸得很透徹, 所以他拒絕以後, 淩子也就沒再提這個事情。

更何況, 沈季都解決不掉的, 淩子他們出麵也未必能解決掉,對於這一點, 眾人心裡都有數。

像是想到什麼,沈季說:“今晚的夜宵留著下次吧,我先走了。”

“這麼早就走啊?”淩子詫異, 抬頭看了眼表,“才一點半,不吃夜宵也留下來多待會啊?兄弟幾個也很長時間沒見你,聊聊。”

“不了,還有事。”沈季緊了緊領口。

出去以後,門口的風很大,溫度不高, 吹過來的風刮在臉上,微微有些刺痛感。

不管是打架還是其他,潛意識裡,他不希望許憶看到他的這一麵,一想到少女看向他的眼裡會帶著厭惡和震驚,沈季胸口沉悶的,連呼吸的力氣都仿佛被抽走。

不遠處有三五個女生成群結隊地走過來,似乎是準備去夜店,她們聲音很大,在探討著。

和沈季擦肩而過的時候,惹得幾個人頻頻回頭。

她們身上濃烈的香水味很重,直到走出去很遠還能聽見她們的笑聲。

沈季沒有先回家,而是去了一次徐俊弼的家裡。

這個時間已經很晚,但徐俊弼沒睡。

在門口站了很半天,沈季手揣進了口袋裡,有淡淡的暖橙色燈光從窗戶照了出來,看起來很暖。

不用進去看,沈季也知道徐俊弼在學習。

這孩子嘴上不說,其實心裡比誰都在意。成績跟不上,於是隻能用這種刻苦的方式來拚命。

為什麼要這麼照顧徐俊弼?

這話不論是沈母還是沈奶奶都問過沈季很多次,她們或是生氣,或是不理解,或是指責。

沈季突然抬眸去看夜空,潑了墨一般,月明星稀。

父親當年說過,如果不是徐俊弼他父親,大概他也不能苟且偷生再多活幾年,所以對於徐俊弼,一直很愧疚。

當年,同為消防員的兩人在一起事故中被困住,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劇烈,是徐俊弼的父親主動犧牲了自己,為沈父找到了活下去的機會。

而輪到父親去救徐俊弼的父親時,卻出了意外的差錯,終究沈父沒能戰勝內心的恐懼,隻能將他拋下。

為此,沈父很自責,時常懊悔當年如果能夠拚命一點,徐家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至於徐俊弼更不會因為接連的打擊生病高燒,而燒壞腦子。

沈父在徐俊弼高燒後,便特彆安置了一處房區讓徐蔓蔓帶著徐俊弼住進去,他也時常去探望照顧。

然而流言蜚語不斷,一氣之下沈母將二人轟了出去。

更對沈父放話說,有徐蔓蔓和徐俊弼就沒有她。

這下看熱鬨的人更多,謠言傳的也越發快。

一個沒了老公的女人要承擔社會的壓力,遠遠超過常人的想象,這個社會總是對待女人很苛刻。

有人說徐俊弼是沈父和徐蔓蔓的私生子,不然為什麼在老徐死了以後沈家男人這麼關照。

也有人說,老公剛死,徐蔓蔓就找了下一家,還不是沈家的男人,是跟其他很多個男人。

一時間眾說紛紜,議論的是沸沸揚揚。

不過徐蔓蔓如今確實將徐俊弼扔下不管,她做了彆人的情婦,也沒什麼心思能放在徐俊弼身上。

呼了口氣,薄唇冰涼,沈季眼眸微斂。

最後他也沒進去。

——

第二天一早,許憶就醒了。

可能是第一次睡在沈季家的席夢思雙人床墊上,硬是讓她失眠又早醒,根本睡不踏實。

起來的時候咕嚕窩在她的被窩裡,仰著肚皮。

大概是天氣一冷,被子裡都長“貓”了吧。

像沈季這樣的家庭,早上起來根本不可能是沈母做飯,於是許憶到廚房裡轉了一圈的時候,就碰見了做菜的阿姨。

“早上吃的清淡些,怎麼樣?”阿姨詢問她的意見。

許憶連忙說:“我都可以的。”

她除了不怎麼愛吃香菜,其他的都不太挑食。

“你去叫下沈季起床吧。”阿姨說,“早點馬上就準備好,你們年輕人都不愛吃早飯。”

阿姨隻想著許憶到底是和沈季從小一起長大的,肯定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又聽說沈季上學期間也是住到了許憶家,於是就麻煩了許憶這麼一次。

環顧了一圈,許憶沒看到沈母在。

阿姨猜到了許憶的心思,一邊烤著麵包,一邊說:“沈太太一大早就不在,如果不是沈季回來,她一般是不在家裡吃飯的。”

“這樣啊。”許憶了然地點點頭。

客廳裡的餐桌上,潔白的餐巾已經鋪的整整齊齊,四四方方的角看起來十分立體。在遠處的角落裡擺放著一個裝扮很精致典雅的花瓶,屋子裡采光很好,襯得客廳十分明亮精致。不論是桌子還是陽台,都一塵不染。

許憶去沈季的臥室叫他起來吃飯。

到了門口,她敲門:“沈季?醒了嗎?起來吃飯。”

裡麵沒什麼聲音,於是許憶試探性地打開了一道門縫:“你不起來我可進去啦?”

對方還是沒什麼回應,許憶乾脆走進去。

沈季房間的風格和他在許憶家住客房時設計的都差不多,簡單的灰白黑三色調。被子是墨藍色格子的,布料的質感看起來也很高級,和床單的搭配是一套。

靠在窗戶的地方,擺放著書桌和電腦,厚厚的窗簾拉上,將外麵的陽光與室內隔絕起來。

他的房間很整潔,大概是輕微潔癖和強迫症,沈季對自己的東西總是收拾的很妥當。

房間內的味道很清淡,像是沈季平時身上的味道。

床上隆起了一部分,許憶磨磨蹭蹭地走過去,聲音也不是很大,輕輕地叫他:“阿姨說早飯做好了,讓你起來去吃呢,快起來吧。”

沈季依然一動沒動。

她今天穿了件牛仔的連衣裙,走動的時候能感覺到裙擺的摩擦晃動,“還不起來嗎?”

倏地,溫熱的掌心握住了許憶的手腕。

他的手指很乾燥。

一陣天旋地轉,許憶小小地驚呼了一聲,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人就陷入了他的床上。

拖鞋從腳底滑落,“啪嗒”掉在了地上。

室內一片安靜,靜到掉頭發絲都能聽見。

耳邊是沈季均勻清淺的呼吸,許憶咽了咽口水。

臉上微微燥熱,她推搡他的肩膀:“沈季……”

許憶聲音小的跟蚊子似得,她被壓在被子裡,隻能用餘光瞥了他幾眼,也不敢正大光明地去看,周遭都是清冽好聞的味道,刺激著她的感官。

鼻腔裡有股熱流,許憶大氣都不敢喘。

“彆動。”他突然開口,連眼睛都沒睜開。

嗓音低沉暗啞,帶著剛睡醒的困倦。他湊近了些,長胳膊長腿往許憶身上那麼一壓,自然無法撼動半分。

沈季在她脖頸處蹭了蹭,“讓我再睡會兒。”

像是撒嬌的口吻,他語氣親昵自然,毫無一點戒備。

難得壯著膽子,許憶掐了他一把:“起床。”力道不輕不重,她拿捏的分寸剛好,隻為了讓他睜眼。

畢竟,這是沈季,她也不敢太放肆不是。

兩人離得很近,許憶輕輕轉頭,就能看見他黑如鴉羽的眼睫正微微顫動著。沈季長得可真好看。

鼻梁高挺,唇瓣很薄,每一處都跟精心雕刻似得。

而沈季睜開眼時,許憶知道那一雙黑眸是多麼漂亮。

“困。”他喃喃地說了句,渾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許憶還被他困在懷裡不得動彈,當下連耳尖都泛起了潮紅,“你困也彆抱著我睡呀。”

沈季:“嗯?”

他眼眸睜開,黑眸深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這樣,彆人看到會誤會的。”沉默了下,許憶垂著眼眸,不自在地縮縮脖子,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