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枝聽了這話,十足委屈,連哭帶嚎,“你以為我願意回來?這家裡沒有我的份,房子拿來做幼兒園,也沒有跟我說一聲,都準備開園了,我才曉得我沒有家回了!”
宋世邦大手一揮,“咋回不來,做幼兒園就不是你家了?你三姐哪一日少了你吃的喝的,現在建新房子,樓上還給你留了一間,你要這麼說往後就甭回來了!”
他轉過眼,“三晚,你跟我回來。”
林晚雲氣消了些,抹抹臉上的淚水,跟他返回院裡。
宋世邦和宋清連拿著矮凳,安撫她一番,她隻悶悶的,隻知道點頭,就是不說話。
宋清連:“九堯還有兩天就該上岸了,到時候有信兒,你趕緊回來告訴我們。”
她嗓子眼應了一個“嗯”。
隻怕不是她先收到信兒,她和宋九堯要離婚了,他現在都不搭理她,走的時候也沒有跟她說一聲,怎麼可能給她打電話。
果然,過了兩天,她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信兒,忍了忍,又過了一天,到了下班時間,仍是等不來一點音訊。
她擔心這一路遇上什麼凶險,實在忍不住,也顧不上跟他慪那一口氣,一下班,天才暗下來,她就上了摩托車,往太陽歌舞廳去。
六子看見她過來,麵上一喜,“三晚,收到堯哥的消息了嗎?”
林晚雲心口陡然一涼,“沒收到,他還沒有來電話嗎?”
“咋回事,按道理,就算開得再慢,這會兒也該下船了,咋到現在還沒來電話?”
林晚雲臉色僵滯,呼吸有些加重。
六子看她那樣子,像是嚇傻了,忙扯嘴笑道:“估計是剛上岸,送趙賢上醫院,還顧不上找電話咧,不急不急,我們再等等,今晚不來電話,明天也該來了。”
他尋思,就算趙賢有什麼不好,明天也該等到信兒了。
“三晚,沒吃飯吧,等會兒跟我們一起吃。”
林晚雲醒過神來,眨巴一下眼睛,應了一聲便往宋九堯屋裡去。
她枯坐在單人木沙發裡,怔怔發愣,忙活了一天,又分心等宋九堯的消息,這會兒腦子木木的,一直到六子在外頭叫她吃飯,才慢騰騰起身。
這一頓飯,因為沒收到消息,大家相對無言,默默吃完了這一頓飯。
吃過飯,林晚雲還存著希翼,他們就算找了醫生,人生不地不熟,也不一定能找到電話,那邊天亮沒多久,說不準再過一會兒就收到了。
她沒回去,睡在宋九堯屋子裡,睜著眼睛望天花板,等到深更半夜也沒等來消息,最後昏呼呼睡過去了。
吃了早飯,她回廠裡上班,臨走前,六子安慰她,不要著急,今天肯定能收到信兒了。
林晚雲隻能自我安慰,或許是電話大不了,或許是因為什麼事情耽誤了,兩個大男人,總不能平白消失。
果然,她才到辦公室,六子就打來電話。
“三晚,堯哥來信兒了!我們這裡的電話打不了,他打到北城了,北城今天有人給歌舞廳來電話,說他們已經上岸,也見到醫生了,說用什麼係統治療技術,損傷小出血量小,開趙賢做開顱手術,把血塊清掉……”
林晚雲沒睡夠,聽了這話,腦子嗡的一聲響,耳朵有了重聽,聽不清六子的話。
她咬牙咽下一口氣,耳朵才恢複了。
“他還說了什麼?”
“就是交代我們慶山的人,小心作業,不要出事故,碼頭那邊,才換了個新人去管,他有些不放心,叫找個人去瞧瞧,是不是一切正常運轉。”
“叫誰去?”
“我們正商量咧,我倒是想去,可是碼頭的事兒,我狗屁不通啊!”
林晚雲想了想,“我去吧,我懂一些。”
除了趙賢和阿平,能擔事的人不多了,碼頭那邊的確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去看看,這個人叫宋九堯找,隻怕他難找出來,她覺得,現下除了她,沒有一個人能看出門道。
六子:“……你去,廠子怎麼辦?”
“沒事兒,我這邊隻要有孔廠子和大白,不會出大問題。”
“你一個人去?”
“嗯,我一個人去過南苑,博穀路好走一些,路途也不遠,我自己能去。”
“行,你坐車到了博穀,我叫公司的人上車站接你去碼頭。”
林晚雲簡單收拾行裝,叫廠裡一個人送她去了火車站,上了去博穀的火車。
傍晚十分,她下了車,碼頭來的人已經在車站等她。
當初因為她一句話,宋九堯最終放棄投資集裝箱企業,轉而投資了碼頭貨運,成立了以航運為主的國際物流公司,取名叫海堯,因為政策支持,博穀碼頭大變身,博穀碼頭的吞吐量越來越大,到現在,已經較兩年前翻了上百倍。
宋九堯和趙賢跑了一年,成效顯著,海堯公司成了集裝箱運輸航運的一匹矯健黑馬。
新上任的總經理李岩峰帶著林晚雲在碼頭轉了一圈。
碼頭的確非常繁忙,到處都是集裝箱,跟個集裝式城差不多,貨車,碼頭工人,船隻轉個不停。
李岩峰認為老板娘應當很滿意,彆說一個門外漢,就是內行人,看到這樣的情景,也會豎起大拇指,誇讚一兩句。
但林晚雲並不,她一點兒也不滿意。
“太落後了!”
“……林總,我們博穀碼頭作為後起之秀,已經相當厲害了,我本身就是航運出身,在青鹿灣最大的國營航運做過好幾年,我們現在的作業,不管是量還是精細度,都比彆的地兒高處不少。”
林晚雲扯唇笑,“李總,我們不要跟彆人比,你要是跟你原先國營航運比,那我們勢必會落後,還會落後一大截。”
“還請林總多多指教。”
“你做航運,不該隻看見國內怎麼做,而是多出去看看,國外大的碼頭樞紐,他們是一個什麼樣的吞吐量,才能看出我們的不足,博穀的吞吐量隻會越來越大,現在海堯最大的問題,不是集裝箱不夠,也不是工人不夠,而是機械化不夠,智能化不夠。”
李岩峰聽她這一兩句話,知道她並非半桶水,過來一趟,就為了盯他上班的,連連點頭稱是。
“人工作業必定會淘汰,機械這幾年會代替人工,我覺得海堯有必要組織海外進修,你多帶管理層出去看看。”
李岩峰笑說:“林總說的對,以後還得多來指導我們工作才好。”
林晚雲卻不跟他笑,“我不能天天來,不過宋九堯不在國內,我每個月必定來兩回,月中一回,月底一回。”
坐火車可夠折騰的,這是她的極限了。
李岩峰提出找人送她回去,她沒有拒絕,能少受罪她絕對不會客氣。
回到開州,六子說,北城那邊又來信兒了,堯哥說,趙賢動了手術,還沒有醒過來,但醫生說,手術是成功的,至於恢複成怎麼樣不好說,但人應該是救過來了。
林晚雲很高興,不過也沒高興多久,回到廠子,沒人提過有電話找她。
一股酸澀湧上林晚雲心頭。
他來了兩回電話,從來沒有叫北城的人打過去給她,也沒有關心她過得如何。
過了兩個月,月經也沒來,她雖然隻是冒出幾顆痘,沒有什麼孕吐反應,但也猜測出,多半是懷上了。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林晚雲除了管廠子,還要管碼頭,又擔心慶山那邊出事,讓六子找人盯緊了劉川屛。
宋九堯很少來信兒了,她也慢慢恢複平靜,既然已經救過來,現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再等大半個月,他們也該回來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的時候,北城那邊傳來了壞消息。
六子雖貪玩,膽兒卻不大,已經習慣去找她拿主意,收到信兒電話也沒打,直接到廠裡找林晚雲。
林晚雲心口一跳,臉色驟變,“為什麼被抓了?”
“哎!都是阿平,找了外頭的黃牛換外幣,聽說換的那家是做違禁品的,警察盯了很久,順藤摸瓜抓上阿平,一查,進的是堯哥的戶頭,堯哥賬戶裡還有那麼多錢,就把他當成洗錢的抓起來了!”
林晚雲抓著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三晚,是不是劉川屛搞的鬼?”
林晚雲知道,現在探討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你叫北城的人打電話過去,叫他不要認罪,馬上找律師。”
還好,這不算很壞的事兒,D國司法體係她了解一些,隻要法庭沒定罪,宋九堯就是無罪,隻要找到擔保方,他就能恢複自由,再提供資金來源證明,問題應該不大。
六子仍是著急,“不單單是這樣,因為海堯外貿出口,說是對A國國內造成了啥影響,他們要到D國引渡堯哥!”
又是一記大雷,把林晚雲轟在原地。
引渡?劉川屛的能量沒有那麼大。
隻怕這一次,宋九堯的大煞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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