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眼前的新世界(1 / 2)

“哎呀, 你們可算來了,我快要撐不住了!”鐘洪硯把桶往地上一摔,直接衝鐘九道等人跑了過來。

他可不容易了, 鐘九道防止外麵的聲音打擾,在室內貼上隔音符, 外麵有天大的聲音也傳不進來。

鐘洪硯心知這個活不好乾,家主昨夜受傷, 這一晚倒還好, 今早八點開始, 各房的人吃過早飯, 肯定要一個接一個來找茬。他知道那些人如果來硬的, 自己肯定扛不過去。便詢問桃林裡的枉死鬼,哪裡有臭水。汙物連鬼都害怕,枉死鬼指了一個臭水溝, 鐘洪硯拎了幾桶過來坐鎮。

小輩的要進門, 他直接潑水就是,反正是平輩,不怕起衝突。

長輩若是進門不好這麼無禮,鐘洪硯便一狠心把水潑在自己身上,哭爹喊娘地抱住長輩的腰, 頓時就能把人嚇跑。

一直僵持到中午, 鐘洪硯的生父鐘家老三終於受不了兒子這瘋瘋癲癲的樣子, 吩咐人引來水管, 和一群人站在距離鐘洪硯十米外的地方,提著水管舉著喇叭喊:“你這個孽障!再不讓開,我就用水管衝了!”

鐘洪硯還有三桶存貨,他舉著一個桶說:“你衝啊, 衝!衝完我等你上來繼續倒!”

鐘洪硯心中知道,一旦水管架上,他就撐不了多久了,至多一個小時,他的存貨就要用光,鐘九道等人再不出來就完蛋了。

好在他的拖延大法起到了作用,鐘家主走出房門,見到外麵的陽光,有些受不了地眯眯眼,用手遮擋了下太陽,顯然眼睛沒什麼大礙。

鐘洪硯見救星來了,一激動丟下桶便衝過來,鐘九道一行人同時露出“這是什麼物種”的神情,用袖子捂住鼻子,顯然不願意與鐘洪硯為伍。

鐘洪意站在最後麵,弟弟衝過來時她還沒有出門,見狀忙從屋子裡隨手抓了個東西,丟到鐘洪硯身上:“站住,彆動,去洗十遍澡,把身上的衣服都丟了再回來!”

砸中鐘洪硯的是門邊掛著一個繩結,疼倒是不疼,但是鐘洪硯非常傷心,他犧牲這麼大,最後卻換來同伴這等對待,實在令人心酸。

“你們等我洗得香香的!”他放下狠話,衝回房間洗澡了。

見這人走了,無論是鐘九道這方還是對麵那群人同時鬆口氣,連遭逢大變都處變不驚的鐘母都擦了擦額頭冷汗。

鐘家主見下麵圍著這麼多人,每個人都有三四個腦袋,頓時不悅道:“怎麼全聚在這裡了?你們沒事做了嗎?”

鐘老三忙道:“大哥,我們也是擔心你,想看看你,誰知道洪硯這孩子,明知道你在治療也不告訴我們,太不懂事了。”

“擔心我有沒有事,今後誰接這個家吧?”鐘老頭冷哼一聲。

他餘威仍在,鐘家那些亂七八糟的旁支自然也不敢說話,鐘老頭說:“一個個堆在這裡,很閒是嗎?既然很閒,就到正廳裡開個會,把老二一家叫來,彆以為他裝死就可以躲過這一切!”

說罷便讓鐘九道將輪椅推到正廳,底下的人也你看我,我看你,有的小輩不配進正廳的直接跑了,有的去叫二房家的,有的則是借口換件衣服,去去身上的臭氣。

鐘九道等人向正廳走的時候,錢多群有點無措,他上前拽拽鐘九道的衣袖,小聲說:“你們家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我一個普通人,知道太多不好,我這就回去了,家裡還等著過年呢。”

坐在輪椅上的鐘老頭問:“這是誰?”

“我工作上的夥伴,來給我送個東西,家裡的事情我不適合摻和,我和他一起走了。”鐘九道說。

“你工作……就是那個娛樂圈的導演工作?他也是和你同流合……”鐘老頭看向錢多群,同流合汙幾個字沒說出來,就頓在那裡。

他腦子裡覺得錢多群與鐘九道的破夢想是一丘之貉,提起來就生氣,要拿起掃把將這人趕出家門。可眼睛看到錢多群,眼睛傳遞給大腦的信息卻是,這個年輕人雖貧困但自強,雖起步低但上進,雖曾誤入歧途但迷途知返,是個可以一起相處的頂頂好的人,看著他便覺得順眼。

“嗯?”錢多群歪頭等鐘老頭訓他,他做小伏低慣了,被長輩訓斥一下不算什麼的。

他與鐘老頭對視,看著那雙眼睛,竟品出一絲眼球哥臨走前的寬慰。

鐘老頭話到嘴邊硬生生改了:“這年輕人看著倒是個模樣周正的,大過年的既然來了,作為長輩的也該給點見麵禮。九道,你送他走之前,去拿一條五帝錢腰帶給他,過個年討個好兆頭。”

眾人:“……”

錢多群這個人吧,太瘦,瘦得像餓了一個冬天的黃鼠狼,加上兩天一夜沒睡,昨晚還宿醉,今天整個人憔悴得不行,怎麼說也不能用模樣周正來形容。

而且還要給錢多群見麵禮,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錢多群謝過鐘老頭,臨走前依依不舍地瞧了眼那雙眼珠,這才和鐘九道一起走了。

鐘九道從庫房去了五帝錢腰帶交給錢多群,對他說:“這是祈福擋災的好東西,就算不方便穿上,也折好放在包裡隨身帶著,睡覺時放在枕邊,可保你不會被邪祟打擾,黴運繞著走。”

“現代社會本來就沒什麼鬼,也就你那彆墅裡的鬼多,”錢多群收起腰帶,“不過黴運離我遠點是件好事,替我謝過伯父。”

鐘九道看著那條莫名其妙送出去的腰帶,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怎麼這表情?”錢多群問。

“我本以為抽出眼珠鬼的魂魄,那雙眼睛就不會影響我父親的精神,但現在看來,好像還是有一定影響的。”鐘九道說。

“是什麼壞的影響嗎?”錢多群關心地問。

“倒也不是,”鐘九道搖搖頭,“留在那雙眼睛上的,是想要看到一個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新世界的執念,和願意為此付出生命的正義感,就算這股執念影響到我父親的部分想法,也不是什麼壞的方向。”

“鐘老先生本來就是很有正義感的人啊,”錢多群說,“隻是性格頑固了些,還有點封建,和眼珠還挺搭的。”

“你說得也是,我們走吧。”鐘九道說。

“你不用送我啊,難得回家,留下來過年吧。”錢多群說。

“不用了,留在那裡又要有人讓我在父親傷勢未愈時暫代家主之位,這東西一旦代理粘在手上就甩不掉。我在家中,他們有子替父的借口,還影響母親參與祭祖,我就不添亂了,年後忙完了再回家看看。”鐘九道說。

“哦,那你去哪兒過年啊,要不要到我家來?我家人可多了,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親戚。”錢多群說。

《墮落之家》沒火之前,錢多群家也就是家裡近親走一走,平時家長攀比時,他還是最底層那個,一問就是在影視圈混了十幾年還是個三教九流,難登大雅之堂。

今年剛到家,就有一群表舅、堂叔、三舅姥爺家的七姑姐等親戚圍上來,還有不少人說“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要不是錢多群在各個劇組混得油滑至極,還真應付不了這陣仗。

“還有人把孩子推到我麵前,說是學舞蹈的,問能不能幫弄個三大影視學院的名額,我當場都傻了,我哪有那本事。”錢多群吐槽道,“還有要去你新電影裡當主角的,說孩子大學剛畢業,找不到工作,讓我幫著說說。”

鐘九道:“你覺得適合可以安排他們來試鏡,下個電影你還是製片人,是要參與選角的。”

“還是你好,下個電影還能讓我加入。”錢多群笑笑,“不過他們就算了,一個個不靠譜的,咱拍戲還得適合的演員,等年後我們一起安排試鏡。對了,你打算去哪兒過年呢?回彆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