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子債父償(1 / 2)

鐘九道拍戲時見慣了男女演員親密,對於舉著儀器帶著一群人圍觀兩位主角拍吻戲毫不在意,真落到自己身上,卻變得十分含蓄。

周圍人太多了,有莊信博帶著B組的成員、洛父、鐘洪硯等人,他實在沒辦法在這一群人圍觀下與洛槐發生超出擁抱以外的感情,隻能仗著彆人看不到,悄悄地碰一下那盞他十分喜愛的魂燈。

他克製地放開洛槐,充滿歉意地說:“你當時昏迷中,沒能及時告訴你我假死的計劃,讓你傷心了,真的很抱歉。”

洛槐搖搖頭,他覺得今天真是最幸福的一天了。

“我也沒有傷心太久,”洛槐看了眼表,“也就傷心了五分鐘吧,你就從棺材裡坐起來了,我還沒來得及接受這件令人悲傷的事情呢。”

一般人聽到悲傷的消息,先是對消息的抗拒,會經曆一段“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我聽錯/看錯了”的思想過程,隨後才會慢慢接受,情緒漸漸發展到悲痛欲絕的地步。

洛槐其實還處在“怎麼可能呢”、“這一定是假的”的狀態中,心中還存有一絲鐘導馬上就能坐起來,告訴他“這隻是個玩笑”的幻想,隨後鐘導便真的坐起來了。

他還未來得及大悲,也就說不上大喜,倒是鐘導笨拙表達情愫的樣子,令洛槐心中升起一絲甜甜的暗喜。

有什麼比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更開心的事情嗎?至少洛槐覺得現在沒有什麼比得上這件事了。

他剛想說什麼,坐在地上的鐘洪硯幽幽道:“那我呢?”

眾人終於把目光放在這個眼睛哭得像核桃一般的可憐人身上。

鐘洪硯曆經一天一夜,已經把無法麵對、抗拒、漸漸接受、大悲等流程全部走了一遍,更是真情實感地哭了一整天,這會還暫時沒從“這是個假死計劃”中緩過來,就見眾人已經儼然一副要辦慶功宴的樣子了。

鐘洪硯切身體會到什麼叫“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鐘九道和洛槐在談戀愛釋放看不見的粉紅泡泡,其餘人則是為鏟除鬼蠱快樂,他卻還沉浸在“鐘九道去世”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鐘九道看到堂兄的樣子,恢複冷漠沉靜的樣子,對他說:“這次計劃能成功,你的功勞不小。沒有你的痛哭,鬼蠱不會這麼輕易上當。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你儘快調整心情,堅強些吧。”

鐘洪硯:“……”

他的手機響了一下,鐘洪硯偷偷看了一眼,見到上麵的信息,頓時滿頭大汗,表情漸漸化為心虛。

他看了看眾人,忽然靈機一動,大聲哭道:“原來你們都知道,隻瞞著我一個,我實在是,嗝!”

鐘洪硯打了一個尖銳的嗝,捂著心口暈了過去。

身為醫生的洛父忙上前檢查,沒有儀器,查了半天也查不出什麼問題,隻能依據多年行醫經驗分析:“可能是大悲大喜之下,精神承受不住,暫時暈倒了。等醒來後,多安撫一下他的情緒,應該沒什麼大礙。”

洛父又對鐘九道說:“你凍了這麼久,就算有假死符保護,身體也難免會凍傷,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洛槐也是,你也昏迷了24小時,做個檢查放心一點。”

“好的。”洛槐和鐘九道應下。

B組去車裡找來擔架和輪椅,把“昏迷”的鐘洪硯抬走,用輪椅推著鐘九道和洛槐,一行人上車準備去醫院。

他們剛上車離開殯儀館,又一輛車開進停車場,車上走下鐘父鐘母。

儘管B組不讓鐘洪硯聯絡鐘家人,但鐘洪硯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葬禮不讓父母參加實在太過殘忍,便在下午休息時悄悄地告訴了鐘父鐘母,還拍了張鐘九道躺在棺木裡的照片。

鐘父當場昏厥,是鐘母拚命掐他人中才把人弄醒。二人自然沒辦法待在家中,連忙囑咐鐘洪意買了機票,一行人連夜趕到這座小城市的殯儀館。

鐘洪意扶著鐘母,鐘洪倩跟在他們身後,鐘父不用人扶,拄著拐杖堅強地來到鐘洪硯給定位的靈堂。

此時眾人已經其樂融融地駕車離開,莊信博也想著先給鐘九道等人檢查完身體,明天再來收回靈堂內的一些布置。

比如擺在棺木前鐘九道的黑白照片,以及花圈、挽聯上的名字和悼詞。

做戲做全套,為了騙過鬼蠱和鐘洪硯,B組是完全按照葬禮的標準籌備的,要是今晚鬼蠱還不來,他們甚至真的會火化一個“鐘九道”。

大晚上的靈堂內鬼哭狼嚎的,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也沒敢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平時沒什麼人來這裡,更不會有人來靈堂偷東西,這裡的門常年都不鎖,鐘父等人找到這個靈堂,見燈還亮著,便直接進去。

一進門,就見到棺木前鐘九道碩大的黑白照。

鐘母身體微微一晃,鐘洪意和鐘洪倩扶住她,聽見鐘母低聲說:“不該如此的,九道命數極好,起碼能活到八/九十歲,怎會英年早逝,究竟出了什麼變數?”

鐘老頭比較倔強,他不需要人扶,用力地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到棺木前,手掌按在棺木邊緣上,老淚橫流地說:“兒啊……”

他情緒才上來,懷念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棺木裡麵空空如也,彆說鐘九道了,連根頭發也沒有。

鐘父:“……”

鐘母見他神色有異,扶著洪倩洪意兩姐妹走上前,看到眼前的景象,忙說:“快給洪硯打電話,說不定有什麼變化。”

鐘洪意還沒拿出手機,就聽鐘老頭說:“我來。”

他給鐘洪硯打電話,那邊車裡鐘洪硯心虛裝暈,說什麼也不接電話,任由手機響著。

鐘九道聽得有些煩,拿過鐘洪硯的手機,見來電人是個叫“去你的計量單位”的人,一時不知道是誰來的電話。

大半夜電話打得這麼急,應當是有要事,鐘九道想了想,替堂哥接了電話:“喂,我是鐘九道,鐘洪硯的堂弟,鐘洪硯暈倒送醫中,不方便接電話,有事請留……”

“兒、兒啊……”電話那頭傳來鐘老頭滄桑的聲音。

鐘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