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真相(2 / 2)

容妃一把抓住時錦的手臂,強迫時錦轉身麵向她,不等時錦有所反應,她揚起手便是一巴掌甩在時錦臉上。

啪地一聲。

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清脆。

時錦再次愣住,好半天才轉頭看向容妃,他嘴角滲出一絲鮮血——方才他不小心咬破了嘴角。

容妃對他怒目而視,一雙美眸紅得嚇人,她氣得身體都在發抖,甩手又是一巴掌落在時錦臉上。

時錦又被打得偏過頭去,這次他沒再轉頭,而是沉默地看著在月光下泛著銀白色的路上雪。

然而容妃再也控製不住崩潰的情緒,打完這一巴掌後,她忽然雙手捂著臉,壓低了聲音極為痛苦地哭出聲來。

“娘隻有你一個兒子,娘隻有你一個盼頭,你卻如此不爭氣……”容妃向來表現得溫和有禮、大方得體,也從來不在兒子跟前哭訴什麼,這次是有史以來頭一次,她哭得如此傷心又落寞,“你是不

爭不搶了,可你考慮過娘的感受嗎?你想過娘的下場嗎?若是時燁坐上的那帝位,你覺得他會放過為娘嗎?”

時錦被容妃步步相逼,頓時呼吸略顯急促,他看著哭泣不止的容妃,艱澀地開口:“娘,我們和他無冤無仇,他自然不會對我們做些什麼。”

“無冤無仇?怎麼會是無冤無仇!”容妃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她那雙美眸被淚水打濕,目光森然地盯著時錦看了好一會兒,倏地發出一聲冷笑,“兒子,是你太天真了。”

時錦愣道:“兒子不懂母親的意思……”

“你真以為他對我們沒有一點想法嗎?你錯了,你簡直是大錯特錯!”容妃用袖擺抹去臉上的淚痕,她不再掩飾從心底蔓延出來的恨意,聲音微顫道,“倘若他真是你說的那樣,又怎麼會對你父皇下毒!”

“什、什麼……”時錦當場懵逼,一時間,恍若有一鼎鐘從天而降,將他結結實實地蓋住了,他腦子裡閃過很多東西,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他緊緊抓住容妃的手臂,“娘,你方才說什麼?”

容妃冷眼看著時錦逐漸崩潰的表情,她冷靜下來道:“你父皇中的毒,便是時燁下的。”

時錦懵道:“證據呢?”

容妃麵露失望之色:“兒子,你連為娘說的話都不信了嗎?為娘不會騙你。”

時錦仿佛聽不進去容妃的話,他隻道:“兒子隻看證據。”

“行。”容妃冷道,“既然你要證據,那為娘便給你證據。”

說完,容妃便喊了聲小順子。

話音剛落,隻聽得旁邊的草叢裡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弓著腰的小太監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那個小太監正是在容妃身邊伺候著的小順子,也不知他提著燈籠何時找了過來。

容妃連看也沒看小順子一眼,目光始終落在自己兒子身上:“小順子,把那封信給瑄王看看。”

小順子忙道了聲是,隨即從胸口摸出隨身攜帶的信件,雙手奉上地遞給時錦。

時錦將信將疑地接過信件,在小順子提著的燈籠光照中拆開信件,抽出信件裡薄薄的信紙。

信紙上寫有兩排熟悉的墨筆字。

雖然時錦和皇上的關係不是特彆親近,但他小時候也

時常去皇上書房裡玩鬨,次數多了,便對皇上身邊的許多東西熟悉起來——其中包括皇上身邊大太監的字跡。

這信紙上的字跡……

分明就是大太監何玉的字跡!

再看清信紙上的內容後,時錦手上忽然沒了力氣,信紙從他手上脫落,輕飄飄地落到了雪地上。

時錦閉了閉眼,隻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等他定下神來,小順子已經趕忙將信紙撿起並裝在信件內,時錦目光焦灼地盯著小順子揣著信件的胸口,連聲音都是飄的:“太子他……真不是父皇所出?”

容妃上前,安慰地摸了摸兒子的肩膀:“信紙上白紙黑字不是寫得一清二楚嗎?”

此時此刻,時錦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

他比誰都熟悉何玉的字跡,何玉在那信紙上明明白白地寫了時燁非皇上所出,許是皇上早對時燁的身份有所懷疑,便吩咐何玉在私底下悄悄調查此事,卻沒想到何玉會將此事告知給容妃。

時錦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容妃的眼神裡充斥著震驚:“你早就買通了何玉?”

容妃臉上淚痕已被冷風吹乾,她看似平靜地說:“為娘也是迫於無奈,不過是想尋求一個真相罷了。”

如今,這個真相就血淋淋地擺在時錦麵前。

時錦眼前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該往何處走,他隻能愣愣地站在原地,可他耳邊還是能聽見容妃的說話聲。

“時燁壓根不是你父皇的親生兒子,你才是你父皇的長子啊!那些被他奪去的東西原本全部屬於你,難道你就不想要回來嗎?”

時錦喘著氣:“我……”

“他不僅殺了你父皇,他還殺了花家那麼多人,就算你我能容下他,花家和天下百姓也容不下他!”說著,容妃的淚水又奪眶而出,她緊緊扒著時錦的衣服,幾近哀求地說,“兒子,你忍讓了那麼多年也夠了,如今他害死了你父皇,你還想再忍耐下去嗎?還是說直到為娘也被他害死,你才忍無可忍?”

容妃撲進時錦懷裡,哭得梨花帶雨,傷心得幾乎昏厥過去。

時錦連喘氣都異常艱難,他好像在夢裡,無意識地抱著容妃,一切的轉折都來得太快,快得他猝不及防,沒有做好一絲一毫的準

備。

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從他腦海裡閃過,他想起父皇對待時燁的態度,又想起時燁對待父皇的態度,以及時燁從前說過的那些張揚又冷漠的話。

他曾經一直覺得困惑,有哪個兒子會不喜歡自己的父親?更何況父親對兒子那般好。

如今,他終於明白了——

也許是因為時燁早就知道父皇並非他的親生父親。

因此,無論父皇對他多好,他都不會將父皇的那些好放在心上,甚至拿出對待下人的態度對待父皇,讓父皇一個一國之君對他唯唯諾諾,叫那麼多人看笑話……

這一刻,時錦甚至沒有去想父皇身體裡的毒是否為時燁所下,他慢慢收緊了抱著容妃的手,僵硬的表情裡似乎有什麼沉澱下來。

原來是這樣……

母親說得對,時燁奪走了那些原本屬於他的東西,奪走了他最渴求的父愛,還奪走了父皇身為一國之君的尊嚴。

時燁!

好一個時燁!

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野種,竟然在宮裡掀出了千層風浪。

“娘,兒子答應你。”時錦痛苦地閉上眼,聲音低沉而又決絕,“兒子一定會將那些原本屬於兒子的東西通通奪回來!”

*

另一邊,溫池也是懵的。

劇情提前了,提前了半個月之久,那時燁呢?時燁還會遇到同樣的事嗎?

溫池推開前來報信的小栓子,便急匆匆地要往外跑,可是剛跑幾步,他才意識到他根本不知道時燁身在何處。

溫池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直接插上一雙翅膀飛到時燁身邊,他又急匆匆地跑回小栓子跟前。

“時燁呢?時燁在哪兒?”

“奴才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行蹤呀。”小栓子急得在這大冬天裡冒出了一臉的汗水,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結結巴巴地勸到,“不過太子殿下走時吩咐過了,若非必要,公子千萬不要踏出這東宮一步,安安心心在東宮等待太子殿下回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