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了不起的加勒比人(12)(1 / 2)

脫罪遊戲 楚青晏 10672 字 3個月前

好在姓賀的還知道輕重緩急,仿佛隻暫且在心裡記了一筆,也沒借題發揮就跟著嚴縉雲一塊兒出了門。

嚴縉雲先以物換物,用商店“賒”來的食物跟人換來了個把個骨灰骰子,然後去到一個頗大的酒莊跟前對賀瀧道:“待會兒請你幫個忙。”

賀瀧斜眼瞅他:“我說過我對這行一竅不通。”

“這不是在教你麼?”嚴縉雲在他耳畔嘀咕了一番。

青年身上清冽的氣息沾染上了耳畔,賀瀧的臉頰滾上一層熱度,他用拳頭抵住嘴唇咳了一聲肅然道:“詐騙,嗯?”

“這叫托兒,好聽點叫營銷手段。”嚴縉雲說:“行了彆推三阻四的了,站好了!”

警官大人無可奈何的站直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被逼良為娼”的不屈正氣,嚴縉雲有點沒眼看。

他把幾個骰子塞進賀瀧手裡,虛張聲勢的叫道:“哎呀,這骰子跟白送的一樣!你手氣是真不錯,再贏就要把我底褲贏走啦!”

賀瀧:“......”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村民被吸引了過來,賀瀧功成身退,站到一旁去看嚴縉雲跟村民虛與委蛇。

這小子滿嘴說的是天花亂墜,村民被忽悠的一愣一愣,這就把兜裡的骨灰骰子都亮出來了。

接下來嚴縉雲就開始了他的表演,他不知道從哪兒順來一個骰盅,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搖骰子。

村民喊大嚴縉雲就搖小,村民叫小嚴縉雲就搖大,十把有六把都在唱反調,偏偏其中還有那麼一兩把讓對方贏回去,村民看到了一星半點的曙光就更加欲罷不能,周圍吸引來了不少湊熱鬨的,接著加入賭局,一直耍到天黑,村民們都散去回家,嚴縉雲賺了個體缽滿缽,笑嘻嘻的收攤。

“你怎麼做到的?”賀瀧叉腰而立,臉上寫滿了費解。

“很簡單啊,從每個人那裡贏一點兒,以數量取勝,這樣他們就隻會懷疑是自己運氣不好,而且會因為想回本不停地跟你玩兒,這叫賭徒心理。”嚴縉雲說。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做到控製骰子數的?”賀瀧說。

嚴縉雲吊起眼睛看他。

“賭大還是賭小?”

賀瀧想了想:“小。”

嚴縉雲掏出骰盅“嘩啦啦”的搖起,片刻後往地上一頓。

“看好了。”他說。

骰盅一開,三個骰子靜靜的並排躺在那兒。

五,二,一

加起來是八,小。

賀瀧略錯愕的看著嚴縉雲:“你......”

嚴縉雲不以為意,將骰子一把抓起,連著骰盅一塊兒塞進賀瀧懷裡:“送你了,留作紀念。”

賀瀧的耳尖染上了一點緋色:“你到底——”

你到底是故意搖出的這三個點還是——

過了好半天,他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隻低聲罵了句“撩完就跑的小混蛋”,又疾步跟了上去。

嚴縉雲邊走邊咳嗽了幾聲。

之前出村子出的急,他嫌麻煩也沒特意穿什麼厚實衣服,賀瀧對於他死不悔改的貪涼行為早已司空見慣,忍不住責備道:“讓你多穿點你不聽。”

“煩不煩你。”嚴縉雲邊咳嗽邊翻白眼,眼皮子懶噠噠的半睜著。

賀瀧不免還是在意:“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就讓鐘小聞給你跑腿,我自己去找村長談判。”

嚴縉雲覺得身體一陣頭重腳輕:“你一個人行不行?”

賀瀧:“肯定比帶著你行。”

嚴縉雲感受到了相當夠的嫌棄,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決定不逞強了:“你剛才說我可以使喚鐘小聞,這句話我當真了嗷,走了走了。”

他揮揮手以示道彆,轉而往旅舍的方向走。

可能真的是著涼了,在辛德勒監獄裡的那段日子太苦,他身體的免疫力被大大削弱。嚴縉雲在心裡憤憤不平的想,這還不都是拜賀瀧所賜,所以讓賀瀧一個人去跟村長談判他一點兒都不愧疚。

距離旅舍還有一段距離,嚴縉雲一抬頭發現門口站著一個少女,迷途的羔羊似的東張西望,儼然是唐夢蕾。

“不是說好待在屋子裡哪兒也彆去嗎?這些小丫頭......”嚴縉雲皺起眉頭,不大爽利的自語。

唐夢蕾一個人戰戰兢兢地下了樓,站在街道邊,茫然四顧,心裡愈發的沒底。

半天之前,郭橙的好朋友提前造訪了,弄的衣服和床單上都是。

也不知道是因為最近受到的情緒刺激太多還是作息太紊亂,郭橙的反應特彆大,兩人誰也沒隨身攜帶衛生巾,更不要提止痛片之類的藥物了,這種事簡直可以排上女生人生中的幾大尷尬時刻之首,郭橙又是個要麵子的保守女孩,不好意思讓彆人知道,包括鐘小聞和陳太太這兩個不太熟的同性,鑒於賀瀧和嚴縉雲從外麵帶回來不少食物,唐夢蕾想這個村子裡肯定有超市之類的地方,於是作為郭橙閨蜜的唐夢蕾就挺身而出,外出替她尋找衛生巾。

她出門之前在腦子裡規劃的還挺周全,比如先往哪裡走,向哪些人打聽路線,但真出了門,麵對完全陌生的環境,手機還沒有GPS導航,她就逐漸昏頭了。

嚴縉雲不知道這些前因後果,在他的世界觀裡,不遵守遊戲規則的小羊羔都應該被狼吃掉,因此隻覺得這偷跑下來的小丫頭怪煩人的。

“喂!”他忍不住喊了一聲,語氣不耐:“不是讓你們在屋裡好好待著,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還是怎麼的?”

唐夢蕾循聲看過來,當發現來人是他時,臉上頓時露出了歡欣雀躍的笑容。

“小嚴哥哥!”她激動的在原地小跳了一下,眼中生機勃勃的喜愛幾乎要溢出來了:“哎我正好有事情要問你呢——”說著她便小跑著朝嚴縉雲撲過來。

嚴縉雲習慣性的翻了一下白眼。

這一翻不好,他視線上移,看見上方一排緊閉的窗戶緩緩朝外打開了一扇。

幾乎是經年累月對於危險產生的條件反射,嚴縉雲霍然轉過頭衝那蝴蝶一般撲棱過來的少女吼道:“站住!”

唐夢蕾被他嚇了一跳,卻沒能及時刹住腳步,電光石火間,嚴縉雲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將唐夢蕾狠狠的朝後方推搡。

少女尖叫一聲,被推得重重的跌倒在地,淚花外湧,與此同時,一整盆燒紅的煤炭渣子在她原來站著的地方自高處傾倒而下,宛如下了一場赤紅色的雨,儘數砸在了嚴縉雲的背上,有少許濺落在地,滾了幾滾,“嘶嘶”的升騰起一縷縷的青煙。

衣料和皮肉被灼燒之後發出可怕的“絲絲”聲,劇痛張牙舞爪的撕裂了整個脊背和後頸,疼的人幾乎要背過氣去,嚴縉雲一個沒站穩單膝跪下,手指摳進了泥土深處,冷汗泉湧而出。

不對勁......不對勁!

腎上腺素生理性的泵出,大腦突破了先前的混沌開始高速運轉,他艱難的昂起頭,看著那扇重又閉合的窗戶,回憶著房間的位置。

陳太太隔壁住的是陳展,陳展的隔壁是......是那個黑痣男......!!!

猶如醍醐灌頂!!

這盆蓄意倒下來的炭渣目標根本不是唐夢蕾!唐夢蕾隻是個餌!

“小嚴哥哥......嚴顧問!!對不起!!對不起!!”唐夢蕾嚇壞了,哭著叫著上來攙扶他,嚴縉雲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唇色喪失,尖俏的下巴頦上冷汗凝聚墜落。他強撐著唐夢蕾的手臂,一步步的往旅舍內挪動,唐夢蕾架著他明顯吃力,於是放聲大喊:“小鐘警官!!救命!!救命啊!!”

鐘小聞正在屋裡忙著將食物分堆發放,聽到這歇斯底裡的呼救聲嚇了一跳,忙丟下手裡的工作衝出門去,她在樓梯上遇到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唐夢蕾以及虛弱至極的伽馬,震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有人從樓上倒煤炭渣子下來!”唐夢蕾語無倫次的哭道:“嚴顧問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

鐘小聞還算理智,架起嚴縉雲的另一條胳膊大聲道:“彆哭了,處理傷口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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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家的大門緊閉,賀瀧敲了半天門也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