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了不起的加勒比人(13)(1 / 2)

脫罪遊戲 楚青晏 7227 字 3個月前

嚴縉雲拚儘所有的力氣抬完最後一句杠,終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他是睡得踏實了,留下賀警官在床邊叉腰站著,怨念到七竅生煙。

賀瀧真給氣的不輕,偏生這小子打也不是罵也沒用,臉皮比城牆還厚。

又過了半晌,賀瀧尋思著不能用這位失格份子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於是把肚子裡的氣通過深呼吸的方式吐完,轉身去洗手間洗漱。

他將自己大致收拾了一番,躡手躡腳的爬上床,鑒於伽馬同誌是橫趴在床上的,賀瀧也不好搬動這副傷痕累累的小身板,隻好紆尊降貴的把枕頭從床頭挪到床邊,跟伽馬同方向的平行的躺好,他膝蓋以下的部分就隻好懸在床外晃蕩,腳底剛好碰地,賀瀧覺得自己可真是太難了,他側目看了一眼伽馬熟睡安詳的臉,近在咫尺,在這一刻,房間裡所有的人和事物都短暫的隻屬於自己,心底的那份憂傷又莫名其妙的被撫平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古怪的欣快愉悅。

賀瀧閉上眼,渾身放鬆,迅速陷入沉睡。

他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好,無論在哪裡都很少做夢,一般六七個小時就可以把睡眠完全補足。

但這趟入睡還沒多久,他就被身邊的某位仁兄給蹭醒了。

伽馬同誌身負重傷,睡覺居然還能這麼不安生,明明除了趴著他也沒有彆的姿勢可以選,居然能就著這麼一個僵硬的姿勢挪挪挪,菟絲子花一樣“長”到了自己個兒的胸前。

賀瀧疲倦的垂眼,入目是青年烏黑的發頂,再往下就是蒼白而赤/裸的身體,兩種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給他帶來了一股足夠的視覺衝擊,睡意瞬間退了個乾淨。

也不知道伽馬是冷了還是怎麼的,八爪魚一樣收攏手臂,把他抱得死緊,臉依偎著他的胸膛,緊貼得像隻粘人的貓。

賀瀧的心臟胡亂的跳動收縮,將血泵到四肢百骸,滾熱,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青年的後腦勺。

“爺爺......”

賀瀧猛的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在這靜悄無聲的室內,寂滅得仿佛連塵埃的飄動都能聽見聲音,他又怎麼會聽錯?

伽馬微弱的囈語變得異常清晰、明了,他清秀的眉宇緊蹙著絞成一團,戰栗不已。

“爺爺......對不起......對不起......”

有眼淚從他緊閉的眼角滲淌出來,在他瘦削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不甚明顯的濕痕。

賀瀧的心隨之揪緊,掀起了驚濤駭浪。

伽馬這竟然是......是在跟人道歉麼?

宛如打翻了五味瓶,賀瀧感到舌根處一陣酸苦。

大半年前,伽馬偽裝成受害人在他家裡住了近三個月,那三個月裡,他頂著輿論壓力、冒著被停職的危險在魏局麵前反複的為伽馬做擔保,還生怕警局去他家搞突然搜查嚇到那敏感脆弱的青年,於是時時盯著特勤部。誰料後來......後來居然是那種結果!

他一腔真心錯付,在拆穿伽馬的時候,伽馬麵不改色,眼神充斥著漠然和無謂。

也不僅僅是那個時候,就算是被押送去往最苛刻森嚴的監獄,伽馬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愧疚和害怕,更沒有真情實感的哭泣過,甚至還能在監獄裡謀算著怎麼設圈套逃出去。

伽馬對自己的情緒收放自如,這也是一種強大掌控力的表現。這個犯罪天才的事跡不止一次的被警局當成典型的反社會型人格的教學案例到處分享展示,所有人都說他喜怒無常,殘酷而變態,都是天生的。

這已經形成了一種固有的印象,導致賀瀧現在看到他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警惕。

可現在的伽馬卻好像一台與主機斷聯的機器,失控了,壞掉了。

爺爺,到底誰是爺爺?難道真的如伽馬自己所說的是那個養育他的人,伽馬他居然......也有過親人嗎?

青年好似在夢魘中被困縛,情緒混亂又躁動不安,賀瀧胸前的衣服已經暈濕了一小片,他感覺到心尖鈍痛,忍不住施加了一點力道在青年的後腦勺上,將人壓向胸前。

“沒事的,都過去了。”他一下一下的拍著青年的腦袋,有力且克製。

“求求你原諒我......對不起......”

“我原諒你了。”賀瀧輕聲安慰道:“睡吧。”

他的安撫內容很枯燥,幾句話來回的重複著,沒什麼花哨的修飾詞,動作也簡單,卻仿佛帶著某種魔力,青年漸漸的安靜下去,緊蹙的眉峰鬆開了些許。

賀瀧護著他,等他的呼吸變得綿長安穩,自己才闔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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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人敲響。

“賀隊!!伽馬!!你們沒事吧?大家都很擔心你們!”

“你們睡醒了嗎?還是還在睡覺呢......那你們要是還在睡覺我就過會兒再過來......QAQ”

嚴縉雲的耳朵尖小幅度的顫了顫,清秀的眉頭又一次擰巴了起來,他眼睛仍閉著,卻下意識的抱緊了身下溫暖的人體墊背,含糊的罵罵咧咧道:“鐘小聞怎麼一天到晚就乾這種傻逼兮兮的事情......”

賀瀧還是要比他靠譜許多,醒的乾脆利落,但睜開眼後乾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歎了口氣,然後慢慢的小心至極的把胸前這個“障礙物”挪開平放到床上。

“來了。”他低沉的應了一句,撐著床褥起身,一邊抓著亂糟糟的頭發一邊嗬欠連天的去開門。

“開什麼開......就讓她等著。”床上的某人還不耐煩得很,大喇喇的翻了個身——

賀瀧剛開門和鐘小聞對上視線,兩人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就聽到房間裡傳來一聲慘呼。

“啊......草!”嚴縉雲直挺挺的坐起身,雙手交錯抱在胸前,疼得直發抖。

他背上那些可怖的燙傷已經長出了些許粉色的新肉,薄薄一層,但看起來依然很可怕,隻一眼鐘小聞臉都綠了,賀瀧卻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過去,一把扶住嚴縉雲的肩。

“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轉過去!”他一邊強壓著怒火責備,一邊從床頭拿了燙傷膏藥,小心翼翼的為嚴縉雲塗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