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頷首,“她學習很專注,我想向她學習。”
他表情誠懇,袁老師略感欣慰,“行,你叫她來一下,我正好有其他事跟她說。”
輪到許希站在老師麵前,姿態同陳致迥然不同。
她兩手垂落,貼著褲子縫線處,頭微低,乖巧溫馴的樣子。
所有科任老師對她的一致評價是:聽話懂事,勤奮努力,但太內向。
然而當班主任的,拿這樣的學生也頭疼。
“先問你,陳致想和你坐,你同意嗎?”
許希聞言抬頭,“他自己說,說的?”
“對。如果你不同意,我再和他說。”
除了唐黎,第一次有人主動提和她當同桌。
她蜷了蜷手指,半晌,輕點了下頭。
“我主要找你來,是問你競賽的事。你應該知道,我們學校每年有幾個往市裡推介參賽的名額,你數學一貫很穩,你有沒有想法?”
競賽拿金獎可以保送全國頂尖大學。
於她而言,無疑是個巨大的誘惑,好比跋涉數日的人,驟然看見了通往舒適大床的路。
但,許希說:“沒,沒有。”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不考慮嗎?”
“嗯。”
她語氣篤定,似怕他再問,又似怕自己反悔。
話儘於此,袁老師無法勉強,便擺擺手,放她回去。
許希回教室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拖遝。
夢寐以求的大學,她何嘗不想拚一把,無論成功與否。
可她沒有嘗試的資本。
天上掉的不是免費的餡餅,是把人砸清醒的冰雹。
培訓要一大筆錢,申請到的助學金金額不高,頂不了事。找叔叔叔母要,他們也不可能給。
就連回家請叔母替她開家長會,她都是唯唯諾諾的。
叔母的目光終於舍得從電視上移開,“下午幾點?”
“五點半,開,開一個小,小時左右。”
“有成績單嗎?考得怎麼樣?考太差了我可不想去丟這張老臉。”
許希遞過去。
“喲,考這麼好。”叔母詫異道,“你不是作弊吧?”
許希漲紅了臉。
是因為生氣。
許淩有次月考考很好,叔母大誇特誇,他得意忘形,第二次作弊被抓了現行,老師叫了家長。
據讓當她是他那種人麼。
但她不敢頂撞叔母,低聲否認道:“不,不是。”
“行,知道了,我明天去。”
第二天早上許希去學校時,叔母還沒醒,她留了張便利貼在早餐旁,提醒家長會的事。
之前有一回她就給忘了,說到底,還是不上心的緣故。
天色灰暗,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風卷著雨絲往傘底刮,像凍成了冰刃,剌著皮膚,露在空氣中的手冷得發疼。
許希提不起精神。
爸爸曾是工廠裡負責運輸貨物的大車司機,他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裡,出了車禍,不治身亡。查出腫瘤的媽媽得知噩耗,傷心過度,跳樓自儘。
短短一天,許希同時失去父母。
她當時在學校,沒人通知她,當她興高采烈回到家,叔母一把抱住她痛哭,說,希希,你爸媽好苦啊。
叔母因心軟收養了她,隨著日子長了,反而嫌她是拖累。
可明明爸爸說過,她名字裡的希,是希世珍寶的希,是希望的希。
許希今天一天都無精打采,直到下午放學。
叔母在和其他家長攀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