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29.同學(1 / 2)

何年致此生 珩一笑 5794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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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致剛到的時候,看到之橙閉店裝修,一下子愣在原地。

他以為,她又要走。

九月初開學,許希提分手是八月底。後來,她誰也沒告訴,一個人踏上去江城的火車。人頭攢動的車站,無人送她。

他之前回陽溪,立馬去她家附近問。街坊鄰裡都說,許希叔叔把家底敗空之後,她家就搬走啦。

再問搬去哪兒了,他們搖頭,那就不曉得咯。

也問過袁老師,他的確想不起許希,經陳致一提,他隱約有印象,說,沒聯係過了。

至於同學……

她更像一個不曾真實存在過的虛擬人物,他們記得,卻又都不知道她現在下落。

也不是完全沒其他辦法了,他想到她高中有個玩得很好的朋友,多費一點功夫,也能聯係上。

這時,他在咖啡館遇到相親的許年。

她為了和過去斷乾淨,甚至連名字都改了。

對她來說,開起來的店,也不是羈留她的鐵錨,她是船,還會離開渡口,再次航行,去他找不到的地方。

他該如何?

陳致忘了去打聽證實,她是不是轉讓了店鋪,隻是那麼立著。

像靈魂抽離,隻剩軀殼,又像提線木偶四肢失去控製,手無力地耷拉著。

他陷入了無邊的茫然與無力。

幾分鐘後,他方重振起精神。

至少,他現在還有她的聯係方式,知道她的住址,也許來得及。

但他很快意識到,老天從來不曾真正狠心,摧毀他的希望。

他看見她了。

心跳如鼓噪,有慌張,有慶幸,強烈地衝擊大腦,使他一陣陣發眩。

“我還以為你走了。”

許年看著他,尚未開口,裝修師傅的電話又來了。

“你,你先放開,我有事。”

陳致放了,但沒走,緊緊綴在她身後,跟她一起進去。

這裡原本是家開了很多年的乾果零售批發店,包括水電、地板、吊頂,等等等,全都要徹底改,工程不小。

才拆掉不久,裸露著醜陋、斑駁不平的灰色水泥牆體。

許年買了幾瓶飲料,分給在場的工人。

其中一個看向陳致,見人長得帥,穿得也好,閒嘮似的問了句:“那是你先生啊?”

她瞥他一瞥,很快又轉開視線,說:“不是,普,普通同學。”

這麼空的地方,說話有回音,陳致自然聽到了。

但他沉默著,沒說任何。

“師傅,是哪兒有問,問題?”

他給她指出一塊,說要如何如何。她先考慮的是預算,問需要花費的材料、時間。

陳致隔得不遠地看著,聽著,沒有參與進去。

許年穿著白色毛衣,駝色大衣外套,鬢邊留幾縷碎發,腦後的則挽上去,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臉,側臉柔和而恬淡。

她低頭在手機上搜索著什麼,大概有點臨時抱佛腳的意思,又抬頭問:“那個管道要,要多長,直徑呢?”

他忽然感到一種類似於欣慰與自豪的情緒,同時,心中又有些酸澀。

她依然話少,但和人交流溝通,不再像以前一樣怯怯,也沒有任何自卑、黯淡之色。

就像玉經過打磨、雕琢,變得透亮前,也隻是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偉大的聖人,從另一個視域來看,也是孤獨的。

外人隻看到他的成就,光環,不了解,也打心底的認為無須了解他走這一路來,背負了什麼,又經曆了什麼。

當初那個,東西用舊用破舍不得換,生活費精確計量到一元五角的女孩,她需要費多大力氣,吃多少苦,才長成今天的模樣?

遺憾的是,他沒有見證,更沒有陪伴。

她很少主動向人袒露她的脆弱與傷疤。

或許,某個更漏迢遞的夜裡,她也像喝醉的那晚,哭得不可自抑,又悄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