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說句實話您可能不愛聽,您...)(2 / 2)

噓,國王在冬眠 青浼 10879 字 6個月前

老煙:“嚶,您怎麼可以對您的教練耍流氓。”

薑南風嗤笑一聲,重新戴上頭盔,手在雪麵上一撐站起來,扔下還在雪道上打滾的小奶狗,自己先下去了,放直板,拉橫,落葉飄,刹車。

標準C彎。

老煙:“……”

老煙鼓掌。

……

午飯前,大家約好了,午餐後下午三點,在衛枝他們住的酒店樓下等。

下午二點五十五,衛枝和薑南風已經收拾收拾準備下樓了,小姑娘脫了雪服換上白色衛衣,衛衣上麵還有兩隻青蛙的眼睛,再套個白色羽絨服,整個人成功成為一團雪色的白球。

薑南風補了個口紅:“您現在看上去有三百斤。”

衛枝:“爬。”

酒店樓下就是一個巨大的停車場,基本來滑雪的人車都停這塊。

她們下樓剛出電梯沒一會兒,衛枝的手機就震了。

【崇:出來吧,張家口的牌,冀G,黑色。】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衛枝磕磕巴巴輸入個“來啦來啦”,發送出去,拖著薑南風的手往外奔――

推開酒店推拉門,一陣寒風迎麵出來,小姑娘縮了縮脖子,把戴著口罩的臉蛋往圍巾後麵藏了藏,努力睜開眼,去找停車場裡的冀G黑色車。

在她麵前就有一輛。

車引擎蓋上的“B”標和小翅膀非常耀眼。

衛枝稍稍抓緊了薑南風的手,甚至條件反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底有沒有踩著雪泥混合物,她含糊的聲音從圍巾後麵傳來:“勞斯萊斯沒有,賓利……”

你坐不坐?

後麵四個字還沒說出口。

從停車場遠處,一輛四四方方黑色越野緩緩開近――

車巨大的輪胎打從泥濘的雪道壓過,明明沒有多大的坑,整個車發出“嘎吱”不堪負重的巨響。

車原本應該是黑色的。

但是它也已經不是黑色了,從它車門上、車輪轂上方擋泥板、車殷勤蓋上的泥巴推斷,這車保守估計從雪季開始應該就再也沒有洗過。

遠看有點兒像奔馳大G,但臟兮兮的引擎蓋上,“北京”二字铖光瓦亮。

那輛車在衛枝他們麵前停下來。

主駕駛的窗戶帶著異響慢吞吞降下來,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靠在窗戶上:“上車。”

衛枝來不及反應就被薑南風拎著繞道了副駕駛那邊。

好不容易在一片泥濘的車門上找著門把手的所在位置,她伸手拉了拉門,沒拉開。

此時坐在駕駛座的男人長臂一伸,替她從裡麵把門拉開,“副駕門有點問題,”單崇說,“拉的時候要用力點。”

我怕再用力點那個泥巴飛我一臉。

車很高,衛枝小短腿踩著旁邊車自帶的小台階,手腳並用默默爬上車,在副駕駛坐穩……迎麵吹來的暖風空氣讓她稍微緩過來,吭哧吭哧地係好安全帶,她一轉頭,看見副駕駛車窗上豎著糊的三根透明膠帶。

衛枝:“……”

有點新奇,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下。

“彆碰它,”身邊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副駕窗戶升降器卡扣壞了,膠帶鬆了窗戶掉下去你就等著喝一路西北風。”

衛枝飛快地把手縮回來。

轉頭去看聲音來源――

男人已經脫下雪服,換了件白色的帽兜衛衣,裡麵搭配了個藏藍色高領毛衣。

藏藍色衛褲,褲子上幾條白色的杠,倒是和衛衣的白色相互映照……

黑色的口罩被壓成一個小山尖尖,蓋住他半個高挺的鼻梁。

鼻梁大部分被藏在口罩的陰影下。

他長胳膊長腿坐在那,一隻手扶著方向盤……看著挺舒適的模樣。

和穿雪服時候的大佬沉穩風範不一樣,此時此刻的男人看上去年輕許多。不說話時,單眼皮的眼尾微微上挑,稍顯傲慢。

不太好相處的氣氛撲麵而來。

隨手扒拉了下上午被安全盔壓過的頭發有些淩亂,他垂著眼,望著她這邊,說話時聲音也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看什麼?”

兩人短暫對視。

衛枝挪開目光。

單崇有些莫名:“怎麼?”

衛枝放棄討論他穿常服看上去不太和藹可親這件事。

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

“沒事,”她問,“你這車多久沒洗了?”

單崇:“天天不是下雨就是下雪,洗了也白洗。”

衛枝:“噢。”

後排的兩人沒說話,老煙顯然習以為常在看手機,薑南風挺新鮮這摸摸那看看,半晌來了句:“這車挺好看。”

單崇輕笑了聲,說:“有眼光。”

衛枝回過頭,剛想跟薑南風討論一下關於她怎麼什麼屁都敢放完全沒有節操的事,這時候,單崇掛擋起步,然後儀表盤上亮起來的紅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雖然她沒開過這車,但是她知道,通常情況下任何一款車的儀表盤上都不會隨隨便便亮起紅光的。

而那抹紅色標誌太耀眼,她忍不住伸頭湊過去看了眼,一邊嘟囔:“刹車片報警……刹車片(驚慌)!”

小姑娘的震驚中,男人完全相反的淡定嗓音響起:“沒空去弄,剛上車之前看過了,還有兩毫米能用。”

刹車片的壽命單位是這樣算的嗎?

衛枝:“……………………”

衛枝抓緊安全帶回頭:“老煙!換、換個位置!”

此時,後排的大男生已經在衛枝驚恐呼聲中飛快放下手機,此時聞言果斷搖搖頭,並且十分講究文明地坐在後排也默默給自己係上安全帶。

令人窒息的緊繃氣氛裡,車子啟動了,吭哧吭哧往外顛巴著走了兩步。

衛枝口罩下鼻孔無聲放大,整個人往後靠在座椅靠背上……此時,車平穩往外開了幾米,屏幕上又有了新的東西。

衛枝根本控製不住自己不要去看那個屏幕,於是又看了一眼,再然後窒息地提醒:“我真的不想當一個坐在副駕駛指手畫腳的人,但是大佬,您的車鑰匙也沒電了。”

單崇單手扶著方向盤:“晚點一起去弄,正好雨刮水也沒了,放停車場,水箱被老鼠咬了個洞。”

說著回頭跟老煙:“你上鹹魚給我搜搜有沒有人賣二手水箱的,一百來塊那種……上次我問山下汽修店,管我要三百五,搶錢搶我頭上來了,有病啊。”

衛枝:“……”

衛枝:“說句實話您可能不愛聽,您車要散架了!!!!!!”

“少放屁,”握著方向盤的男人睫毛都沒抖一下,“這不開的好好的嗎?”

衛枝迅速回頭:“老煙,換位置!”

老煙:“我不。”

衛枝:“你怎麼沒有紳士風度!”

老煙:“紳士風度是這麼用的嗎!你是師父的愛徒,那副駕駛當然你坐!”

衛枝:“這愛徒我不當了!”

兩個小孩雞飛狗跳的吵架聲中,隻有掌管生殺大權的男人十分淡定:“閉上嘴,再吵就下車。”

一瞬間,車內恢複了葬禮現場同款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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