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在偷偷看笑話(彆哭。)(1 / 2)

噓,國王在冬眠 青浼 8309 字 3個月前

最後下山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有一種捏著鼻子強忍暴躁的味道。

到了山下,單崇摘了板,隨意踩了一腳就把板勾起來掛在肘間, 想了想問衛枝:“明天幾點飛機?”

“八點多, 早上。”

她說著, 那句“不用送啦”已經到了嘴邊, 誰知道對方隻是平靜地“哦”了聲, 完全沒有想要提出送行的意思――

可能是舍不得油費。

以及八點飛機, 那意味著五點多就要起床準備進機場,神經病才起那麼早就為了送機。

講道理衛枝自己也是有逼數的,從頭到尾都沒有要讓人家送的想法, 但是他這客氣都不帶客氣一下的……

未免也太人間真實。

此時, 太陽已經快要落下山, 橙金色的光灑滿了已經被滑得泥濘不堪的雪道上, 金色的光芒和溝壑裡的陰影膈膈楞楞的, 但卻不難看……

像是橘子汽水打翻在了冰沙裡。

背後是熟悉的雪具大廳,滑完準備回家的雪友們出出進進, 他們好奇地歪頭看著站在雪具大廳門口相互陷入沉默的男女――

男的一身昂貴的專業雪服,抱著公園專用著名雪板Burton 立在那, 垂眼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甚至沒穿雪服和雪鞋, 羽絨服加雪地靴, 看上去毛茸茸的一團, 黑棕色的頭發披散著, 伴隨著夜幕降臨起的夜風,吹得有些淩亂。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男人身後的木架子上, 有些人正站在那,悠閒地用噴槍吹掉雪板上的板。

明明是這十天看到習慣的畫麵, 此時此刻衛枝卻突然起了看不夠的心思……

她盯得很認真。

就像是要將那個角落裡的每一處印記甚至是斑駁處都印在腦子裡。

直到站在她近在咫尺的男人開口:“想說什麼?”

衛枝收回目光,看看單崇――打從知道他就是眼鏡布大佬後,第一次正眼看他――她有點兒憨地笑了笑,抬手輕輕撓了撓發鬢:“那我明天就回家啦。”

男人停頓了下,幾秒後,輕輕“嗯”了聲。

輕描淡寫的單音節應答,並沒有帶多少情緒。

倒也是意料之中的。

衛枝走了,他還有很多徒弟在崇禮,馬上接近年關,會有更多的朋友、徒弟、仰慕者從五湖四海趕來……

到時候,他們會一起擼串,一起喝酒,一起坐在破爛沙發上看看恐怖電影,閒時一起聊天,討論滑雪的各種技巧――

這個冬天還那麼漫長,雪季才剛剛開始。

他們都有自己要實現的小目標吧?

所以大家都會一直前進,不會對昨天有絲毫的留戀。

想到這,衛枝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抬起頭,對站在夕陽拉長的她的影子儘頭的男人說:“好歹是最後一天知道你是誰了。”

“我是誰,不重要。”

男人不鹹不淡地應著,那句“隻是如果你以後想專攻刻滑我就把你拉黑”這句話硬生生強吞回肚子裡。

小姑娘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被逐出師門的鬼門關走了一趟,墊了墊腳,衝他擺擺手,笑容燦爛:“那再見啦!”

他不再搭腔,攘她一眼,便無聲地衝她擺擺手,抱著板轉身走向雪具大廳。

衛枝卻站在原地沒動。

在男人轉身的同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呆呆地站在那,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雪具大廳的門後,她停頓了下,這才轉身,慢吞吞、一瘸一拐地離開。

……

酒店房間裡,暖氣開的很足。

衛枝和薑南風是第二天一大早的飛機,當天晚上她們就要把散落在房間裡各種零碎的東西塞進箱子裡。

“所以有好好道彆嗎?”隨手將一袋化妝棉扔進箱子裡,薑南風單手支著下巴坐在床邊,懶洋洋地問,“說了很多話嗎?沒有很丟人的哭鼻子吧?你看上去真的是那種隨便風吹草動就會哭出來的人。”

“沒有。”

衛枝認認真真地把一件雪服疊好,放進箱子,那句“沒有”誰也不知道她否認的是哪一句……

於是提問的人索性放下手,撐著膝蓋,彎腰湊近她,試圖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她不讓她看,轉身去撿彆的東西,從衣櫥裡拿一條背帶褲的時候,背帶褲的鉤子“嘩啦啦”帶下來幾隻毛茸茸的綠色玩偶,掉落在她的腳背上,彈開,落在腳邊。

衛枝愣了愣。

撿起烏龜屁墊,茫然地看了半天,視線定格在小烏龜屁股上那歪歪扭扭的縫線上很久,才反應過來:遭了哦,小烏龜忘記還給他了。

她舉著小烏龜,轉身問薑南風:“南風,你看,我把這個忘記了,怎麼辦?”

薑南風看著赤腳踩在地上的小姑娘,高高舉著手裡的小烏龜屁墊,小烏龜的尾巴戳在她的腦門上,把她的留海戳亂了也渾然不覺。

頭發被睡衣蹭有一點點亂。

身上還穿著小熊的睡衣。

她現在看上去就跟睡衣上的那隻小熊一樣,笨拙又可愛,恐怕此時此刻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不會不心動。

“扔了吧,”薑南風冷酷地說,“又不值錢,而且都壞了啊。”

並不知道薑南風在琢磨什麼,衛枝慢吞吞地“哦”了聲,自顧自地放下小烏龜,手無意識地從龜殼上拂過――

小烏龜上麵沾過的已經乾了。

這會兒摸上去毛茸茸、軟綿綿的,還帶著一點點的暖意。

把它又翻過來,若有所思地摸了摸烏龜屁股上的縫線……

從得到它的那一天起,衛枝想都沒想過有一天它要在垃圾桶裡躺著這件事。

所以猶豫了幾秒後,她放下烏龜,拿出手機,給才道彆不久的那個人發了條信息。

果然沒過多久,對方回複了。

不是讓她把小烏龜扔掉,而是就兩個字――

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