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敵行為(算了,薑南風,你還是自己...)(1 / 2)

噓,國王在冬眠 青浼 15459 字 3個月前

明明曾經在崇禮山頂雪場的雪道上結了呲雪牆的大梁子。

也許是新疆的水土確實特彆養人(傻子), 此時此刻餐廳外的台階上,兩人愣是誰也沒認出誰。

戴鐸叼著煙屁股,微微眯起眼看著身邊挨著的人, 唇角有點兒不夠平易近人地抿著,就百思不得其解――找人教滑雪這種事,有直接在雪場找的, 有朋友介紹的, 有在某短視頻軟件撈的,甚至有站在雪場門口微信搖一搖的……

就沒見過吃著飯在餐廳外而見到個穿著雪服的路人就隨便上的。

難怪他們都說今年雪圈是人是鬼隻要臉皮厚點兒都賺得盆滿缽盈,感情就是因為傻子多唄。

衛枝不知道這會兒在彆人眼中已經被打上“傻子”的標簽, 她很執著地望著眼前的人, 強調:“你會刻滑,還會平花, 我今天在雪道上看見你了。”

她是喝的有點多, 這會兒蹲下來,酒精全上頭了, 直衝天靈蓋, 她覺得頭頂的天都在轉,為了口齒清楚, 她說話就很慢……難為旁邊的人沒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人, 主要是手裡拿根煙還沒燒完。

戴鐸其實是想走,攘搜凵肀叨鬃諾娜, 意外發現她那個外套帽子上有兩隻青蛙的眼睛, 看上去呆兮兮的。

像小學生。

本著不欺負小朋友的原則, 他懶洋洋地掀了掀唇角, 語氣稍微放溫和了一點說:“不好意思,我不教人。”

他這麼不積極, 就有點為難到人了…… 衛枝抱著膝蓋的手收了收,轉過頭望著他:“你不缺錢嗎?”

戴鐸:“……”

小姑娘望著他,雙眼非常平靜,一點兒要冒犯的意思都沒有,就是單純的好奇。

此時路邊的燈閃爍了下,戴鐸眼底的黑眼圈在忽明忽暗的光芒下顯得更濃重了一些……薄唇輕抿,他緩緩吐出一股奶白色的煙,起了一點點難得的愛心,開了尊口教育個不認識的人:“小朋友,找人教滑雪可不是在大街上隨便撿個人,然後告訴他你有錢――”

說著他自己都無語地笑了,露出森白的牙:“你這樣,多少錢不夠被坑的。”

“我不是小朋友,我也不是大街上隨便撿個人的,”被教育的人很執著,“我看過你滑,滑的特彆好。”

戴鐸心想這是什麼油鹽不進的傻子。

三句話不對路,就想讓她走開。

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她原本放在膝蓋的手抬起來,然後嫩白得像蔥尖似的手指,往身後的餐廳大門裡一指:“你認識老煙嗎?”

聽說老煙挺有名,她就想問問試試。

聽到這名字,年輕男人明顯先是愣了下,隨後他咬了咬煙屁股,一雙黑眸望著她。

沒否認,那就是認識。

衛枝繼續問:“你和他,誰比較厲害?”

根據她實戰不怎麼豐富但是紙上談兵經驗很豐富的經驗,男人最恨彆人問“你和XX誰比較厲害”。

果然,戴鐸就有被這個問題荒謬到――

老煙?

老子在跳台上搗鼓2340°的時候,那人怕不是還在研究怎麼反腳180°安穩下台子……

你拿他跟我比?

他挑起一邊眉,有被冒犯到,後來想了下,她剛才一口一個“刻滑”和“平花”,估計說的是這。

老煙的刻滑和平花又確實比他的公園水平能看一點……

沉默了下,喉結滾動,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沉悶的鼻腔音,十分實事求是地說:“差不多吧。”

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死冷寒天的,他蹲在室外為了抽完一根煙,跟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叭叭上了,還自行跟某個人的徒弟攀比起來。

有病。

“那就行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開個價吧?”他聽見小姑娘在身邊悠悠地說,帶著點醉意,“我有非找到一個和老煙差不多甚至是比他厲害的人來上課的理由。”

這台詞,當自己在演日本動畫片啊。

“沒興趣。”

他說著,但沒有催促她滾蛋,不是不想叫,主要是意識到自己叫不動便不想再多浪費口舌。

而衛枝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也覺得有點沒而子,索性不再開口……悶兮兮地跟他並肩蹲在那,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前方空無一人的街道,就像下定決心要陪他抽完這隻煙,然後……

然後再商討下。

眼看著一支煙燃燒殆儘,旁邊的人依然一點兒挪坑的意思都沒有。

戴鐸低頭看了她一眼,唇裡含著的煙欲吐不吐,想了想還是把腦袋轉開,吐出的白煙朝著另一個方向飄走,他含糊道:“還不走?”

聲音非常冷酷無情。

可能大佬多少都有點這種臭毛病。

還好衛枝都習慣了。

她搖搖頭,老實道:“腿麻了,頭也很暈,站不起來。”

戴鐸失語,回頭望了望身後飯店人影晃動的門裡,心想這他媽是哪桌人帶來的寶貝,放她一個人出來亂跑……得虧這邊治安好,不然等他們想起來找人,怕不是毛都剩不下一根。

“你既然提到老煙,那應該也認識單崇,”戴鐸被逼無奈,換了個好言相勸的語氣,“你從他那找人,應該能在那一堆烏泱泱的玩意兒裡找到一兩個滑的還可以並且能教課的。”

“……”

忽略他那些個奇奇怪怪的形容詞,衛枝心想,拉倒吧。

彆說從單崇身邊下手,就是讓他本人幫找個備胎,都踏馬是坐在纜車上往下望挖地鼠似的同款方式――

他頂什麼用啊。

心裡瘋狂腹誹,衛枝手抓了抓裙擺,反正一時半會兒站不起來,乾脆就著他說的話跟他閒聊:“你不僅認識老煙,還認識單崇啊?”

“不認識,”戴鐸嘲諷地掀了掀唇角,“但是我知道他浪得虛名,是真不如我。”

他就隨口一說。

沒想到剛說完,從剛才開始一直像一團乖巧的肥啾似的挨著他蹲著的小姑娘“唰”地一下,就把腦袋擰過來了,烏溜溜的雙眼醉眼朦朧,卻努力睜到最大,像是活過來了似的。

她瞪著他――

“不許這麼說哦!我師父,天下無敵!”

……

飯店內。

二十分鐘前。

衛枝出去的時候並不知道,她離開餐桌是有人注意到的。

她站起來的時候,單崇他們剛開一把吃雞,背刺和老煙正為跳哪爭論不休,單崇抬眼剛想說話,正好看見她踏著憤怒的火焰往外走。

也不是猜到了她為什麼生氣――

就是她那個僵硬的肩膀和沉重的步伐,很難讓人相信這會兒她心情尚佳。

“跳學校,學校!我愛學習!”

“打野!打野!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打野不是我的風格――”

“學校也不是我的風格,我是和平主義,堅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放屁,慫包!”

背刺和老煙雞飛狗跳。

“吵死了。”男人收回目光,“閉眼跳。”

然後在隊友的慘叫聲中隨便按了下落鍵,等待的過程中,他坐起來了些,在嘈雜中問薑南風:“這人跑哪去了?”

薑南風看了眼旁邊的空位,說:“洗手間。”

“去個洗手間生什麼氣?”

“……你又知道她生氣?”

“她每天跟我生氣八百回,”單崇說到這都覺得自己大概是造了什麼孽,而無表情道,“看膩了。”

薑南風聞言就笑,舉起手裡的杯敬擁有包容心的人一杯,然後就轉身過去和花宴繼續聊天去了――女人聊的話題也挺廣,滑的好不好不說,不影響她們聊今年最受歡迎的雪服,今年最難買的雪鏡……

這邊單崇問了衛枝去向,得了個平平無奇的答案也沒怎麼放心上,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打他的遊戲。

等又過了七八分鐘,他抬起頭正想讓老煙遊戲裡扔點繃帶給他,餘光看見隔著兩個人的位置上還是空的……

他下意識往外看了眼,停頓了下,又把目光收回來。

“繃帶給我兩個……哦,等下。”

他說著,手起槍落,又利索帶走一個敵人。

“現在可以了。”

眼看著本局遊戲剩下的人越來越少,遊戲時間也將近二十分鐘,老煙和背刺他們先後陣亡,剩單崇一個。

他看了看遊戲時間,又順便看到隔壁空空如也的位置,餘光不小心看見衛枝喝了一半放桌子上的杯子……

杯子裡裝著還剩三分之一的透明液體,今晚他們沒要涼白開。

誰給她喝白的了?

單崇的推坡徒弟就一個,要摔斷腿也應該是在雪道上,而不是醉酒後的街邊小店廁所裡……於是他在背刺的尖叫聲中,送了敵人一顆炙熱的頭顱,手機切出遊戲――

“啊啊啊啊崇哥你乾嘛!!!今天是什麼國際遊戲友善日?你是來搞我們心態的嗎!!??”

背刺的背景音裡,單崇頭也不抬,打開微信,找到個抱著圓滾滾的肚子單手舉奶茶的小姑娘頭像,點開一看發現她在二十分鐘前發了個信息――

【少女嘰:你得負責!!!】

單崇:“?”

負責什麼?

【崇:負責什麼?】

【崇:人呢?】

【崇:掉廁所了?】

沒反應。

單崇想了想,在背刺召喚他再來一把時,放下手機站起來。

“乾嘛去?”背刺茫然地問。

“洗手間。”

“你都沒喝酒上什麼洗手間?”

“明早沒吃飯前你要去廁所我就給你把馬桶拆了。”

扔下這句,男人果斷離開了自己的位置,雙手塞在口袋裡慢吞吞往門的方向走去。

於是,於衛枝消失在自己座位的第二十三分鐘,單崇推開飯店門的第一秒,就聽見熟悉的軟糯聲音帶著難得據理力爭的強勢鑽入他的耳朵裡――

“不許這麼說哦!我師父,天下無敵!”

單崇:“……”

男人沉默幾秒,順著聲音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不遠處腳下的台階上,肩並肩地蹲著兩個白色身影――

其中一個披著頭發,長卷發垂在身後,帽子上的青蛙眼炯炯有神;

在她旁邊,年輕男人靠著欄杆,指尖夾著一根即將燃燒殆儘的香煙,這會兒正偏著頭,那種陰柔的臉上似笑非笑地,垂眼望著她。

那張蒼白的臉一副永遠也睡不醒的頹廢樣。

戴鐸。

目光微沉,想不通這兩人怎麼湊在一起,男人唇角抿成一條略微威嚴的直線,一隻手插在口袋裡,走過去,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