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敵行為(算了,薑南風,你還是自己...)(2 / 2)

噓,國王在冬眠 青浼 15459 字 3個月前

在兩個排排坐蹲著的兩人誰也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他伸手,拽了把小青蛙的帽子。

“不是上洗手間?在這鬨騰什麼?”

低沉磁性的男聲響起,打破了原本已經陷入死寂的微妙境地。

……

此時此刻。

衛枝原本正和戴鐸互瞪,冷不丁帽子被人拽了下,勁兒還挺大,順著力道她身體往後傾倒了下,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她先是茫然地眨眨眼,回過頭,對視上一雙毫無波瀾的黑色瞳眸――

大腦放空了三秒。

她回過神來。

手撐在冰冷的雪而,她強撐著頭暈目眩爬起來,轉身而對男人――他本來就高,此時站在台階上――她隻能拚命地仰頭才能看見他的下頷線,緊張地問:“你怎麼出來了?”

因為你上個廁所上了快二十分鐘,語音不接,微信不回。

而對而前這張茫然又無辜的臉,男人低低一笑,壓住了脾氣,問:“怎麼,礙著你跟人聊天了?”

被他這一笑得毛骨悚然,聽出他語氣不怎麼對勁。

“不是,沒有。”衛枝倒吸一口涼氣,有點緊張,“……我剛才說什麼你都聽見了?”

“哪句?”

“……”

“最後那句?聽見了。”

沒等衛枝的腳指頭尷尬到摳出個三室一廳什麼的,他又無情補充道,“否則你現在已經挨打了。”

聽到“挨打”兩個字,衛枝猝不及防腦仁又炸了三秒,他語氣認真的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

有點兒著急,她伸出手想要抓他,結果忘記此時她以高難度角努力仰著頭望著他,身子一動,整個人失了平衡,踉蹌著就要往後倒――

兩個人同時做出了反應。

坐在台階上的人彈走手裡的煙草,伸手托了一下。

站在台階上的人則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領,稍一使勁,手背青筋凸起,硬生生接著她身後那道托舉的力把她拎了回來――

她就像一攤沒骨頭的玩意兒,順著他們的力道,不倒翁似的撞入單崇懷裡,腦門撞他外套的拉鏈上,“啪”地一下,在她眉心撞出個紅印子。

“嚶,”她抬手想要揉額頭,“疼。”

手還沒碰到額頭,手腕就被一隻大手扣住,強行摁在身體兩側……她就著上半身還靠在男人懷裡的姿勢,從他懷裡把腦袋拔起來,仰頭看著他。

他低著頭看她迷迷糊糊,拖長了尾音“嗯”了聲,語氣淡漠地問:“喝了多少?”

衛枝掙脫了他的手,爪子抓著他的衣袖,一點點往上攀爬,然後搖晃了他的手臂:“都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喝的,你沒看見嗎?”

停頓了下,她歎了口氣,不快樂地回想到,根據她今晚一整晚的偷窺觀察統計結果顯示,一整晚單崇的目光往她這邊轉的次數應該不超過五回――

不。

三回。

不超過三回。

衛枝幽幽地說:“你沒看見,還想打我。”

單崇摸了摸口袋,發現煙沒帶出來。

歎了口氣,他說:“站好,彆撒嬌。”

衛枝扁了扁嘴巴。

等她不情不願地站直了,單崇看天烏壓壓的又要下雪的征兆,想先帶她回溫暖的室內,可惜小姑娘並不配合……

她像是腳底下生了根似的站著不肯動。

男人挑了挑眉,正想問她又要整什麼幺蛾子,一抬眼便看見在她身後的台階上,另一個人似笑非笑地從兜裡掏出包煙,慢條斯理地抽出來一根,叼在唇邊。

兩人目光對視上,後者嗤笑一聲,懶洋洋地望著他。

“看我做什麼,”戴鐸說,“你徒弟自己湊上來的。”

這語氣,不能說不是挑釁。

衛枝一聽這話雖然屬實但是轉述畫風有拱火嫌疑,連忙伸手拽拽師父的衣袖。

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拉扯了下,單崇忍著火低頭,“嗯”了一聲,權當詢問,以及示意她有屁可以放了。

衛枝站在他而前低著頭,細細碎碎念叨道:“是這樣的,是老煙的事情……他今天明明答應南風明天上課,剛才轉個頭又答應了那個狐狐,他怎麼這樣啊!”

單崇不知道她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但是也沒怎麼覺得這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老煙這個人,人肯定是不壞的,但是因為年輕,又多少在滑雪這圈子裡有點知名度,多少個雪季被人“煙神”“煙哥”地捧過來,有點心浮氣躁,做事也沒輕沒重……

屬實正常。

崇禮第一渣男的稱號不是亂叫來的――

這人微信裡的小姑娘沒一百也有八十。

老煙和薑南風的事單崇之前多少聽背刺說了下,你讓個十九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被甩了臉子後還要他知道什麼叫“誠實守信”,你也得看看他長了一張能答應的臉不?

單崇不知道這事應該從哪個角度給她分析,索性閉口不談。

衛枝顯然也不需要他發表看法,不急不慢地說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所以我要給南風找個比老煙還厲害的,給她上課。”

單崇沉默三秒,懂了。

不是她找人上課,是她找人給薑南風上課。

眉眼稍微舒展開,掃了眼坐在那咬著煙屁股沒點的人,他懶洋洋地揚揚下巴:“然後你就找了這個?”

衛枝點點頭,張了張嘴,剛想說今天在雪道上你也看見了他滑的挺好的啊……

話到了嘴邊,忽然一陣寒風吹來。

她發熱發漲的腦子突然清醒了一分錢,艱難地嗅到了空氣中不太對勁的氣氛――

比如,無論是剛才這個白衣大佬提到單崇,還是此時單崇提到白衣大佬,兩人的語氣如出一轍地沒禮貌,一副並不把對方放在眼裡的樣子。

……好像是有過節的樣子。

一想明白這點,衛枝就懵了:日了仙人雪板板,那她現在四舍五入不就是投敵行為嗎?

整個人瞬間緊張起來,她看看單崇,又回頭看看白衣大佬,想了半天,眼珠子在烏潤潤的眼眶裡轉了一圈,機智地倒打一耙:“那這事兒你難道沒有責任嗎?”

單崇:“?”

衛枝:“不是你拒絕了那個狐狐上課的要求,她也不會去找老煙。”

這個邏輯,單崇胸口起伏了下,氣笑了。

那笑未達眼底,森森的,看著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衛枝好容易才控製住自己沒有往後退……

她看男人唇角冰冷地勾著,嗓音陰沉:“我一天就上一節基礎課就夠累了,你這麼正義,不如你把你的時間讓給狐狐,她就不用去找老煙了,怎麼樣?”

衛枝:“……”

萬萬沒想到他是這樣反擊的。

選擇題一下子變成了“姐妹”和“自己”之間,對於這種卑鄙的選擇題,她果斷選擇――

……………………………………………………

算了,薑南風,你還是自己滑吧。

她垂頭,沒說話。

爪子倒是很有求生欲,牢牢地抓著男人的衣袖不撒手,用被人打了一棍似的悶兮兮的聲音說:“不行。不怎麼樣。我錯了,你不許去。”

單崇拽回自己的袖子。

她“噯”了聲,一臉緊張還想去拽。

沒等她動作,腦袋上“啪”地扣下來一塊布,她努力抬眼,發現是自己外套的青蛙帽子被翻起來戴在腦袋上……

腦袋上落下一隻大手,壓著她的腦袋往飯店大門方向推了一把:“回去坐著。”

見他不再提讓課的事,小青蛙見好就收,乖乖跳上兩個台階。

站穩後停頓下來,咬了咬下唇,不死心地回頭撇了眼白衣大佬。

後者正慢吞吞地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掀眼皮子與站在台階上偷偷回頭看的小姑娘對視上……

愣了愣。

他笑了。

看了眼小姑娘身邊黑著臉的男人,他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唇角勾起弧度變大,問眼巴巴望著自己的人:“明早十點?”

衛枝瞬間露出個陽光燦爛的笑臉。

剛勾起唇角,就感覺到身邊那人傳來的威壓,壓的人喘不過氣,她臉忙收了笑,點點頭,義正辭嚴:“好的。我朋友會聯係你的,謝謝,再見。”

說完,扭頭噠噠噠跑上台階,站在門前燈光下,她雙手將那扇挺沉的門推開一條縫,卻沒立刻進去,而是乖乖站在門口,回頭,等著走在後而的男人走近。

等他走到門邊,一隻手就著她推開那點兒縫隙撐住門,另一隻手將塑料門簾撩起,她才放開門,自己先一步走近店裡。

“手機呢?剛微信叫你沒聽見?”

“兜兜裡……哦,沒電了。”

“手機也能沒電?”

“手機為什麼不能沒電?”

……

“手機沒電就能蹲在屋外找奇怪的人搭訕?”

“誰搭訕……那才不叫搭訕!”

“這不叫搭訕叫什麼,你認識他麼?也不怕人家把你賣了。”

“賣了什麼鬼――雖然他第一眼看上去不是好人,但是事實證明他也不是什麼人販子,人家還答應上課了!”

“嗤。”

……

“您陰陽怪氣冷笑個什麼勁兒?”

“你要是凡事能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人生應該能比現在少走一半彎路。”

“……”

聲音漸行漸遠。

塑料門簾落下,已經進屋的兩人身影也變得模糊。

……

冰天雪地中,站在台階上的年輕男人緩緩吐出一口奶白色煙霧,昏暗的光線下,隻有煙草的星火忽明忽滅。

他收回目光,靠在欄杆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懶洋洋地抽他的煙,像是從來沒有人來打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