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廢物(2 / 2)

噓,國王在冬眠 青浼 12329 字 6個月前

“她估計說不出好聽的話。”衛枝說,“算了吧。”

“再不好聽你還能一輩子不聽?”單崇挑眉,看似有些不解。

他望著衛枝,後者被他的目光看得受不了了,感覺身邊坐了第二個爸爸似的,鴨梨山大,嘟囔了聲“你怎麼這都管”,一邊接起手機,“喂”了聲。

“你在哪?怎麼身邊亂糟糟的?”

電話那邊,楊女士很是開門見山。

衛枝看了看四周,目光繞了一圈和身邊的男人對視上——他已經喝多了,這會兒瞳孔漆黑,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視線相撞,一點要挪開的意思都沒有。

手機都差點兒拿不住,衛枝大腦放空了幾秒,雙手握著手機,穩住:“我在外麵,有事兒嗎?”

“沒事,就問你在新疆野夠了沒。”

楊女士清晰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iPhone 的隔音效果屬實不是很好,衛枝都不知道男人聽去了多少,尷尬地瞅了他一眼。

拿下手機看了眼,楊女士果然看到她剛才發的單崇的視頻了……

甚至點了個讚。

“你有事就說事,我今天沒力氣吵架。”小姑娘心煩著呢,就想趕緊掛電話,“你要想找事兒改天。”

“衛枝,你翅膀硬了是不是?”電話裡,楊女士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你以為我想給你打電話,這年頭是流行親媽給親閨女問安怎麼著——韓醫生讓我跟你打聽一下你今年還回不回來跨年!去年你不是說你想放煙花,你要回來的話他好聯係人給你買煙花!真的說這話我都來氣,他圖你什麼!我是他我就換一個!”

衛枝壓著手機。

絕望地發現楊女士這嗓門大的,捂都捂不住——

“韓醫生”作為關鍵字蹦躂出來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男人原本都挪開了的目光又放回了她的臉上。

心裡涼了一片。

“……那你趕緊讓他換一個!”衛枝說,“南城禁煙火多少年了放什麼放,放個煙花得開車到曲江!他說這話忽悠你玩兒呢——元旦我不回去!過年說不定也不回去!沒事我掛了啊!”

“你彆掛!你過年都不回來!瘋了?!”

“回來乾嘛?”

“你說乾嘛!訂婚!扯證,隨便你!”楊女士說,“你是不是真的腦子不好使了,扔著未婚夫在南城不聞不問,朋友圈發彆的男人的視頻,你發給誰看,韓醫生嗎!”

衛枝被那鏗鏘有力的“未婚夫”三個字整懵了。

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突然,電話那邊楊女士沉默了下,聲音又稍微和藹可親了點,說:“話說回來,如果這是你的昏招,那確實是有用……韓醫生估計也是看見你朋友圈了,才突然問我你元旦回家的事。”

莫名其妙的,衛枝就感覺到身邊的氣氛都變了。

原本男人是懶洋洋地看著她。

這會兒好像沒有了。

她懷疑是自己的錯覺,硬著頭皮看過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了個人跟單崇說話,這會兒他正同那人講話……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笑了聲,就是笑意沒達眼底。

陰森森的。

衛枝琢磨他什麼也沒聽見,顧不上回味他陰陽怪氣的表情,鬆了口氣,心裡是真他媽後悔接了這破電話,壓著火道:“我發那個視頻隻是因為我想發,就問你好看不——你不也點了個讚——就這水平的滑雪視頻,你們也就趕著明年冬奧會看一眼,先發出來給你們長長眼界有什麼不對!為了韓一鳴發的,我至於?要不是剛才出了點岔子我就分組了你覺得你們能見著嗎!還有你彆一口一個那什麼……那三個字我都說不出來,你彆擱那胡說八道!”

“衛枝,你彆說氣話。”

衛枝還真是在說氣話——

但是那個氣不衝著韓一鳴。

她心裡一百隻貓撓似的,都不知道往哪說理,扔下一句“我和韓一鳴不可能,那天餐廳裡我不是在說氣話,你們彆幻想了”,直接掛了電話。

她手機塞回口袋裡,想了想,又掏出來,直接關機。

氣的太陽穴突突地疼,她抬手揉了揉,又去壓眉心,正努力深呼吸,聽見旁邊的人緩緩地說了句:“你那個哥哥,未婚夫?”

衛枝揉眉心的動作一頓。

茫然地轉過頭,見男人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望著她。

“不是。”她說,“我媽亂講的。”

男人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他笑了笑,淡淡調侃:“沒想到我小徒弟是逃婚出走投奔師父的。”

衛枝啞巴了。

他收了笑,坐起來了些,把手邊還剩下底部一層的那瓶酒剩下的酒全倒手中杯子裡,一口悶了。

……

酒過三巡,該掛的差不多都掛了。

單崇酒品挺好,喝多了話不多也不鬨,就坐在那安安靜靜的,就是有點嚇人,沒人敢去招惹他。

也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在想什麼。

今晚他喝的太多了。

衛枝坐在旁邊,以平均五秒偷窺他一次的頻率觀察他,準備等他一有不正常的反應如想吐或者乾脆酒精中毒就采取措施……她喝了一晚上的氣泡水,灌了一肚子,這會兒想上廁所都不敢去,就乾坐著。

正憋得難受,東張西望,正想指望背刺或者老煙這類有種的站起來主動說要走結束今晚這一程,目光剛看過去,就聽見旁邊幾個人在竊竊私語——

小熊問:“崇神怎麼了,今晚就直接喝掛了?”

背刺:“心情不好唄。”

老煙:“怎麼了,我看U型池那個底下評論挺友好的,屁事沒有啊……除了今晚來了幾個陰陽怪氣敬酒的,但那時候崇哥已經黑臉了。”

花宴掃了眼小熊,明顯是有點不高興她問:“沒多大事,就是阿勒泰這邊人多口雜,煩著他了。”

小熊還想再問,顏顏蹙眉乾脆把話說清楚:“下午他遇見以前的教練了,被罵了一頓……崇哥學完基礎滑行就跟著那人跳台子了,被罵了心裡難受很正常。”

“那人怎麼回事,能不知道他什麼情況?”小熊說,“我們多少都知道點,他家裡——”

“王鑫也不好過。”背刺麵無表情地打斷她,看著是不太耐煩小熊擱那瞎猜,用麻木的聲音說,“他隻是知道,崇哥練了一輩子大跳台,前麵二十幾年什麼都沒做全奉獻給那個台子了,現在直接放棄,就像做了場夢,之前的努力全廢了……他要是就這麼廢了,王鑫是第一個著急的。”

小熊已經有了些醉意,聽了背刺的話撐了撐桌麵,湊過來了些:“再前半輩子奉獻給滑雪,總有要走出來的那天——做點彆的什麼分散注意力不行嗎?”

背刺看著她。

“教滑雪,帶貨,發視頻,攢錢,結婚生子回歸生活,乾什麼不行?”她笑了笑,“人一輩子那麼多事可以做,尋常人也要按部就班地活啊?”

她的話讓周圍人陷入沉默。

沒人搭話,她乾脆自顧自轉身,把桌子上最後一瓶酒拖過來,倒了兩杯酒,繞過整張桌子,繞過衛枝,來到單崇麵前。

“崇神,人這輩子能做的事很多,賺錢養家,柴米油鹽。”

她就是直勾勾的一擊直球,“想那麼多沒用,回不去就不要回頭,不如向前走——”

到這裡,衛枝還覺得這人雖然有點一廂情願,說的話也比較廢話,但是說的好歹還算人話。

“背刺說你之前隻會滑雪,隻有滑雪,所以閒下來會有無所適從,”小熊想了想,繼續說,“你想過談個戀愛嗎?”

她把酒遞到了單崇麵前。

男人抬起頭,目無情緒地望著她。

小熊衝他笑了笑:“我排個隊。”

酒桌邊陷入死寂。

當時氣氛一度凝固,也不能說尷尬,就是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插曲兒,大家都望過來了,男生們一臉曖昧,女生們滿臉懵逼——

哦,狐狐除外。

她看上去很欣賞小熊的直球,好像都想要為她鼓掌。

衛枝正忙著滿地找刀。

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正心想如果單崇接過了那杯酒那今天情緒最壞的寶座又要換她來坐,就看見男人抬手,用手背,輕輕推開了小熊遞到他麵前的那杯酒。

“我有喜歡的人了。”

男人的聲音像是從未喝醉,前所未有的清晰,輕飄飄地鑽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隻是很不幸我是個廢物,滑雪不行,喜歡似乎也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放這樣溫柔一刀好像有點不合適哦?

所以……600評再更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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