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廢物(1 / 2)

噓,國王在冬眠 青浼 12329 字 3個月前

他說這話的時候, 衛枝正無視薑南風,一隻手捏著酒杯,探著身子管背刺要單崇的U型池視頻, 要發朋友圈。

突然焦點到了她身上,她一下都沒反應過來,朋友圈準備好的“我師父厲害不”字剛打了前麵三個字,手一滑,發出去了。

分組可見都沒來得及分。

她坐直了, 啥有點兒呆愣地望著單崇。

後者麵色正常,淡定自若。

他也就是理所當然的語氣隨口這麼一說,也是沒想到原本還挺熱鬨的桌邊短暫安靜了幾秒,大家停下了小團體聊天行為,紛紛轉過頭來。

衛枝能感覺到所有人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看看單崇——

其中小熊的目光特彆灼熱。

緩緩地坐直了身體,她麵無表情地坐著,心想,看吧, 看到你失眠我也不虛此行。

她還在心裡腹誹,萬萬沒想到這時候還來了個助攻的, 老煙笑了笑,語氣漫不經心地問出了所有人想問的話:“怎麼的,你們有情況啊?”

好像也就是隨口一問。

大概真的就是隨口一問。

老煙這種人麼,說好聽點是沒有距離感,說難聽點就是渣男,跟誰都笑嗬嗬的,那句“姐姐你上過我的課再去找彆人上課可就算出軌了”掛在嘴邊,但凡被他教過的,都以為自己和他多少有點兒曖昧。

和薑南風吵架之後他稍微收斂了點, 但也沒有好到哪去,就是不再帶著那鶯鶯燕燕騎臉找事兒,有課就老老實實說有課……

衛枝看過他的朋友圈,隨便發一個視頻,什麼小貓dy寶貝奶喵是你的甜心呀草莓蘋果小辣椒就來了,哪條朋友圈點讚沒超過一百都想賴給發的時間不對大家沒來得及看到。

所以在他看來,單崇這話有點微妙也是基於男人平時不這麼說話——要說震驚……

那還真沒有。

一桌子人沉默中,單崇也是很淡定,掃了他一眼,乾脆轉臉衝著衛枝這邊點了點:“你問她上次喝醉了給誰打的電話?”

衛枝捏著杯子衝大家無辜地笑了笑:“以前主要溝通對象是送快遞的。”

她停頓了下,補充:“最近通話記錄裡崇哥比較頻繁和靠前。”

哦,好像聽上去有道理。

警報解除,眾人收回目光,又重新繼續剛才聊一半的話題,酒桌上氣氛緩和下來,單崇也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

他喝洋酒甚至懶得往裡麵加冰,就像喝白酒似的一杯杯往肚子裡懟,三四杯下去,動作慢了些,環繞在他周遭的氣氛也不如方才那麼陰沉,隻是目光變得有點兒飄。

身邊的人找他閒聊,他就微微側過頭搭話,吐字帶著點沙啞的氣音。

衛枝觀察了他起碼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她基本什麼都沒乾,就摸了幾顆下酒的青豆,就著氣泡水,和薑南風還有花宴他們閒聊著。

剛才那杯舉杯用的酒,她再也沒碰過。

“之前那個萬通堂的人怎麼樣了?”花宴問她,“我聽說咱們來阿勒泰前一天他找著你表白了,噫,這出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戲碼,真夠有膽子的啊?”

薑南風笑了聲:“不是挺可愛的麼?”

花宴:“你眼神有毛病。”

衛枝擺擺手:“那天我肚子疼,他說的可不是時候。”

花宴臉上是那種十分自然的理所當然:“嗯,是瘋了,單崇的徒弟能看得上萬通堂的人?做什麼夢呢他?”

這話說的小圈子味道挺濃鬱的,說白了就是護犢子,外人可能看了都想皺眉毛,作為被護的那個,衛枝隨口應了聲,沒多大感覺。

隻是餘光不著痕跡地落在不遠處剛剛被點名的男人身上——

他還在喝酒。

也不跟背刺他們玩兒喝酒遊戲,就光喝。

剛倒一杯新的,動作幅度有點兒大,杯簷上的酒有一滴飛濺到了他捏著酒那邊手的手背繃帶,白色繃帶吸收了琥珀色酒液汙染了一小塊,暈染開來。

他的手很漂亮,指骨分明。

天氣不太冷的時候偶爾他會不戴厚的滑雪手套,隻帶手套內膽,黑色的手套是五指分明的,他飛跳台時,可以看見他都手抓著板刃的每一個細節。

現在,那平日裡負責抓板刃做各種花式動作的指尖抓著酒杯,將琥珀色送至薄唇邊,一飲而儘……

昏暗的燈光下,他薄唇因為沾了些酒液泛著水光。

衛枝是第一次看單崇這麼喝。

擺明著就是買醉的氣氛。

她猶豫了下,忍不住了,轉過頭對花宴說:“今晚他喝不少。”

她試圖搬救星。

“彆管他。”花宴說,“說實話那天他非要來阿勒泰我就不同意,明知道這兒過兩天有大跳台比賽,媒體和王鑫都在這邊,非要過來……那這些人能放過他嗎?我就不說這些人給他多大壓力,他自己就在揭自己傷口。”

而且這才第一天,妥妥的血肉模糊。

“崇哥以前都不怎麼喝酒,你看平時吃飯我們喝到站不穩,他都一滴不碰的。”顏顏聲音是那種軟妹子的聲音,沒什麼攻擊性,這會兒在旁邊補充說,“喝酒最傷身,特彆是職業運動員——”

薑南風莫名其妙地說:“這麼自律乾什麼,他都退役了。”

薑南風話語一出,突然就自己悟了,然後連帶著她自己,她們這邊這一圈集體陷入了沉默。

衛枝要心疼死了。

恨不得給這三位姐妹敬個酒:謝謝三位一人一句給我心頭上捅刀子,現在它確實很痛。

“彆說了,讓他喝吧,我們也喝。”花宴舉杯,“來!”

衛枝順手拎了桌子上的氣泡水。

顏顏問:“噫,你怎麼喝那個了,肚子開始痛了嗎?”

衛枝含糊地應了聲,這天直到天黑,她再也沒碰過一滴酒。

……

大白天的從中午買醉到晚餐時間也不多見,天色徹底黑下來時,酒吧裡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光拎著酒杯過來敬單崇的都來了幾波。

說不清這些人都揣著什麼心思。

但單崇來者不拒。

喝到最後眼都紅了,像得了紅眼病似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背全靠座椅靠背支撐,垂著眼一言不發,手裡還用兩根手指拎著半杯酒,伴隨著他漫不經心的搖晃,酒液晃動。

他看著都要睡著了。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又打發走了一個端著杯子來敬酒的,男人喝完手裡那一口酒,放杯子的時候乾脆沒放穩,杯子滾落到地上摔的稀碎,那刺耳的玻璃破碎聲又被音樂蓋過去……

根本沒人注意到。

衛枝就坐在他旁邊,見狀意識到這會兒手真的差不多了,稍稍彎下腰湊到他耳邊,小聲悄悄滴問:“喝那麼多,你難受嗎?要、要不咱們回去睡覺吧?”

小姑娘的聲音乖糯糯的。

這會兒單崇確實已經喝的差不多要掛了,滿腦子都是周圍的音樂聲,對於來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基本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是聽見她的聲音,全身供血都獻給大腦,勉強調動著轉了轉,他慢吞吞偏了偏頭,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這會兒他目光麻木而黑沉,像具屍體似的,給衛枝嚇得夠嗆,生怕他張嘴就叫她滾,整個人往後縮了縮。

“一會。”

男人隻是言簡意賅,開口時,已經有點兒說話不利索,他認真想了想,又問,“怎麼了?肚子疼?”

他吐出的氣息渾濁,雙眼發紅,一股人都快死了的樣子,還記得問她是不是肚子疼……

然而衛枝這會兒都體會不到受寵若驚,大概是單崇平日裡的威嚴形象過於根深蒂固,以至於被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問話,她就想抱頭逃竄——

生怕一個回答不好就要挨罵剛才硬要跟來什麼的,小姑娘連忙搖了搖頭,動了動唇剛想說什麼,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她拿出來看了眼來電人,直接把手機叩桌子上了。

單崇掃了眼在桌子上震動的手機,問:“誰?”

麵對醉酒的男人她也不是很敢撒謊:“我媽。”

她略有怨氣,開始信了那句話——人的倒黴事兒通常情況下可能可以集中在一天集體發生,不開心的事排山倒海,讓你時時刻刻感受到“這算什麼,後頭還有,等著吧”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怎麼不接?”

她聽見男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