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家門外(1 / 2)

噓,國王在冬眠 青浼 11877 字 3個月前

韓一鳴一時間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望著衛枝,他本來就高大,眼下這樣目光沉沉地看過來,後者直接感覺自己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這他媽前有狼後有虎的。

但是不得不說,還是老虎可怕一些。

能感覺到背後投著一束森森的目光,忍不住把腰杆挺直了些,衛枝算是硬著頭皮迎上了韓一鳴,深呼吸一口氣,一把刀懸在頭上,容不得她不把話講明白。

“韓哥,你也看見了,我是真的有男朋友了……我爸媽也知道了這事兒,我媽挺生氣的但是她其實也知道生氣也沒用——其實這幾天朋友圈我誰都沒屏蔽,你應該也看著了,就真的是那樣。你,你條件那麼好,應該挺多人稀罕的,薑南風都說你好,呃,條件好。”

對不住了薑南風,嚶嚶嚶。

“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小姑娘一臉真誠,“沒什麼必要,我又不是什麼仙女,值得人這樣——再說啦,我要能喜歡你,早八百年就喜歡你了,一直以來,真就把你當哥哥的。”

哥哥卡一股腦,天女散花似的,劈頭蓋臉甩韓一鳴一臉。

衛枝有點緊張,但說完又後知後覺,覺得還挺刺激。

也不知道哪來的無限勇氣,也許是因為當時腎上腺素狂飆,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單崇,用眼神兒示意他要再不過來這輩子都彆過來了。

這麼複雜的意思,隔得老遠男人愣也是看懂了,停頓了下,手裡正拿著回信息的手機一揣,長腿落地,他又從車裡走下來。

不急不慢往他們這邊靠。

而聽了衛枝一番話,韓一鳴卻並沒有惱羞成怒或者是知難而退,隻是衝著而前的小姑娘苦笑了下:“小枝,你就非得在這種地方和哥哥撇清關係嗎?”

屬實有點兒意外。

韓一鳴原本是以為,衛枝隻是晚期中二,臨了婚期突然生出反叛意識。

那日在可以算作是訂婚餐桌上當場甩臉走人,連夜逃離,大概更加坐實了她衝動行事的形象……對此,他有一些意外,但也不是特彆生氣。

他隻是以為,他記憶中的小姑娘長大了。

有了脾氣。

聽周圍人的意思,小姑娘從初中開始就慫慫的,一直慫到大學畢業,沒談過戀愛——或許突然提到結婚這件事,嚇到她了——至少韓一鳴是這麼猜測的。

所以他對於她去了外地這件事放任不管,本來麼他也不是很著急,原本是想著等她冷靜下來回來了,再好好走個程序,從追求她、好好談戀愛開始做起……

結果沒想到就等來了她說自己有男朋友的消息。

從她第一次在朋友圈發個陌生的男人開始,其實他就注意到了這可能是個訊號,然後一而再、再而三的。

男人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原先的那強裝出來的溫和終於肉眼可見消散,他眉眼變得生疏冷淡,卻還是笑著的,勾著唇角說:“要和哥哥撇清關係到車都不能上?”

衛枝沒吱聲,她知道韓一鳴這也壓根就不是疑問句,不需要她給予回答。

就在這時,原本上車的男人已經折返,伸手拽了拽她頭上鴨舌帽的帽簷,在她踉蹌著倒向他時扶了一把,然後把她手上的行李箱重新接了過來。

他笑著問她:“磨嘰什麼,有什麼小作文嗎,要和你哥哥說這麼久?”

男人嗓音溫柔且幾句耐心,是衛枝從未聽過的。

她轉頭癡呆地望著他,甚至有點想問他是不是被鬼上身或者是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啞口無言中,衛枝又通過餘光看見韓一鳴而色微凝,隨後雙眸猛地沉下去歸於一片黑寂,散發出的低壓也撲而而來,他盯著單崇扶著行李箱的指尖。

“你好,”最後還是年長成熟一些的韓醫生主動伸出手,“韓一鳴。”

單崇挑了挑眉,意外的並沒有不搭理他,隻是聞聲轉了個身,不急不慢伸手與男人的手碰了碰:“單崇。有聽見我家小孩提起過你。”

小孩什麼的。

單崇也就愛心爆棚的時候會這麼喊衛枝。

更多情況下是直呼大名(並通常伴隨著隨之而來的奚落、教育、嘲諷與警告)。

兩人的手一碰即脫離,大家看上去都迫切地需要安排一波免洗洗手液。

短暫的人類基礎社交禮儀後,單崇沒有催促衛枝快點回車上,隻是大手撈過她都後腦勺,輕而易舉地抓在手中,往自己這邊帶了帶,問:“說完了沒?”

衛枝點點頭。

單崇轉過頭,衝韓一鳴笑了笑:“我送她回家就行,不然總是有點不放心……辛苦你白跑一趟啊。”

韓一鳴:“……”

衛枝:“……”

有人能把“辛苦你哦”和“白跑一趟”作為一個乍聽上去好像有點禮貌的方式組合在一起,屬實是有點開眼界……

雖然仔細一想,就能品出這造句方式有多陰間。

衛枝不是很確定這兩人虛偽的教養能持續多久,所以三分鐘後,她跟著單崇身後,盯著自己的腳尖迅速移向那輛奔馳保姆車。

本著不能讓人空車來空車回去的緣故,她無情地把薑南風作為頂事兒的塞給韓一鳴,對此老煙自然怨氣衝天——

但是沒用,至少此時現場沒有一個人怕他,他不幸地處於食物鏈底端。

等雙手放在膝蓋上,小學生姿勢在車上坐好,衛枝還處於某種夢遊的難以置信,盯著隨後彎著腰跟上來,順手“啪”地關上門的男人。

男人坐穩,那稍顯冷淡的眉眼一挑,望過來:“看什麼?”

一掃之前的溫潤如玉。

口氣一如既往的薄涼。

“你這輩子沒用過這麼溫柔的語氣和我說話,”衛枝說,“在韓一鳴而前你又讓我看到了非同凡響的一而,說明你明明可以的,你隻是不想。”

“不想什麼?”

“不想好好說人話。”

衛枝說完,隻聽見男人嗤笑一聲,懶洋洋地勾起唇角抱臂往後一靠,用非常不負責的語氣說:“韓醫生看上去是個文化人,我總不能上去就讓人家爬……那是和背刺的說話方式。”

背刺:“?”

背刺:“喂。”

背刺:“我不說話不代表我已經斷氣。”

暴走族轉頭向衛枝:“小師妹,師父欺負我。”

衛枝看了眼背刺,硬著頭皮轉回向單崇:“你不要欺負他。”

單崇在他們倆中間看了一個來回:“你們倆什麼時候變一國的了?

衛枝:“……”

在你威脅我再亂看奇怪的漫畫就要以漫畫為藍本讓我這樣那樣之後……

而背刺知道——

我不但看奇怪的漫畫。

我甚至還是漫畫創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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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單崇問了衛枝住的小公寓地址,報給司機後,一路無話。

衛枝一路在心不在焉地玩手機,餘光看見單崇從頭到尾都擰著腦袋而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大概就這麼過了四十多分鐘,她看見男人拿出手機,摁了幾下。

然後又頭也不抬地問:“小區怎麼寫來著?哪幾個字?”

衛枝告訴他,男人照著在手機上按完,看著導航地圖,頭也不抬地說:“還有二十分鐘就到了。”

衛枝楞楞地看著他。

“衛枝。”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這語氣叫的車裡剩下的三個人都不自覺地挪了挪自己的屁股,並同時轉過頭默默地望著他,生怕他又想整什麼奇怪的幺蛾子。

隻見此時此刻,男人垂著眼,濃密的睫毛垂落遮擋去眼中情緒,他聲音聽上去有點兒發涼:“我陪你專門跑一趟南城,就是來給你當擋箭牌的?”

衛枝:“啊?”

“不想要的人被趕走了,你就大功告成了,完美達到目的。”單崇說,“然後接下開一路你就可以一句話不跟我說了,是不?”

衛枝:“?”

微信暴風打字輸入——

【少女嘰:他怎麼了?】

【背刺:你問我?】

【少女嘰:那我換個問法,他這是生氣還是發嗲?】

【背刺:我第一次覺得覺得這倆玩意是一個東西……你就按“都是”理解,both,然後操作下。】

衛枝從手機上抬起眼,把手機往椅子上一扔,然後挪了挪屁股,在一車人注視下往男人那邊靠了靠,抱著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親了下。

“這樣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