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2 / 2)

不做替身 許君三生 8309 字 3個月前

她隻考慮彆人,有沒有想過對他多殘忍。

阮知微被沈宴紅著眼眶的模樣驚了一下,她頓了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沒有必要來看,如果你真的對這部劇感興趣,投資就好。你要是不感興趣,甚至可以不投資。”

“你裝什麼傻?”沈宴不想再藏著掖著了,他選擇直接說破:“我投資這部劇是為了你,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雖然早就猜到,但親口聽到沈宴說的感覺還是不一樣。

阮知微頓了下,也決定直接說清楚:“好,投資這部劇是為了我。那沈宴,你能不能問問你自己,你為什麼這麼做?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你不是說過麼,你不愛我,那你現在是在乾什麼?是對我有占有欲嗎?受不了我和其他男人怎麼樣,是因為在你心裡,我就是你的所屬物品,所以我隻能是你的。你可以心有所屬,你可以愛彆人,但我必須是你的,是嗎?”

“可是憑什麼啊?”阮知微的眼圈也紅了:“我是物品嗎?你是對我有所屬權還是怎麼樣?你招招手我就要回來,你揮揮手我就要離開,你真以為這世上什麼都是你的?沒人治得了你嗎?”

沈宴這次沒有再說話。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對阮知微是什麼感情,他甚至不清楚愛和占有欲有什麼區彆。

但她是他最在意的人,這點毋容置疑。

兩個人都沉默了片刻,在這安靜的時間裡,阮知微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太多,而她本不應該說這麼多的。

她強行把情緒收了回去,神色變得和之前一樣平靜淡漠:“你上次糾纏過一次,我以為那是最後一次。但是你現在又在糾纏我,已經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了,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希望你不要再打擾我,謝謝了。”

沈宴好半天才再開口,他的聲音啞得厲害:“你覺得,我現在是在糾纏你嗎?”

“不是嗎?”

——可是,他明明在非常努力的,挽回她了。

不是糾纏,是挽回,比他之前奪事業時還要努力的挽回她。

事業上得償所願的那天,沈宴才意識到,他的初心是她,他的喜怒哀樂隻想和她一個人分享,他是那麼想念她在的時光。

所以他放下所謂的驕傲和麵子,來主動挽回阮知微。

沈宴私下裡詢問了很多朋友怎麼挽回女人,不止是郭琪一個人,那些花花大少提出的無非是“送花、送包”之類的,沈宴知道阮知微不會喜歡這種浮誇的路數,他挑挑揀揀了很多種方式,覺得送全劇組下午茶應該能讓她更容易接受,最後才用的這種方法,即使阮知微從來沒吃過他準備的下午茶。

郭琪告訴沈宴,哄女人,“要在她需要你的時候及時出現”,所以哪怕現在公司很忙,沈宴會議不斷,但隻要製片人告訴他阮知微收工了,沈宴都會扔下會議室裡的眾人來找她,擔心她打不到車,他想送她回家。

真看到她打了出租車,沈宴居然還他媽擔心出租車司機是壞人,怕司機拐跑阮知微,才跟了她一路。

甚至下著雨的那晚,他被阮知微閨蜜指著鼻尖罵之後,他還在她們上樓後,把向錦秋扔的東西一一收了起來,大雨磅礴,他左手的紗布被雨水浸透,他還是忍著不舒服感把那些化妝品收起來,就因為郭琪告訴過他“挽回一個女人可以從她閨蜜入手”。

沈宴確實不會挽回女人,但他真的想儘辦法去學了。

他壓抑著自己的脾氣,他費儘心思來討好她,他被她拒絕了也不發火,他的麵子數次被阮知微當著全劇組的人踩在腳下,他也都沒說什麼。

想要挽回她,他總要改變的,總要失去些什麼的,他想。

但是現在,他的所有努力隻換來阮知微的一句“你現在又在糾纏我,已經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了”。

她壓根就看不到他的努力。

阮知微看沈宴又不說話了,她狠了狠心,乾脆說出最決絕的一句話:“沒有你,我真的過得很好。你的出現打亂了我和我身邊人的節奏,其實挺讓人惡心的,所以,希望你彆出現在我麵前了。”

阮知微不想再和沈宴繼續糾纏下去了,和沈宴的恩恩怨怨,就到此為止吧。

而沈宴,他猛地抬頭,看向阮知微,桃花眼中帶著不可置信的痛色。

惡心,這個詞,她用來形容他。

阮知微抿緊唇,沒說話,她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對,我就是在說你,讓人惡心。”

沉默了許久,沈宴才自嘲地笑了笑:“好,好,我惡心。”

沈宴其實是自尊心很強的一個人,小時候,他為了引起爸媽注意,調皮搗蛋、各種闖禍,後來被祖母拎著棍子打的時候,他隻是一聲不吭地咬牙挨打,最後也沒有說出來自己闖禍的真正原因。

而現在,阮知微這句“惡心”無疑傷到他了。

她將他本就易碎的自尊心捅得七零八碎,碾壓搗爛,拚都無法再拚湊完整。

他最後衝阮知微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泛著輕嘲,又隱約帶著一絲脆弱:“微微,你剛才說,這世上沒人治得了我,怎麼沒人?”

他直視著她,低聲繼續:“你不就能嗎?”

說完這句話,沈宴似乎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表情,他迅速地轉身,走到門邊,將反鎖打開,而他在那裡開門的時候,阮知微才注意到,他左手的白色紗布不知道何時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可能是她掙紮的時候,也可能是她扇他的時候。

他的眼下還帶著一絲淺色痕跡,是向錦秋在那個雨夜用口紅盒擦破的,沈宴的左臉腫著,左手紗布染血,好像……他糾纏她的這些天,他也一直在受傷。

“哢噠”一聲,反鎖在這時被打開,沈宴打開化妝室的門,一句話沒說,徑直離開。

化妝室裡又剩下了阮知微一個人。

她這時才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虛脫般地從化妝台上緩緩滑下,半坐在化妝桌前。

阮知微怔怔地望著門邊,心裡想著,這次應該是真的結束了。

可是腦海裡卻還是忍不住回想起沈宴的那句話——

“你說這世上沒人治得了我,怎麼沒人?你不就能嗎?”

他的語氣裡似乎染了血一般的愴然和疼痛。

阮知微想,應該是她聽錯了吧。

對,一定是她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