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吐了,”傑瑞簡短地說,“吐在了丹的身上,現在丹昏過去了。”
“對不起。”彼得很小聲地說了一句,沒敢看劉誌偉,“我不擅長坐車……”
喬納森忍無可忍地率先下了車:“我受不了了,我現在就要回國!去你的喬恩,我就不應該來這兒!”
“哦,膽小鬼確實不該來。”喬恩挑了挑眉毛,頓時讓喬納森的腳步頓住了,“連查理都有勇氣坐在這兒,你是進入老年期了嗎?”
“威廉姆斯!”
朱玉麗沒有聽他們的,她等車一停,分明想要站起來,卻覺得自己的腿都軟了。她跌跌撞撞地撲向劉誌偉,被劉誌偉一把接住了。
“還好……還好……”
朱玉麗連說了好幾個“還好”,一個勁兒地撫摸劉誌偉的背脊。
劉誌偉先前刺激忘我的情緒漸漸消散,因為朱玉麗,一種後怕逐漸升了起來。
“咱們再沒有這個地方拍的東西了吧?”
“沒有了。”劉誌偉安撫地摸了摸朱玉麗。
朱玉麗想說什麼,卻一時沒有說出口,半晌後她歎了口氣說:“這個經曆太難忘了,兒子……你們要好好的。”
劉誌偉什麼話也沒說,拍了拍朱玉麗的背,輕輕地“嗯”了一聲。
劉誌偉沒有告訴朱玉麗,在將他們送走之後,他和喬恩還有很多彆的東西要拍。戰地裡即使老人、女人、孩子都背著槍杆,沒有任何地方能夠確保他們安全。劉誌偉本來認為這是一場驚險刺激無計生命的冒險,可因為有了朱玉麗,他忽然想起了喬恩對他說過的話——現在他舍不得死了。
他被喬恩同化了,他變成了一個不怕死的人,可喬恩也被他同化了,喬恩變成了一個舍不得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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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麗和劉書迎第二天一早就被喬恩的私人飛機送到了最近的安全的機場,搭乘航班飛回了家。儘管隻有一天時間,朱玉麗和劉書迎還是感覺到了一種他們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會再體會到一次的體驗。生命的渺小、戰爭的殘酷和愛情的深刻,一切人所擁有的知覺情感都彙雜在一起,像是個無比真實的夢。
劉書迎一路都緊握著朱玉麗的手沒有放開,就像他年輕時候一樣。一直到下飛機,朱玉麗才掙脫開他的手說:“……彆牽著了。”
“我想通了,什麼都不如好好活著、跟你一起活著重要,”劉書迎說,“咱們現在生活這麼好,國家給我們做了太多了,咱們還整天怪這個怪那個的。咱們那些鄰居,都是沒有見過世麵,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咱們跟他們不一樣。”
朱玉麗抿嘴微笑了起來:“我讓你往前走呢,牽著多難走啊,這道小。”
劉書迎連忙擠到朱玉麗身後,讓她先下機。
朱玉麗說:“咱們搬個家吧?兒子寄了好些錢回來,咱們換個大房子。”
“搬哪兒?”
“哪兒都行,要不兒子的城市?咱們那個地方是太小了。”
“嗨,搬遠了照顧爸媽不方便。”
“那住老地方,人家不還多嘴?”
“多嘴就多嘴,”劉書迎從後麵抓住了朱玉麗的手,“人家說什麼跟我們有關係嗎?咱們在鄉下建個彆墅,就跟那些西方的人家一樣,外麵就搞個花園,你不是喜歡種花嘛,咱們弄個大花園……”
朱玉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那你還做家教嗎?”
“不做了,”劉書迎說,“我想去教書,去鄉下支教。你沒看到那些打仗的小孩,飯吃不上,學也沒得上,他們一輩子都動蕩,不知道什麼時候死。我們國家這麼安定,可咱們的孩子們卻還是有那麼多讀不上書,還有那麼多小學畢業就輟學了,多可惜啊。”
朱玉麗反捏緊了劉書迎的手:“好啊,那咱們去找兒子給我們參考參考,你男兒媳婦不是有個建築公司嘛,讓他幫我們施施工……”
“行。”劉書迎從後麵抱住了朱玉麗,像他年輕時候那樣,親了親朱玉麗的頭頂。
朱玉麗的臉都紅了,可她也不是小姑娘了,她在機場裡轉身抱住了劉書迎,感覺這一輩子他們之間的距離都沒有那麼近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